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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歡_分節(jié)閱讀_2

    王耀廷訕訕而笑,“聽聞今日云絕公子掛牌,價高者得?!?/br>
    盈袖園不單單有美女艷妓,為了迎合好男/風(fēng)的客人,還有小/倌兒,只是小/倌兒不在前院,而是在后院。前院與后院之間隔著一個玉屏湖,也就隔開了兩方天地,客人興起想換個地方坐坐,需乘船方能到達彼岸。

    后院的雪廬是整個盈袖園最精致典雅的院子,翠竹掩映,花木扶疏,云絕公子便住在其中。這位云絕公子號稱艷絕京城,二十來歲的年紀,平日接待客人也不過是清茶一杯,手談一局,若能得云絕公子撫琴一曲,便可以在眾人面前吹噓一番了。

    不成想一向高在云端的云絕公子竟然要接客了,這也真是一大奇聞,連一向并無斷袖之癖的秦崢也不禁撫著下巴,露出神往之色,“我曾與他下過幾盤棋,果真是個少有的清俊人物。這云絕公子也年近二十了吧,尋常小/倌兒早就接客了,盈袖園能容他到今日才掛牌,也算仁至義盡。想來也是看他年紀漸長,再拖下去過了二十便不值錢了。”

    云絕公子?這么矯情的名字,聽著就覺得一股做作妖嬈之氣撲面而來,吳鸞不屑撇嘴,“這男子也有初/夜不成?怎知他不是做偽?”

    其他幾人面上露出曖昧笑容,關(guān)崇沖吳鸞擠擠眼睛,“國舅爺若想知曉,花些銀子買下云絕公子的初/夜不就明白了!”

    吳鸞腦補了一下自己抱著一個光溜溜的大老爺們兒,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啊呸,倒給錢爺都不去!”

    結(jié)果喝多了的國舅爺還是被幾個人架上了畫舫,一路嚷嚷著,“不去,不去,爺要醉臥美人鄉(xiāng)?!比缓蟊阕淼没杌枞蝗唬瑪嗔似獌?。

    吳鸞做了一個美夢,夢中醉臥云端,于美人環(huán)繞之中,滿眼都是殷紅的唇,豐潤的胸和曼妙的臀。吳鸞左一扭頭,飲下美人手中的美酒,右一扭頭吻上美人的櫻唇,倚翠偎紅,比神仙還要快活。正在興頭上,云霧散去,吳鸞一個倒栽蔥跌下云端,猛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美夢一場。

    吳鸞忍著宿醉的頭痛,慢慢地轉(zhuǎn)動著眼珠,近在眼前的是一個人的睡顏,如玉的額角,挺直的鼻子,漆黑的眉毛微微緊蹙,長長的眼線,濃密的睫毛悸動著,顯得睡得不那么安穩(wěn)。一頭如瀑的秀發(fā)鋪在雪緞的枕頭上,漆黑的發(fā)色更襯得那張絕美的臉面色蒼白,沒有血色,連形狀精致美好的唇也是淡淡的櫻色,帶著憔悴的病態(tài)。

    吳鸞也算是閱盡天下美人的,卻被眼前人的姿容所震撼,癡癡地看了半天。乖乖,沒想到京城中竟然還有如此絕色的人物,怎么自己以前沒有見過?

    吳鸞心悅誠服地想,一直覺得盈袖園的花魁月影與星瑤就是絕頂?shù)拿廊肆?,再有自己家里的幾個侍妾也是春蘭秋菊各有特色。但如今見了眼前的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的自己就如井底之蛙一般,守著幾個庸脂俗粉還當(dāng)是國色天香。

    在吳鸞的注視下,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間仿佛仲夏夜空的星河都映在他的眼中,吳鸞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人精致的唇角綻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吳鸞沉醉在她的笑靨中,只覺得溺斃其中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人輕啟朱唇,“國舅爺您醒了?”

    吳鸞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娘的,昨晚上喝得太多了,今日早上耳朵還是嗡嗡的,竟然聽著美人的聲音都是低沉的……

    第2章 斷袖還是無能?

    吳鸞極其風(fēng)流瀟灑地將身前披散的頭發(fā)撩到背后,扯起嘴角,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時辰尚早,不如相擁而眠,過會兒再起身?!?/br>
    吳鸞說完這幾句話,感到自己神清氣爽,連宿醉的頭痛都沒有了。

    對面那人輕點螓首,低眉順眼道:“隨爺高興,睡到何時都好。”

    吳鸞挑挑眉毛,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怎么自己的耳鳴還沒好?聽著美人的聲音竟然還這么粗。

    吳鸞的視線順著美人讓人目眩神迷的臉,劃過錦被下隆起的身形,一直到床尾被腳。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個人的腳在同一個位置。吳鸞身量不矮,在男人里也算高挑的,那這姑娘的身高……

    一絲不祥的預(yù)感仿佛晴日里突然飄過頭頂?shù)臑踉?,吳鸞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有些僵硬,但仍抱著一絲希望,“你叫什么名字?”

    對面的人慵懶一笑,“爺這么快就將在下的名字忘了,昨晚可是叫了一夜呢。在下‘云絕’,承蒙國舅爺垂愛,重金包下,不知是否伺候得爺滿意?”

