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懷沙行_分節(jié)閱讀_215
簡昉正想提著二公子的領子噴他一臉唾沫怒罵“你驢我”,就見國王揉了揉眼睛,可能感覺有點眼熟,半帶欣喜地問:“敢問這位大人是?” 二公子信手摘下斗笠,一抖折扇,翩翩立于千軍萬馬城下。小林極有眼色地把他的斗笠接了過去,又極有西洋風范地脫帽一行禮,“我們王爺姓謝,封號‘衡’?!?/br> 只見國王愣了愣,突然一抹臉,不假思索地撲上來,把衡王殿下抱了個圓圓滿滿,聽聲都快哭了,就差把自己掛在謝疆脖子上不下來,“大司馬!寡人的賢弟給寡人的大司馬!你可算來了哇——” 林頒洛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很替老國王不妙。 果然,謝疆任憑魚rou地讓老國王抱了兩句話的時間,就燒光了耐心,一揮折扇,“啪”地拍了老國王一臉,力道不重,但也不輕,剛剛好把人拍得愣愣地松了手,還喏喏往后退了兩步,“……” 謝疆笑得使人如沐春風,“陛下,幸會。本王的皇兄呢?” 作者有話要說: 矢車女王,昔日千手觀世音,如今斷臂維納斯,代表本人,跟大家say圣誕快樂!要吃餃子哦,啾咪! 第104章 枕下寒流 ———枕下寒流——— 自入夏以來,九回嶺一帶頻遭變故。前腳北濟修起了宗廟,后腳宗廟就被大周的隴州軍一腳踏平。等到兩國終于在零零碎碎的邊境事務上說明白,那些花香盛大襲人的淡紫色泡桐花已經落光了,取而代之的棉綠樹葉也開始泛黃,北地的天氣開始轉涼。 就在大周駐軍徹底封住九回嶺一線的前一天,一列車馬絡繹穿過滿目瘡痍的山峰,車輪和馬蹄揚起沙塵向北而去,伴隨著行人竊竊的指指點點。茶舍里的老秀才晃著折扇搖了搖頭,回答道:“小聲些,那是北帝?!?/br> 脖子上掛著長命鎖的小孩兒好奇地看了那滾滾黃煙一會,小聲問道:“爺爺,李家哥哥說,虎賁軍要去打海戰(zhàn)了,是真的嗎?” 大周南境上袁家的高唐軍沒能將西洋人擋到最后一刻。和闐城中的兵變塵埃未落,南境上的戰(zhàn)火又沖天而起。大周徹底成了個南北漏風的破袋子,周帝連三十六國和談的椅子都沒坐熱,一揮鞭就啟程帶兵南下而去,只留大司馬衡王搖著黑骨金字的折扇,涼絲絲地跟三十六國的國王們吹冷風。 老秀才想了想,“八成是真的。” 小孩兒轉了轉眼珠子,“那切云侯怎么辦?他跟那個誰不是那個什么嗎?” 茶舍中人聲喧嘩,老秀才抿了口茶,順口答道:“什么那個什么那個誰?爺爺沒聽清,你大聲點兒?!?/br> 小孩兒鄭重地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爺爺你聽好了!李家哥哥說,他跟周帝是斷袖,他都被北濟人帶走了,周帝不管的嗎?!” 話音未落,他爺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腦門上“啪”地拍了一巴掌:“放肆!” 茶舍里的眾人默了半晌,各自喝茶,都悄悄提起耳朵,聽老秀才小聲教訓小孩兒:“斷袖?誰教你的詞兒!” 又嘀咕道:“管什么管,不就是個將軍。人家可是皇帝?!?/br> 一個布衣青年打了幾壺水,走出茶舍,打開馬車簾子,“小少爺,喝茶?!?/br> 那“小少爺”一身干干凈凈的白衣,正趴在車里自己跟自己下棋,一邊下棋還一邊說:“你聽見了?他真沒打算管你?!?/br> 布衣青年放下水壺,合住簾子,坐上車轍趕車。 馬車重新移動起來,小少爺冥思一陣,把白子又拿走一顆,這才抬起頭來,“宿羽?” 午后的日光透過窗子灑進馬車里,光斑落在宿羽的肩上,一動不動。宿羽正低頭看話本子,又翻了一頁,看完一個長長的講史故事,也沒搭理吳譎,仿佛一個聾子。直到吳譎搖了搖他的膝蓋,“宿羽?!?/br> 宿羽把腿慢慢挪開,打了個呵欠。 吳譎說:“你聽見了沒有?你這個就叫好心喂了驢肝肺,他都只管自己。” 宿羽把書放到一邊,“嗯”了一聲,“是啊,反正我也沒用了,我能走了嗎?” 吳譎愣了一下,突然站了起來,“什么叫沒用了?北濟和大周遲早會對上,你遲早都有用。” 馬車里半晌寂寂,只能聽到外面拉車的馬噴鼻子的聲音。宿羽的面色有些過于蒼白,神情倒是淡然,抬起臉來客套地笑了笑,“是么?!?/br> 吳譎氣得面頰發(fā)紅,那只被割成兩半的耳朵又有些邪氣,“你不許說沒用這兩個字?!?/br> 宿羽注視著他,很慢地說:“你別想了。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不會有任何掣肘?!彼帜闷饡鴣?,低頭翻開,“因為我不會讓他有任何軟肋?!?/br> 吳譎默然站了一會,突然氣勢洶洶地回頭打開車簾,大聲問道:“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到東鴻海?!” 何達溪回了回頭,恭敬道:“回稟公子,約莫還要六七天?!?/br> 就九回嶺和尉都一帶來看,北帝歸政十分順利,但北濟東面臨海,四季中有三季寒冰封海,少不得也有重兵把守,東鴻海一帶的軍營中有不少將領就是原先吳行的心腹。 吳譎多疑,徑直命大隊人馬封鎖了東鴻海軍營的消息,打算猝不及防地把海上的那幾根眼中釘掰斷,徹徹底底將王座下的白骨累實——故而,方才北上的那幾輛馬車只是個幌子,小皇帝現(xiàn)在還舍不得回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