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潮_分節(jié)閱讀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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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拿不準(zhǔn)聶郗成喜好的緣故,易淮幾樣點心都各拿了一點,最后又盛了一碗玉米粥。 聶郗成面不改色地把它們都吃了下去,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餐盒,然后抽了張紙擦手準(zhǔn)備開車。 “我們?nèi)ツ??”到這個時候易淮還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聶郗成沒從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認(rèn)真地看著后視鏡里的道路,“到了就知道了?!?/br> 休息日的榮城主干交通比平時稍微好上一丟丟,但總體來說還是堵車,這里堵那里堵,一直堵到上高速。 要是碰到國慶節(jié)這種大節(jié)日可能連高速都要堵,不過今天他們運氣不錯,高速暢通無阻,易淮思索了一會這條高速沿途會經(jīng)過哪些地方,再排除掉那些絕對不可能的,很快就有了答案。 “是去看聶叔叔嗎?” 聶郗成快速掃了他一眼,“你不都看出來了。我想去看爸爸,要是我一個人去了,他一定會罵我沒有把你帶去?!?/br> 易淮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看著車窗外快速變化的風(fēng)景,“他不會怪你的?!彼臀乙粯樱灰滥氵€活著就會很開心了。 “我都想象得到,他如果知道后來發(fā)生的那些事情會怎么罵我……”聶郗成壓根不相信他說的那些東西,嗤笑一聲,“他不會罵我,他只會讓我在門外跪一晚上,反省一下自己哪里做錯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沒有那樣事事都瞞著我,強行把我保護(hù)在他制造的玻璃花房里,而是讓我知道那個世界的運作規(guī)則,我是不是就不至于走那么多彎路,錯信溫正霆花言巧語,單槍匹馬去找徐老刀拼命,最后連你都保不住,跟喪家之犬一樣被姚叔叔帶去美國?!?/br> 他們都沒有聽車載的習(xí)慣,聊起這種話題,一旦陷入沒人說話的窘境車內(nèi)氣氛就顯得壓抑,與窗外明媚的秋光半點都不相符。 “你恨聶叔叔嗎?”易淮問完就覺得這有些太過了,連忙改口,“我不是說……” 聶郗成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沒有,他有自己的考量,我恨的一直都是我自己還有溫正霆?!?/br> 這一點從十年前的那一天起,直至今天從未變過。 · 他們上午十點到墓園,墓葬區(qū)在山上,分A到F六個區(qū),聶元盛葬在最奢華偏僻的F區(qū)。 聶郗成在山腳管理處那里買了許多東西,除了花束香燭這些常規(guī)用品還有金漆和鎮(zhèn)墓的石獅子這些修繕用的瑣物,易淮想要幫他拿一部分,但是被聶郗成拒絕了。 “我都好久沒來了,能盡一點孝道是一點?!?/br> 即便F區(qū)的人不算多,他們還是憑借記憶找了好一會才找到聶元盛的墓,其中好幾次都是易淮不動聲色地給聶郗成指路。 大理石墓碑有點臟,旁邊的雜草長得有些高,從殘留的痕跡能看得出來前些時才有人來祭拜過。 總體而言比聶郗成想象中的荒涼無人顧要好得多,是有人在定期維護(hù)的樣子。 “是你做的嗎?”聶郗成知道,自己假扮成尹源不能露太多破綻,會長期做這件事的就只剩下那么幾個人。 要么是眼前這個人,要么是陳叔,不會再有其它的可能了。 “去年來過一次,幫著擦了擦墓碑,簡單整理了一下,至于其它時間應(yīng)該是陳叔做的?!?/br> 聶郗成點點頭,“謝謝?!?/br> “說什么謝不謝的。”易淮將擰干的抹布遞給他,然后到一旁站著免得打擾到他,“你當(dāng)初不是還想把我的名字刻到墓碑上嗎?” 擦干凈墓碑上沾著的灰塵和泥土,聶郗成拿起小瓶的金漆重新描起上面的字。 “是啊,可惜被人制止了。” 因為名字比較復(fù)雜,他聚精會神地盯著手上動作,生怕哪里描歪了,易淮知道這樣不恰當(dāng),可還是禁不住覺得他眉頭緊皺的樣子看起來很性感。 “現(xiàn)在想想還好被人制止了,不然會給你惹麻煩的吧?!?/br> 不止一個人說這樣不恰當(dāng),因為易淮并不是聶元盛法律意義上的養(yǎng)子,當(dāng)時的聶郗成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還憤憤不滿了好幾天,其間一直說這些人太迂腐太墨守成規(guī),現(xiàn)在想想,可能這些人在規(guī)矩之余考還慮過易淮那復(fù)雜的身世,可惜他當(dāng)年想不通。 “還好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羅弈也很可怕?!?/br> 說完他就覺得有些后悔,他還是不知道他失去意識的時候聶郗成和羅弈到底談?wù)摿耸裁?,達(dá)成了怎樣的協(xié)議,他就是不太想要在這個人面前提羅弈。 過去是痛恨大過了一切,現(xiàn)在卻是不知道該怎么提。 聶郗成嘆了口氣,“是啊,就算是溫正霆也不敢隨隨便便找羅弈的麻煩。好了,完成了。” 描完字以后,易淮不用他說就將新的石頭獅子遞給他,他將舊的兩只敲下來丟到一旁,再用水泥把新的黏上去。 做完所有的事情,他站起來拍了怕膝蓋上的灰,對上黑白遺照上那張熟悉且陌生的面龐。 “對不起爸爸,以后我會按時來看你,再不會這么久不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