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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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崢舔了舔嘴唇,啞聲道:“希望你求饒的聲音,要比你現(xiàn)在嘴里放的屁好聽。” 他不再廢話,起手攻去,掄起骨鐮,將涌上前的護(hù)衛(wèi)攔腰斬作兩截。 兜帽下露出一雙幽沉的碧眼,唐云崢眼中溢出殺意,出刀便要見血,一刀一條人命。 粘稠的殘肢碎塊撲了他滿身,猩紅血色濺了滿臉,他頂著漫天刀光血雨,連取場上十?dāng)?shù)人性命。 唐云崢殺紅了眼,再下一刀時(shí),將成刀下亡魂的那人顫聲喊了一句,向他求饒:“督主……” 唐云崢一頓,對上一雙記憶中熟悉的眼睛。 他停了手,環(huán)顧四周,場上許多人認(rèn)出他來,卻畏畏縮縮,不敢與他相認(rèn)。 更別提斗膽與他一戰(zhàn)。 唐云崢本意,并不在于將原先的舊部趕盡殺絕。 他松了刀,饒過手底的人一命,他舉目凝望一眼,堆古已在部下拼死掩護(hù)下跑開出去老遠(yuǎn),即將突出重圍。 唐云崢揮刀,骨鐮蓄力,凌空朝前劈去,正正擊中堆古后心,堆古后背一瞬裂開一道猙獰血口,他一個(gè)踉蹌,直沖草叢內(nèi)撲去,隨后被人攙扶起來,慌不擇路繼續(xù)逃亡,頭也不回。 唐云崢沒有再追,他上前撿起遺落在地的淌血的骨鐮,掃視一眼窺視他又畏懼他的舊部。 “一個(gè)孬種,這樣的人,配作你們的首領(lǐng)嗎?!?/br> “眼睛留著不用,便挖了罷。” 他輕飄飄留下兩句話,也不管會掀起如何的波瀾,只身離開了。 眾人一邊躲避城兵的追擊,一邊奔走四散。 唐云崢在流散的人群中緩緩逆行,遇見了尋他而來的葉璟明。 葉璟明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你沒有殺他,是因?yàn)槿蚀葐幔俊?/br> 唐云崢眨了眨眼:“是因?yàn)轭V??!?/br> 隨后補(bǔ)了一句:“和你學(xué)的?!?/br> 葉璟明對他這吹捧倒很受用,隨手甩了一張手帕與他,喊他擦臉,說一臉血跡成什么樣子。 唐云崢聽話地甩了甩頭。 兩人不知不覺相互扣緊了手掌,在來往奔走的人群中,看見沉沒在積云霧靄中的朝陽,徹底升起來了。 第154章 【終章 】破軍 軍醫(yī)心驚膽顫地揭開紗布,后背那道傷口再次潰敗,流膿,皮rou在眼前翻開,傷口由頸下一直貫穿至腰際,像在背部生出的一只巨大蜿蜒的血腥爬蟲。 堆古懨懨扭頭,見一行人在他身上接連不停縫線,敷藥,換布,他疼得久了,眼前迷迷糊糊就顯出幻象。 他對格來道:“我瞧見的寶殿頂上的白鳥了,堅(jiān)贊如何還不出來迎我?” 格來躊躇片刻,硬著頭皮如實(shí)稟道:“我們?nèi)缃窬嚯x普魯國境還有一段距離,我已暫停行軍,全軍在洛水寨原地休整,國主安心養(yǎng)傷,我們?nèi)蘸笤俪蒸斶M(jìn)發(fā)?!?/br> 一把藥粉潑在方才縫合好的傷口上,堆古兩腮橫rou一抖,掙扎半天起不來身,隨后又無力癱在狼皮毯上,身旁戴著鬼面獠牙面具的天巫手搖鈴鐺,跨過火盆,在營帳里跳著大神,耳邊嗡嗡作響,堆古心緒煩亂,頭疼不已。 他道:“休整一天,加速行軍!” 格來覷視一眼皮毯上淌下來的血跡,一股一股,連珠成串。 他訥訥不敢答。 堆古自上霖江一役中死里逃生,迄今已兩月有余,昔日的鐵鷹王加央,那日一刀將他砍成重傷,他昏迷整整三日后方才轉(zhuǎn)醒,再無法全力指揮戰(zhàn)斗。 北國深諳趁勝追擊的道理,沒給他留有喘息的機(jī)會,堆古接連戰(zhàn)敗,普魯大軍后力已然不足,李望率兵再度攻來,堆古防御不成,潰敗連連,他當(dāng)初接連奪下的三座城池,費(fèi)城、鹿城、九河城,一個(gè)不差全都讓了回去。 北國再打,就打到普魯了。 普魯糧草供應(yīng)不上,遣去的使者有來無回,堆古雖照常收到堅(jiān)贊的書信,已知是后院起火,無法挽回。 堆古上下無門,進(jìn)退維谷,加央那一刀,險(xiǎn)要了他的命,又奪了他的運(yùn),真真切切砍在了他的心上。 他大勢已去了。 思及此,堆古撐著身子,嘴里噗一聲嘔出一口膿血來,在狼皮毯上緩緩泅開。 夜至三更,格來在半夢半醒中,聽見賬外嘹亮的號角聲,他一下翻身坐起,急急趕去,堆古已武威騎于馬上,清兵點(diǎn)將,整裝待發(fā)。 一片舉起的猩紅火光中,格來遠(yuǎn)遠(yuǎn)瞧見堆古兇悍卻鐵青的面龐。 在中原吃了敗仗,堆古不得已打道回府,回普魯將始作俑者揪出,打贏內(nèi)斗這一戰(zhàn),是他最后的退路。 格來見他這虛張聲勢的樣子,心有戚戚,沉思片刻,只得扯上盔甲咬牙追上。 晝伏夜出,行軍三十里路,離別家鄉(xiāng)大半年的普魯戰(zhàn)士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又回到了家鄉(xiāng)腳下。 格桑在半夜驚起,聽見了堆古率大軍氣勢洶洶殺回的消息,寶殿四處燈火通明,殿內(nèi)人群擁堵,局勢一片混亂,他跨身上了馬,在一片嘈雜聲中匆匆往城門處趕去。 他快行至城門口時(shí)丹巴身旁的傳令官認(rèn)出他來,叫住了他。 他下了馬,傳令官頓珠壓下聲道:“丹巴督主喊你到主帳一聚。” 格桑還未問明個(gè)所以然來,便被一干人簇?fù)碇阕摺?/br> 頓珠在他身后緊追一句:“百長切勿輕舉妄動,淌這趟渾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