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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歡_分節(jié)閱讀_11

    斜眼兒的眼神都直了,流著哈喇子道:“老大,這世上還真有這等神仙一樣的人物,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了,兄弟們不跟您搶,您先來!”

    吳鸞目眥欲裂,見劫匪盯著云絕,比自己受辱更加難以忍受。他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一把揪住胡老大的衣襟,怒吼道:“別動他,有什么沖老子來!”

    眾人被他的氣勢震撼住,都忘了解救他們老大。

    路老三喃喃道:“邪門,原來男人間也能有這份情義!”看向胡老大的目光多了幾分內(nèi)容。

    胡老大上下打量著吳鸞,“你先把衣服穿上,老子我對你這樣的小白臉兒沒興趣?!?/br>
    吳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大敞遙開,尷尬中趕緊放開胡老大,手忙腳亂地掩上衣襟。

    云絕直視著胡老大,聲音清越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有道是‘盜亦有道’,強搶民女尚為人所不齒,更何況侮辱一名男子。再者,但凡富家公子都是有背景的人物,胡老大你不過是求財,犯不著為了一時之快,徒惹許多麻煩吧。”

    吳鸞總算聰明了一回,跟著道:“對對對,你保證我們平安,我給你加錢。”他伸出兩根手指在胡老大眼前晃,“兩萬兩銀子?!?/br>
    胡老大瞇著眼睛思索了片刻,向一眾嘍嘍揮手道:“回家睡你們的婆娘去,還能生出娃來。在男人身上浪費那精氣神兒做什么!”扭頭向吳鸞和云絕問道:“你們兩人誰去取銀子?”

    二人同聲:“他去!”

    路老三覺得不保險,“萬一引來官府人怎么辦?”

    二人再次異口同聲:“絕不報官!”

    路老三都撐不住樂了,“倒是一對兒有情有義的?!?/br>
    胡老大指著吳鸞道:“你報上你家住址,我派兄弟去。得了銀子自會放了你二人?!?/br>
    吳鸞想了想,自然是不能讓他們?nèi)ズ罡?,老祖宗那么大的年紀(jì)了,經(jīng)不起嚇。再說,家里都是女眷,不頂事兒的。那些個狐朋狗友更是靠不住。若說讓劫匪去皇宮找皇后娘娘取銀子,他們一害怕當(dāng)場撕票了怎么辦?名頭太大了也不是好事。

    思來想去,只能找未來的岳家了,他們不愿意柳亦寒做望門寡,就會積極施救自己這個準(zhǔn)女婿。等自己回去再還岳家銀子便是。

    吳鸞道:“取紙筆來,我手書一封,你們?nèi)ゾ┏枪倜焙牧?,找他們家的少爺柳亦儒,將信交給他,他自會籌備銀兩?!?/br>
    信尾署名時,吳鸞沒敢寫自己的大名,只落下“晏清”二字。寫完信,胡老大讓一個腿長跑得快的瘦子去城里柳府。又重新綁了二人將他們關(guān)到一間堆滿雜物的柴房。

    打開柴房門,豁牙在吳鸞后背上猛地推了一把。吳鸞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啪”地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在了地上。他一時爬不起來,呻/吟著在地上翻個身,迎面云絕也被推了進(jìn)來,正拍在吳鸞身上。吳鸞被撞得七葷八素,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一樣。

