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成親吧_分節(jié)閱讀_8
曲烽做了一個將軍。 且甚得大將軍青睞,幾次得勝回來后,曲烽名聲大噪,當(dāng)路邊的說書先生再次講起大將軍的豐功偉績時,便捎帶上了這位大將軍親手提拔的后生。 講他在軍營中的事跡,講他在戰(zhàn)場上的英姿,講他在朝堂上的榮耀加身。 這其中很多都是道聽途說,但百姓就是聽得津津有味。 一個年輕的,英俊的,前途無量的,少年將軍的故事。 家人偶爾聽到,還會促狹的笑話云觴當(dāng)年不許曲烽離開的孩子氣,云觴為了面子不得不表現(xiàn)出很不在意的模樣,私下卻忍不住溜出去聽,可說書先生憑心情講故事,云觴很早就開始接手家里一部分生意,忙的四腳朝天,好幾次擠出時間去聽,卻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想聽的。 云觴憋屈的很,干脆有一天蒙面去堵回家的說書先生,半脅迫的要他定好每個月固定一個日子專門講曲將軍的事,然后到那天就放自己一天假,專門去茶樓聽故事。 曲烽留下的故事其實不多,說書先生添油加醋的講也講不了多少次,可偏偏這位金主出錢爽快大方,他只得費心四處去打聽,甚至開始捏造,好在這位金主不挑剔,一個故事翻來覆去的講也聽不膩,聽得心里癢癢就回家撲到床上,一邊回憶曲烽和自己相處的幼年時光,一邊偷樂,覺得他們說的就是自己認(rèn)識的那個曲烽,不由有些自豪,又有些仰慕。 然而時間一直試圖沖淡一切,等他徹底想不起曲烽的容貌時,失望的以為兩個人的緣分便止步于此,你在沙場廝殺,我在茶樓聽書,你是故事里的英雄,我是故事外的觀眾。 結(jié)果前年五哥去帝都做生意,竟無意中見了曲烽一次。 當(dāng)時正巧大將軍得勝凱旋,京都大道肅清,百姓林立兩旁,紅艷艷的旗幟下,曲烽騎著高頭戰(zhàn)馬,面沉如水,一身戎裝,跟隨在大將軍身側(cè),英姿颯爽的令葉家五公子險些動了心。 聽說五哥在京城見了曲烽一面,云觴那顆沉寂多年的心突然又雀躍起來,五哥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被他拽著描述了好幾遍當(dāng)時的情景,然后裹在被窩里不停地想象曲烽當(dāng)時的模樣,興奮地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就想去京都親自見他一面,被二哥哄了好久才哄住。 江南距京都路途遙遠(yuǎn),他快馬加鞭也要半個多月才能到,最近幾年邊關(guān)戰(zhàn)事頻仍,曲烽封將后就沒在京都待過多久,他就算現(xiàn)在出門,可能到京都也見不到人。 果然沒多久就聽說大軍又出征了,不過這次大將軍被皇帝留在了京都,是曲烽和另一位年輕副將帶兵出征。 云觴失落又興奮,他記得曲烽往年一直跟在大將軍身側(cè),大將軍似乎很愛護(hù)曲烽未滿的羽翼,這是第一次讓他單獨帶兵出征的,不知道會不會順利,可說書的先生說,這場仗并不危險,皇上和大將軍有意讓曲烽立功,然后加封駙馬。 老掉牙的套路。 云觴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在那以后他就再沒打聽過曲烽的事,雖然內(nèi)心相信曲烽會凱旋,但他不想聽到他凱旋的后續(xù)。 稍微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把自己氣得不行。 結(jié)果沒想到一年后竟在這個破箱子里,看到自己日思夜想了整十年的人。 云觴臉色發(fā)白,又退后幾步重新隱入黑暗的陰影里,無聲喘息著。 曲烽被他這一驚一乍的模樣整得一頭霧水,半晌,試探性的問道:“你……” 接著,他聽那人低聲重復(fù)了一句,語氣已大致平靜,“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曲烽蹙眉,搖搖頭,“你……知道?” 陰影中的人沉默半晌,低聲道:“當(dāng)然?!?/br> 曲烽卻沒有立刻去問他,只是低下頭,若有所思。 云觴也借這個機(jī)會,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想知道你的名字嗎?”他的語氣恢復(fù)正常,人也從容了些許,便重新坐回椅子上,借著椅背的依靠順了順方才狂跳不止的心臟,只是手心里的冷汗一時間還潮濕著。 曲烽直覺的察覺他話里有要挾的意思,想了想,道:“很重要嗎?” 云觴一愣:“你的名字,對你不重要?” 曲烽抬頭看著黑暗中的人影,淡淡道:“我不記得了?!?/br> 云觴:“……” 他片刻后才明白過來曲烽的意思,一顆還在燃燒的心瞬間涼了許多:“不記得了,就不重要了是嗎?” 曲烽不置可否。 云觴起身,端起廳內(nèi)的燭臺,手里拿了張紙來到曲烽坐著的箱子前蹲下,襯著燭光,給曲烽看清楚紙上的內(nèi)容。 明明白白的一張賣身契,一個血紅色的手印。 上面的名字是,曲風(fēng)。 云觴抬抬下巴:“你說,這個重要嗎?” 曲烽沒將注意力停留在方才的話語上,他認(rèn)真的將賣身契看了一遍,面露不解:“花一千金就為買個打下手的小廝?” 云觴一怔,沒想到曲烽瞬間就抓到了重點,他隨即笑了,帶著些邪氣,順手將賣身契塞進(jìn)懷里,伸出長指將曲烽挺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凝視著這張冷漠又英俊,讓他心動不已的面孔,語氣輕佻,“鋪床掃地端茶送水,那是次要的。” 曲烽:“那什么是主要的?” 云觴勾著唇角,舌尖輕掃上唇,曖昧的低聲道:“瀉火?!?/br> 他明明白白看著,曲烽那雙沉靜如淵的眸子在燭光的輝映下,剎那間冷若冰霜。 云觴心頭一跳。 好帥…… 然后,就……有點心虛,但表面上不能露怯,對方再冷漠也只是一個記憶全無還簽了賣身契的人,云觴!他不記得你!你小時候的熊樣他都不記得!要沉住氣,沉住氣! 他下巴一抬,略微提高嗓門,“瞪什么眼睛?別告訴我你這么大人不知道賣身契什么意思!不過,你若是真的不知道,我倒不介意親手教教你?!?/br> 他色膽包天的手指輕輕勾上曲烽的衣襟,那薄薄的兩層布衣領(lǐng)口,輕輕一扯就露出里面結(jié)實強(qiáng)健的胸膛。 云觴的舌尖舔了下上顎,不動聲色的吞了口口水。 他今天摸過,這里手感很好。 曲烽并沒有被他輕佻的冒犯激怒,原本蘇醒后陌生的環(huán)境和失憶的現(xiàn)狀激起的慌亂不安在下一瞬間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qiáng)行按捺下去,只剩下冷靜的理智在思索目前這一切。 盡管他失憶了,對物價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理智也還存在,一千金買個小倌夠荒唐,就不知這個公子哥兒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另有所圖,若是另有所圖,圖的是什么?身份?來歷?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