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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榻棲鸞在線閱讀 - 第179頁

第179頁

    為避免時局動蕩,蕭明玥需要“養(yǎng)病”到他弟踏入城門的那一刻才能吞藥往生。

    萬一蕭明暄行程有誤而朝中有人作妖,前夫哥還得來一波回光返照以穩(wěn)定局勢。

    站崗站得如此盡職盡責(zé),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雖然他代表自己希望兄弟兩個能再見一面彼此不留遺憾,但也怕溝通不良導(dǎo)致沒法收場,所以陳魚前來稟報端王晝夜兼程即將抵京的時候,夏云澤果斷彈跳起來,風(fēng)一般沖進蕭明玥的寢殿——

    “大郎,該喝藥了!”

    第100章 靈堂作婚房

    大郎就著一小蠱nongnong的蜂蜜水把那丸“前塵誤”吞了下去,夏云澤不敢讓他多喝,怕挺尸的時候膀胱憋炸。

    畢竟體膚僵冷只是表相,內(nèi)部循環(huán)還在低能耗運行。

    蕭明玥要待機三天,國喪之后再讓人悄悄挖出來灌一口“悵往生”,改頭換面又是一條好漢。

    何公公早讓他放出去打前哨了,聽說已經(jīng)購置了大片田產(chǎn)宅院,就等著主子金蟬脫殼去做一條衣食無憂的美貌咸魚。

    看蕭明玥如釋重負(fù)的神情,跟高考結(jié)束的小學(xué)霸一樣一樣的,滿心雀躍地要奔向新生活。

    夏云澤心生羨慕,由衷地為他高興,可是想到以后再見面就難了,又有點惆悵。

    蕭明玥漱過了口,緩緩躺平,雙手交疊在腹部,閉上眼睛,唇角含笑,輕聲說:“教練對明玥恩同再造,明玥先走一步,以后若有緣份,江湖路遠(yuǎn),重逢有期?!?/br>
    “好。”夏云澤揮去淡淡離愁,笑道:“君且去,休回顧。”

    蕭明玥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僵冷,四肢不聽使喚,呼吸也輕微不可探尋,真如活死人一般。

    可為什么他意識還清醒著?除了眼睛閉著看不見東西,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銳!

    他嗅著鼻端殘余的蜂蜜甜香,感覺到夏云澤將白絹布拉起來蓋過他的頭臉,還在他耳邊安慰道:“好好睡一覺吧,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他也想睡!可是他睡不著??!

    蕭明玥心中慌亂,偏偏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好暗自祈禱這三天快些熬過去,別再節(jié)外生枝冒出什么妖蛾子。

    蕭明暄縱馬馳入城門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聽到皇宮方向隱約傳來的鐘聲。

    他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發(fā)黑,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韁繩。

    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疲憊感終于洶涌而來,蕭明暄咬牙撐住一口氣,也不下馬,一路闖進宮門,大內(nèi)護衛(wèi)認(rèn)出端王,竟然沒有險攔,由著他暢行無阻地沖到靈堂前。

    春光明媚的時節(jié),宮里一片肅殺,太監(jiān)宮女迎出來跪了一地,夏云澤一身重孝迎到堂前,面容清冷,低聲道:“你回來了。”

    蕭明暄滾鞍落馬,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靈堂。

    靈堂內(nèi)點著香燭,煙氣繚繞,入眼之物皆罩上了素白的絲絹,蕭明玥靜靜地躺在靈柩中,神色平和,如果不是臉上毫無血色,真如睡著了一般。

    蕭明暄手腳虛軟,踉踉蹌蹌地走到近前,不顧宮娥的驚呼,伸手探向尸體的頸側(cè)。

    冰冷僵硬,感覺不到絲毫脈動。

    他魁偉如山的身軀頹然倒下,額頭重重地磕在靈柩上,灼痛的喉嚨發(fā)出顫抖的氣聲:“哥……”

    他還是來遲了。

    淚珠濺落,這個手握重兵、呼風(fēng)喚雨的男人伏在靈前,抖著肩膀慟哭失聲。

    按岐國的規(guī)矩,三日停靈,第一日由王室宗親哭靈,第二日文武百官拜別,第三日友邦來使吊唁。

    今天是第一日,宗室諸人齊聚,被蕭明暄這鐵漢落淚的場面調(diào)動了情緒,哭聲此起彼伏,靈堂內(nèi)一片哀聲。

    夏云澤作為“遺孀”,要實實在在地守靈三日,而此時人多眼雜,他不便多言,只好跟著一道掩面痛哭,把手帕里的薄荷膏悄悄抹到眼角來催淚。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宗親們哭完靈都告退了,他跪麻了腿腳,讓宮女?dāng)v扶著,顫顫巍巍走到蕭明暄面前,嘆道:“你回去少歇片刻,晚上還要守靈。”

    蕭明暄直挺挺地跪著,老僧入定一般木然,夏云澤又說了一遍,他才僵著脖子抬起頭來,低聲問:“我哥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為了我?”

    夏云澤被他咄咄逼人的視線逼得無所遁形,又不能當(dāng)著宮女太監(jiān)的面告知真相,就含含糊糊地回答:“你哥為國盡瘁,雖死猶生?!?/br>
    蕭明暄站起身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他步履沉重,被無盡的悲傷與悔恨壓垮了肩膀,回府沐浴更衣,換上一身素服,于掌燈之時又回到宮里,打算徹夜守靈。

    春夜的風(fēng)猶帶著涼意,靈堂這種地方更顯陰森,夏云澤在孝服外面披了一件白狐大氅,讓宮人都退了出去,廊下也不必留人,遠(yuǎn)遠(yuǎn)守著就好。

    蕭明暄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正獨自伴著長明燈,摸出荷包里的奶疙瘩往嘴里塞。

    本來該是傷感欲絕的氛圍,硬是讓他兩腮鼓鼓的蠢樣子破壞殆盡。

    蕭明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小皇嫂對他哥向來有情有義,為何他哥歿了,他嫂子竟無戚容?

    夏云澤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折返,被噎了一下,面紅耳赤地硬咽下去,起身時有些忙亂,顯些被裙擺絆倒。

    “草?!彼椭淞艘宦?,“過了這一遭,哀家再也不穿裙子了!”

    蕭明暄沉著臉,眉頭越皺越緊,心中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