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_分節(jié)閱讀_89
“嗯,以前一個人住慣了。久不久說不準,押三付一先住著。” 老賈伸頭,“你這大包小包的,拎得什么?” 涂文瞪他:你他娘的那么會聊呢? “哦?!痹S青青提起包擺在膝上,朝外掏東西,“阜陽一點特產(chǎn),我家種的黑油椿,一點新米和桔梗,還有幾只迎仙板雞,幾瓶子烏蛇酒。也不值錢,我想說帶點給他,讓他分你們嘗嘗咸淡。” “他”坐那兒不言語。 耗子七竅通著幾副,他嗅出這味不對,愛恨麻辣燙,四味俱全,刺激鼻子。他朝老賈擠眉弄眼,比口型說:咱——出——去?別誤傷。 老賈比個OK,眾人端著碗筷抬屁股起身。涂文開腔:“哪兒跑?都坐下!” 吧嗒吧嗒咂著嘴,又都不情不愿落回屁股。耗子臊眉耷眼地腹誹:我他媽打小就不愛瓊瑤!非還按頭強讓看這出。 涂文一口大氣兒朝外吐,對座臭蔥的頭簾都朝上飛。他陰腔怪調(diào)道:“我當,我當再見不著你呢?!?/br> 許青青叼著杯沿,半片嘴唇浸在茉莉清里,“我開始也這么以為來著?!?/br> 這話就沒順毛捋,沖氣死涂文去的。他嗤笑:“后來怎么啦?琢磨通啦?還是想我功夫了?” 凌仔嘴里rou湯噴出小幾寸,老賈白眼撇上天。 許青青神色寬容柔懦,給了涂文冒進的余地,她苦笑說:“你他媽說話怎么這么難聽?” “你事情辦得就不漂亮?!蓖课奶裘迹N腿,跩副死樣。 “嗯?!?/br> “老實話,我還找你找了蠻久的。” “有多久?”許青青直勾勾看著他問。 “一他媽多禮拜呢!” 許青青眼珠朝下轉(zhuǎn),精怪說:“切,我以為能更久點兒?!?/br> “我有?。课宜麐尠不沼植徽J識什么人,我上哪找?” 這是遁詞,涂文其實愧疚了。一禮拜?丟個房產(chǎn)證還他媽得登報公示兩個月呢。 老賈這會兒是教堂神父,是廟宇羅漢,是畫上美人,得一息依托似的有他。但人間的事情復雜詭譎,尤其是情,有也沒鳥用。他掏出包玉溪拆封,挨個分,許青青也給了一支?!皝?,抽煙,張嘴干說多勞神呀?!眰z都不理他。他悻悻地又把煙別耳朵后頭。 許青青又彎腰去翻提包,背后一截皮膚從褲腰里躥出來,串珠似的骨節(jié)凸起,她顯見的瘦了不少,缺了跟涂文上床時那點兒綿津津的rou感。她掏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塞涂文臂彎里,“今天,主要來還你的錢?!?/br> 潛臺詞像是:還后兩清,分道揚鑣。 這他媽是甩來道楚河漢界啊cao! 涂文心里又犯堵了,瞄眼薄厚,隨手往出抽了半摞甩桌上,不過腦子說:“那咱倆弄過幾回也一并算算清唄。你不是算么?算啊!” 凌仔一口rou湯又呲出去不少。 老賈揮肘子接連杵涂文肋小排,咂說:“哎哎!過了啊......”活該光棍兒啊你是。 不過我說它干嘛!涂文硬著心肝脾肺,拼命掛著那幅從容的笑。 許青青懵著,目光停滯,眼淚也可預料地泉涌,順著鼻唇溝朝下淌。她抹粉了,淚滴滑到下頜尖,滾成了米黃色。 “日。”臭蔥徹底忍不了,豁然站起,吼說:“我去給拿點兒餐巾紙啊!” “我也去!” “我也去拿!” “哎還我,還有我!” 叮咣五四,作鳥獸散。老賈嘆著說句那我也去唄,起身也溜了。羅漢都從廟里逃了,真他媽佛跳墻。 漫長的沉默夠叫涂文心平氣定。 他撂下腿,熄滅煙,湊近用指腹抹她的面頰,小聲道:“行了,我嘴賤,我給你揍吧,你使勁打?!?/br> 這淚,就更是開閘放水。許青青嗚咽著揚他一耳光泄憤,涂文疼,也覺得舒服,扭脖子亮另一邊:“這邊也來一下!要打你打個對稱的!”許青青悶聲朝前一摟,緊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