    云絕的唇擦過吳鸞的臉頰,頭埋在他的頸窩,一時也是掙扎著不好爬起來。

    頸間一股溫?zé)岬暮粑瑓躯[心中泛起一絲異樣,連身上的疼也顧不得了。云絕從吳鸞身上滾落到旁邊的地上,吳鸞身上一輕,倒有幾分悵然若失。

    豁牙在門口警告道:“老實待著,敢?;ㄕ芯痛驍嗄銈兊耐龋 庇謬诟酪粋€二十郎當(dāng)歲的小個子,“看牢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柴房門被從外面鎖上,二人掙扎到墻邊席地而坐。柴房里沒有窗戶,只有幾縷光線從木板的縫隙照射進(jìn)來。吳鸞環(huán)視破破爛爛的柴房,垂頭喪氣道:“都怪我,早知道帶上侯府的侍衛(wèi)了,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還連累了你?!?/br>
    云絕平靜道:“無妨,國舅爺不必自責(zé),說起來是我出的主意來城外找煙花坊,害得國舅爺虎落平陽?!?/br>
    虎落平陽被犬欺。想起剛才差點兒失身,吳鸞也是一陣惡寒。那種無助和屈辱,非親身經(jīng)歷方可感受。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云絕幾次三番要他先走。

    他抿抿嘴唇,“剛才……你為何要我先走,不怕我走了,不回來救你嗎?”

    云絕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道:你個拖后腿兒的,沒你我早脫身了。

    想著未完成的行刺任務(wù)和眼前這個草包的利用價值,云絕自然是不能把心里實話說出來,只能斟詞酌句道:“在下十分看重國舅爺,自然要盡力保您平安?!?/br>
    甚至見他受辱,不惜在一群禽獸面前露出真容,要以身替之嗎?吳鸞想問,卻沒問出口。男人之間,有時候反而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心里明白就好。

    這份情義如何報還吳鸞毫無頭緒,心中卻隱隱泛起一絲絲的甜,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決絕的方式愛重他。

    吳鸞往云絕身邊靠了靠,云絕不免戒備地看著他。云絕生性清冷,除非不得已演戲,否則一向不喜與人靠得太近。

    吳鸞想示好,又有些不好意思,吶吶著問:“他們拿走了你的外裳,你冷么?”

    云絕繃著臉道:“還好!”

    吳鸞接著道:“你若是冷,靠著我便是。”

    云絕扭頭看他,“國舅爺,您冷嗎?”

    吳鸞搖搖頭,“我還冒汗呢。”

    云絕耐著性子,“您不冷,我自然也不會冷,我又不是女人,沒這么怕冷。”

    “哦!”吳鸞將屁/股挪遠(yuǎn)了點兒。他所有的經(jīng)驗都來自于與女人相處,如今面對一個對自己情深義重的男人,以前的經(jīng)驗不好使了,感覺很有幾分無所適從。

    二人一時無話。吳鸞驚嚇了這大半日,又累又餓,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終于撐不住頭一歪靠在了云絕的肩膀上。

    云絕撤了撤肩膀,吳鸞的腦袋跟了過來,再撤,再跟過來。再撤,吳鸞就該栽地上了。云絕只能用肩膀撐著他的腦袋。扭頭時,視線向下看到吳鸞的側(cè)臉,濃密的睫毛,微嘟的嘴唇,竟如孩子般純真。

    不知怎的,云絕想起剛才吳鸞那句“別動他,有什么沖老子來!”

    云絕救吳鸞,自是為了吳鸞還有利用價值,他還需要通過吳鸞去接近行刺目標(biāo)蔣勛。而吳鸞挺身而出救他,卻讓他很不能理解。

    “傻瓜!”云絕看著吳鸞的純良無害的睡顏低聲罵了一句,“不知道我一直在騙你么?”

    許是夢到了什么,吳鸞咂咂嘴,在云絕的肩膀上蹭了蹭,睡得愈發(fā)香甜。

    云絕將頭緩緩向后靠在墻壁上,雖然身處破爛的柴房,卻是心中一派安寧。

    第12章 人有三急

    吳鸞是被餓醒的,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柴房里沒有一絲光亮。略動動,發(fā)現(xiàn)還被綁著,胳膊已經(jīng)失去知覺,心中泛起一陣恐慌。

    黑暗中一個聲音響在耳邊,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你醒了?”

    吳鸞松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出自己是歪著身子靠在云絕的身上的。他有些費力地直起身,靠在背后的墻壁上,“不好意思,一直靠著你?!?/br>
    “無妨?!痹平^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