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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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叢筠松開她的手,“那你根本不愛他,你還是把自己看得更重。” 這很荒謬。 當一個人用最堅定的語氣,闡述最匪夷所思的話時,就很荒謬。 店里人聲嘈嘈,熱氣蒸騰,易佳夕無聲地盯著這位多年好友,卻產(chǎn)生了一絲不真實感,好像她們從未真正認識過。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起,梁霽辰那輛黑色suv緩緩駛近。 隔著兩面窗,隱約可見梁霽辰那張沉默冷峻的臉。 易佳夕突然覺得安慰。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幾乎是奔向她的真實。 坐進車里,梁霽辰?jīng)]想到她這么快出來,剛要說話,易佳夕卻忽然靠近,一腦袋扎進他懷里,頭發(fā)毛茸茸的。 “怎么了?” 易佳夕的聲音像一只被同伴欺負了的小動物,委委屈屈地控訴,“你怎么才來?!?/br> 他收到定位消息,也不過是十分鐘前的事,這當然不算慢。 但梁霽辰不打算反駁她。 “對不起,我來遲了。”他揉揉她的頭發(fā)。 易佳夕揪住他的領(lǐng)帶,甕聲甕氣地,“我不會就這么算了,要懲罰你?!?/br> 梁霽辰低聲笑笑,“你先坐好,系好安全帶,在路上想想該怎么懲罰我?!?/br> 隔著車窗,他看見宋叢筠正望著這邊。 直覺告訴梁霽辰,易佳夕此刻的異常和她有關(guān)。 他開車駛離校門口,匯入路上密集的車流,易佳夕始終沉默,直到快到家時,她才開口,“梁霽辰,問你個問題?!?/br> “救你?!绷红V辰試圖活躍氣氛,但易佳夕卻沒有笑。 出生以來,這是他頭一回充滿求生欲。 “不是,”易佳夕眼神亮亮的,像露水淌過黑暗,“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犯法了,你作為知情人,是會幫我逃跑,還是會送我坐.牢?” 梁霽辰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犯了什么法?” “隨便,”易佳夕顯得有些沒耐心,“你快回答我?!?/br> 他想了想,鎮(zhèn)定地答,“我會送你去自首。” 易佳夕看著他,“哪怕我被判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替你辯護,督促你在里面好好表現(xiàn),爭取減.刑?!绷红V辰松了松領(lǐng)帶。 他敢這么說,就做好了易佳夕生氣的準備。 反正已經(jīng)要被懲罰了,多一個不多。 易佳夕愣怔地看著他,“為什么不幫我逃走,不愛我嗎?” 車內(nèi)放著柔和的弦樂,他們堵在路上,被一片刺目的紅色包圍。 “那不是愛,那是恐懼,愛應(yīng)該是——”他皺著眉措辭,“和對方坦坦蕩蕩地站在陽光下。” 易佳夕愣怔地望著他,吸了吸鼻子,別扭地說,“那等我出來,我都老了,你也老了?!?/br> 梁霽辰單手握著方向盤,“所以,為了別讓我等,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行不行?” “行?!?/br> “別的我不擔心,但交通法你得背熟,”梁霽辰側(cè)身過來,挑起易佳夕的下巴,溫柔輾轉(zhuǎn),“還有我的手機號?!?/br> 第46章 這天晚上, 梁霽辰十分反常, 幾乎整整一晚,最后累到幾乎力竭, 易佳夕閉著眼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好像他是要用一些確定的東西, 來彌補那些不確定。 那晚的親密過后,接下來整整一周, 他們見面的時間寥寥無幾。 梁霽辰忙著籌備新年音樂會與濱音大的大師班課程,期間還要到z市出差一次, 易佳夕則忙著店里的年終盤點, 跟進網(wǎng)店的籌備工作,兩人都是早出晚歸,只有夜里能擁抱而眠。 很快就到了農(nóng)歷臘月二十九,小除夕。 這天, 易家所有人都要回家報道, 無論如何,總得應(yīng)個卯。 說起來, 老太太其實并不愛熱鬧, 易家的人似乎天生都有些冷情, 但她的規(guī)矩大, 年老了, 越發(fā)的講究,哪怕大家面不和心也不和,也要湊一塊兒。 俗稱,“團圓”。 只是不知為什么, 這樣的日子,徐明華也要湊熱鬧。 吃飯的時候,易文姍坐在易佳夕的左手邊,低聲嘲道,“他不如改姓易,名正言順領(lǐng)遺產(chǎn)。” 易佳夕敷衍地笑笑,沒接話。 