    云絕?艷絕京城的云絕公子,昨晚首次掛牌的頭牌公子?吳鸞難以置信地一把掀開兩個人身上的錦被,赫然看到兩個人坦誠相見的身體,還有對方一馬平川,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胸膛。吳鸞眼前一黑,差點兒暈死過去。

    一股血腥味兒自掀開的錦被中飄散出來,吳鸞看到素錦的床褥上有一片鮮紅的血跡,血漬暈染著已經(jīng)快蔓延到自己的身下了。

    在吳鸞愣神的當(dāng)口,云絕拉過被子重新搭在二人身上,眉頭因這番動作而緊鎖在一起,聲音中也帶著疼痛的輕顫,“國舅爺龍馬精神,昨夜云絕是領(lǐng)教個十足?!?/br>
    仿佛一個霹靂在吳鸞腦袋上方炸開,吳鸞呆滯著,真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屋外一陣吵雜,有人聲腳步聲由遠而近。云絕的面色又白了幾分,縮在吳鸞胸前瑟瑟發(fā)抖。

    猛然被一個爺們兒依偎在胸前,即便他有傾國傾城之貌,還是讓吳鸞渾身僵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忍無可忍地揪著云絕的頭發(fā),把他的臉拖離自己。

    云絕璀璨的眼中現(xiàn)出一抹煞氣,狠厲如箭芒,吳鸞嚇了一個激靈,再看時,云絕已垂下眼眸,又是一副大鳥依人的溫順模樣。吳鸞揉揉眼睛,只道剛才是自己眼花。

    屋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幾個身穿衙門官服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沖進屋來,嘴里喝著,“京城順天府辦案,捉拿刺客!”

    為首一虬髯打大漢一指床上相偎的二人,“爾等速速起身。”

    靠!吳鸞心里罵娘,老子還光著屁股呢,起來在你們面前遛/鳥??!

    此情此景頗為尷尬,這會兒起身自是顏面掃地,不起來便是當(dāng)眾與一個男人赤身相擁,傳將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豈不毀于一旦。

    吳鸞權(quán)衡了一下,還是待在被子里安全些,伸手將云絕的腦袋又往下按了按,用錦被遮得嚴嚴實實,這才慢條斯理地扭頭向那官差道:“滾你丫的,老子就不起來,你能把老子怎么樣?”

    那大漢被震懾住了,沒想到竟有人在如此境地還能這樣恬不知恥、氣焰囂張。他口氣不禁也軟了幾分,“小的幾人追查一名刺客,遠遠見他逃進這園子,便跟了進來。小的們也是當(dāng)差,還請這位爺給尋個方便?!?/br>
    吳鸞有一顆熱愛八卦的心,聽聞有刺客瞬時兩眼冒光,“誰被行刺了?”

    官差閉口不言。吳鸞琢磨著自語,“能讓順天府出人追查的刺客必定犯下大案,京城在順天府尹邱老兒的管轄下一向還算太平,最近只有平西王蔣勛進京面圣,難不成是那老雜毛兒被人行刺了?”

    幾名官差大驚,見吳鸞不但猜出了案情,更口無遮攔地管順天府尹邱容叫邱老兒,管平西王叫老雜毛兒,當(dāng)下認定吳鸞必定不是尋常人物,神色中不覺帶上了恭謹。

    為首大漢躬身抱拳,“在下順天府捕頭劉阿全,還請這位爺讓小的們搜查一下,也好回去交差?!?/br>
    人家恭敬客氣,吳鸞也不好太托大,況且他想著官差查過了便能離開,自己國舅爺?shù)纳矸莶粫┞叮€能留絲臉面。至于遛/鳥的問題,都是大老爺們兒,看便看了,還能怎地?

    吳鸞剛想翻身起來,卻被云絕從后面一把摟住了腰。

    “嘶……”吳鸞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不可名狀之處被不明物體撞了一下,一時僵住。扭頭看去,但見云絕水蒙蒙的眼中滿是羞怯與祈求,倒叫吳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盈袖園的老鴇聞訊趕來,咋咋呼呼地沖進屋,“幾位官爺,屋里的這位爺可得罪不得,這可是當(dāng)今圣上的小舅子,咱們大周的國舅爺!”

    幾名官差大驚,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半裸在錦被外的吳鸞。

    吳鸞泄氣地躺回床上,這回徹底顏面全無,反倒多了一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定從容。

    那些官差平日里也接觸過一些達官顯貴,見吳鸞如此做派,泰山壓頂而不行于色,又見他身后遮掩的妙人天姿國色,便知老鴇所言非虛,立即謝罪,“小的們不知貴人在此,沖撞了國舅爺,還請國舅爺恕罪?!?/br>
    門口聚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吳鸞的幾位損友自然也在其中。秦崢在刑部領(lǐng)個閑職,平日也與順天府打過交道,因此認得劉阿全,他拍拍劉阿全的肩膀,“追人怎地追到國舅爺?shù)奈堇飦砹恕!?/br>
    劉阿全忙解釋道:“秦大人,卑職帶人一路追著那刺客,眼見他跑進這園子,在竹林后一晃就不見了。卑職搜查了竹林周圍,并不見刺客蹤跡,所以才進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