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_分節(jié)閱讀_113
“沒一會兒?!?/br> “我去找摩托?!?/br> 胡自強騎得飛快,幾次險沖進(jìn)田壟,又以一個驚慌的擰動迅速擺正龍頭。風(fēng)呼呼擦過,路上,他心一陣?yán)湟魂嚐帷?/br> 洋樓里外都暗黢黢的,老蘇車就停在前庭,前庭花圃里伺了叢秋海棠。他整個兒撲進(jìn)后座,正熱jian焦麗茹。電視劇里,歹的一方通常兇神惡煞色字當(dāng)頭好比rou勤加修煉化為人形,被jian的有淚如傾誓死護著狗屁貞cao,壞人越權(quán)界行壞事,中國人的戲就是這么愛憎分明得好看??赏高^車玻璃瞧,他倆似乎不是:老蘇也沉痛,臉上抓痕縱橫,左眼充血,他動腰不止氣喘吁吁盯著焦麗茹,恨又憐愛;焦麗茹下半身再狼藉,手始終抵著他兩肩維持一個間距,她瞪他,憤怒無助而已,沒有恨意。 關(guān)系都有前情,他倆的前情在2001年。焦麗茹初初涉商,被幾個洋倒?fàn)敼镇_進(jìn)私車,拉去了縣郊好險被輪。老蘇夾根片刀單槍匹馬救了她。她毫發(fā)未損,他負(fù)傷,好險要摘腎。她悉心照料,他罵她沒心眼的蠢女人。而后幾年,還有些瑣細(xì)的小事累疊,弄到哪怕這個份上,中間已是仇隙假譎,有過溫情感激也無法付之一炬。不過是前后一比,都怔忪懊喪,想人的關(guān)系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胡自強沒來得及懂這些。老蘇頭皮撕痛,被揪著頭發(fā)朝后掄,“你去死!” 焦麗茹就沒全醒,腳輕頭重,瞥見胡自強手里攥著半塊青磚。他砸一下罵一聲,在老蘇額上擊出個血紅的凹塘。 “你去死!” 沉潛日久,人突然爆發(fā),變得怨毒。 第40章 許青青回阜陽老家流掉涂文的一個孩子,沒給他知道;茶樓里就那瞎搞那一次,又有了。她想自己是塊沃得很的肥田,沾不得丁點雨露。可也怪,何老卵那么盼著耕耘都沒留種,涂文發(fā)發(fā)必中,是什么廟里求來的多子多孫運?可惜沒那命。 這次再流沒做干凈,尿出馬桶里一汪新鮮的血,頭咕咚磕在了洗手池子上。涂文聽了動靜撞門進(jìn)來,嚇得心冒上了扁桃體,瘸著折了的那條腿,抱起她就往醫(yī)院跑。醫(yī)生確診:“你得刮宮呀,壁已經(jīng)很薄很脆弱了?!痹S青青求醫(yī)生千萬別告訴他。 騙說是炎癥,許青青診室里掛了一禮拜點滴,給涂文折騰夠嗆。金鼎的活兒他照忙,媳婦還得伺候,這頭兇神惡煞的水錢剛斷,那頭老雞湯要潽鍋了。許青青頓頓三菜一湯魚蝦輪番,rou都是涂文剝殼去骨拆好的,蘸了料子,就差喂進(jìn)嘴里了。不負(fù)他心血,許青青沒幾天就養(yǎng)皮實了,膘都見長。她叼著筷子笑:“我真是挺替曹露虧心的?!?/br> 涂文盛湯,邊白眼直翻,“你吃飽了撐的,cao她的閑心。” “我是炫耀好吧!” “行了吧你。”涂文笑。 許青青冷不提防說:“我給你生一個吧,我們可以生一個閨女。” 涂文一怔,而后狠狠搖了搖頭。 許青青心揪著,“生下來,我可以送去阜陽給我二姑帶,她——” “青青?!蓖课臎]敢看她,怕自己目光都不堅決,“咱們一開始說好的?!?/br> “也是......我腦子混了,說鬼話呢?!痹S青青抿口湯。涂文買了吊子煨的老母雞,浮油厚厚一層,香到了天靈蓋。 涂文心疼她,胳膊一伸,把人撈到腿上摟著,“有你我夠了,我知足很了,青青?!?/br> “嗯?!庇H他一口,蓋了個油印子。 “去深圳之前我就去做個結(jié)扎,我他媽太強了,不從根上解決不行?!蓖课挠洲鲆豢晏Σ私o她,“等回來我跟泉哥要兩天假,我?guī)闳ブ貞c玩一趟怎么樣?” 許青青一口米飯嚼出甜味才咽掉。她說:“我倒是想去青島,不是有海么?” “吃海鮮喝啤酒啊?”涂文也笑,“隨你,就青島,你穿那個三點的泳衣給我看?!?/br> “你真是十足的臭流氓?!?/br> “嘿嘿?!?/br> “然后我們再去重慶?來得及么?” “行,隨你,大小姐!” 今年照舊冷得早,飲茶亭路漸有賣烤梨油茶的攤子,邵錦泉出遠(yuǎn)差,侯愛森從藍(lán)灣又被調(diào)回砂礫當(dāng)領(lǐng)班,統(tǒng)管大事小情。胡自強三四晚沒回職工宿舍,蘭舟不放心,跑去春水堂找人,被告知是陪焦麗茹去鄰鄉(xiāng)看一塊化工總廠的地皮。正打算回金鼎,在回廊撞見鄒靜靜。 她嘴角淤青,頭發(fā)濕水,模樣狼狽到極點。鄒靜靜繞開他要朝前,又突然咕咚朝前一跪。蘭舟趕忙蹲下去扶她,發(fā)覺她兩膝紅腫的不成樣子。 鄒靜靜回了休息間,首要就是漱口,咕嚕嚕的費了怕是有兩升水。屋里奶罩絲襪橫飛,蘭舟不敢瞥,問她要藥箱。鄒靜靜揩著嘴巴從廁間出來,笑說,藥什么箱啊裝精貴,兩天就好死不了,謝謝你扶我。蘭舟嘆氣兒,起身跑了,沒會兒又折回來敲門,手里多了瓶紅花油。鄒靜靜蒙了,轉(zhuǎn)瞬又笑逐顏開。她歪個脖子看蘭舟,問,你們武校男孩兒都這么會疼人么?我給你當(dāng)女朋友好不好?你疼疼我。 又非說不會抹,裝傻充愣女流氓嘴臉。蘭舟沒轍,蹲下折起袖子幫她。 鄒靜靜腿哪像個姑娘的,斑痕紅的褐的紫的青的,顏色繽紛新舊累積,好比過得是喜兒的苦日子。蘭舟先在掌根哈口熱汽,再倒油上去,敷著她膝蓋,揉開碾勻,力道很見分寸。鄒靜靜不多時給揉困了,仰面往亂糟糟的窄床上一躺,大腿岔開,艷粉的內(nèi)褲正沖蘭舟。他頭低垂,臉能烙餅,忙拾件裙子給她蓋上,結(jié)巴說:“好、好了?!本鸵?。 “哎?!编u靜靜彈起,拽住他,說:“急什么,追債啊?聊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