只怕不用改姓,遺產(chǎn)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同樣讓她感到驚奇的是,易文珊平日無論對姚金玲和徐明華有多不滿,只在私底下抱怨,今天小年夜,“闔家團圓”,她卻隨意地說出遺產(chǎn)這么晦氣的話。 不僅如此,就連素來跳脫不羈的易嘉澤,今天也格外的安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姚金玲一頭黑得不自然的頭發(fā)挽成發(fā)髻,面目莊嚴,她稱贊易嘉澤近來掌管公司辛苦,人也沉穩(wěn)了,易嘉澤沒應(yīng)聲,默默擱下筷子,冷淡地看向姚金玲的方向。 從易佳夕的角度來看,她覺得他看的并不是老太太。 而是她旁邊的徐明華。 在這類家庭飯局上,易佳夕的存在感向來是很低的,她與集團事務(wù)無關(guān),更不關(guān)心家庭內(nèi)部的利益斗爭,當飯桌上開始討論到集團近來在城東拍到的一塊新地皮時,這頓飯更加索然無味了。 她低頭品嘗碗中的棗妃響螺雞湯,習(xí)慣性屏蔽周遭的聲音。 要不是易文珊忽然激動地大聲起來,她不會去聽。 “憑什么把這個爛攤子甩給我們?志添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為家里做事,媽,不要太偏心行不行?” 邱志添拉了拉妻子的袖子,卻并未出聲勸阻。 姚金玲不冷不熱地睨著易文珊,“我是老了,可還不糊涂,志添管理那幾家酒店時,財報有多難看,集團上下有目共睹,偏心二字,我擔不起?!?/br> 易文珊是姚金玲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這在易家上下不是秘密。 她顧忌自己身份特殊,一向在養(yǎng)母面前謹小慎微。 今天這一出,雖然是利益之爭,易佳夕卻不免高看這位姑媽一眼。 一個有脾氣的人,總好過唯唯諾諾的應(yīng)聲蟲。 但她沒興趣參與這場戰(zhàn)斗。 易佳夕放下筷子,“我吃完了,上樓休息?!?/br> 她站起來,挪開椅子,姚金玲出聲叫住她,“還沒問你,最近和梁先生交往得如何?” “還行?!?/br> “有空帶梁先生來家里吃飯,不要怠慢了?!?/br> 這位祖母,連她的生日都不曾送上祝福,倒是十分關(guān)心她的情感生活。 易佳夕來到二樓的臨時客房。 白色床單,深藍色窗簾,幾何圖案的地毯,和酒店房間別無二致。 她甩掉鞋子,倒在床上,準備給她的梁先生打電話。 今天,他的家人都在國內(nèi),回到南方老家的祖屋迎接農(nóng)歷新年,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圍坐一桌,熱熱鬧鬧的吃晚飯。 他的外祖母是德國人,受丈夫影響,深深地?zé)釔壑袊幕?,尤其是中國的美食?/br> 梁霽辰說,外祖母最愛的一道江南醉蟹,鮮美無比,但因腸胃不好不能多食,后來外祖父學(xué)到了改良版的熟醉蟹,用地道的花雕酒,肥美的大閘蟹,味道不輸。 正想著酒,有人敲門來給她送酒。 易嘉澤手插在褲袋里,斜靠在門框上,沖她晃了晃手里拿瓶酒,語氣懶洋洋地,“我新買的酒莊送來的,味道馬馬虎虎,要嘗嘗嗎?” 他結(jié)束了下面的戰(zhàn)場,又來這里挑事。 易佳夕正要關(guān)上門,忽然想到宋叢筠。 那天在烤rou店不歡而散后,宋叢筠沒有聯(lián)系過她,或許她感到很不自在。 易佳夕的情緒從來都是來得快散得快,她現(xiàn)在并不生氣,這幾天反而一直反復(fù)在想,宋叢筠到底為什么這樣。 她不認為宋叢筠是那種膚淺到只看外表的人。 她不知道宋叢筠那樣循規(guī)蹈矩的性格,怎么會選擇和易嘉澤在一起,怎么敢在高中的時候,一意孤行地選擇跟在他身后。 這些疑問擾得易佳夕幾乎失眠。 她沒說什么,松開手朝房間里走,坐在飄窗旁邊的小沙發(fā)上。 易嘉澤卻沒跟進來。 他像是并未料到的舉動,原本做好了被易佳夕甩門的準備,卻沒想到她會讓他進去。 這反而讓易嘉澤開始遲疑。 “不進來就把門關(guān)上。”易佳夕不耐煩地開口。 易嘉澤想了想,走進房間把門關(guān)上,徑直到飄窗上坐下,把那瓶酒和兩只紅酒杯也放上去,倒上些酒,端起來遞給易佳夕。 酒精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香檳色,易佳夕淺淺地啜了一口,是長相思。 她最喜歡喝的就是長相思。 透過酒杯模糊的影像,她發(fā)現(xiàn)易嘉澤正在看著她。 易佳夕一向反感他這樣旁若無人的舉止,正要發(fā)火,卻忽然看清易嘉澤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同。 少了些乖戾,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當易佳夕瞪著他的時候,他竟然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