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他趕忙道歉，我馬上走。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雖然找到了引線，但是還沒有找出真正讓他死心的結(jié)果。裴子晏抱著手，表情嚴(yán)肅，邊走邊想，原路朝北門離開了校史館。

    出門徹底走出校史館的時候，因為思考得太認(rèn)真，他沒見著那堵立在路中間的黑墻，一點沒含糊地撞了上去。

    兩秒后，被撞得頭暈?zāi)垦５呐嶙雨涛嬷亲?，看著眼前的塞維爾，皺著眉，表情痛苦，主要是痛的。

    你怎么在這里？裴子晏甕聲甕氣地問

    塞維爾不冷不熱看著他，路過。

    哦，我裴子晏本能地想說自己夢到了什么，話到嘴邊卻戛然而止，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隱約有些不想向塞維爾求證，因為求證的結(jié)果搞不好會讓他難堪。

    要么確認(rèn)他繼承了諾亞親王的記憶，但是現(xiàn)在他沒法認(rèn)同繼承了記憶就是同一個人；要么確認(rèn)塞維爾是一千多年前的塞維爾，這個選項本質(zhì)和第一個沒什么區(qū)別，推導(dǎo)出的結(jié)果都只有一個：塞維爾真正惦念的人是諾亞親王。

    裴子晏抿了唇，猶豫該找個什么理由離開這里，讓他緩一緩。

    是的，緩一緩。

    那種被徹骨的冰水灌進(jìn)心腔的感覺又來了，心臟跳得比之前更遲滯，就像是溺了水，讓他呼吸困難，讓他憋喘，他感覺到又酸又澀，卻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他看著塞維爾的眼睛，藍(lán)色的眼睛里似乎映著他的影子，但仔細(xì)看起來又好像是別人的，他不敢去確認(rèn)，低下了頭。

    但他總也想不出離開的理由，于是站在那沒動。

    似乎只過去了一瞬，又好像是許多年。

    裴子晏聽見塞維爾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像落葉一樣飄著，落入了耳中，卻擋住了他逃生的出口。

    塞維爾說：你想起什么了？

    裴子晏還沒想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正當(dāng)他躊躇許久，準(zhǔn)備在否認(rèn)和隨便找個理由先走選一個的時候，塞維爾嘆了口氣，再次開口，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要找理由。

    風(fēng)從裴子晏的鬢邊飄然而去，仿佛封緘了他的聲音，要出口的話一瞬間都噎住了。

    是什么讓你這樣在意？塞維爾的聲音很淡，又很輕，言語卻很直白，在那個地方發(fā)生的事，應(yīng)該不會讓你這么難過。說道最后他也不確定起來。

    裴子晏感覺自己像是被綁住，沉進(jìn)了海底，這下算是真的無路可逃。

    他只好斟酌了一下語言，挑了一個看起來模棱兩可，但又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我是溟水的那種精靈嗎？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預(yù)知了答案，也預(yù)知了即將到來的某種意義上的死刑。

    不是。塞維爾說。

    那我裴子晏本來想順著問問他不是真的會繼承別人的記憶，卻忽然反應(yīng)過來塞維爾的答案是不是，他愕然，抬頭看塞維爾，你說什么？

    我說，不是。塞維爾注視著裴子晏綠色的眼眸，再一次幫他確認(rèn)了自己的回答，然后他接著問，為什么會這么問？

    裴子晏卡殼了，他冷靜了一下，緊接著忐忑地發(fā)問：那我跟諾亞親王？，他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又些不敢繼續(xù)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件事上這么忐忑，他明明不是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人，卻幾番跨不過這個坎。

    是一個人。塞維爾順著裴子晏的話很肯定地給出了答案。

    裴子晏看著塞維爾的神情不像是撒謊，但是他還是無法立刻將諾亞親王跟自己對等起來，忍不住問：你怎么證明我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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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證明（2）

    裴子晏以為塞維爾會很快回答他，向他證明他跟諾亞親王的關(guān)系，但是這一次塞維爾沉默了，表情變得沉重又難解，兩人沉默地對視，而裴子晏的心又慢慢地沉了下去。

    塞維爾無法證明。

    老師。塞維爾忽然開口。

    這稱呼讓裴子晏一下有些錯愕的糾纏，這是這段時間塞維爾第一次這么叫他，他仿佛一下被這個稱呼帶進(jìn)了往昔，不由得更深地注視塞維爾，看他深邃的眼，像是漩渦，將周遭的一切，包括他，都一起裹挾了進(jìn)去。

    他被這聲老師蠱惑，有了片刻的失神，迷失在這呼喚里。

    塞維爾接著說：從始至終，你從來沒有真正告訴過我你是誰，為什么要出現(xiàn)，又要去哪，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你沒有告訴過我。

    塞維爾面上浮起一個古怪又瘋狂，克制又難過的笑，現(xiàn)在，你卻要我向你證明，你是你。

    這一次，裴子晏的心沒法沉底了，它不上不下地懸在那，不尷不尬地跳著。他目瞪口呆，對這個走向猝不及防，他覺得他應(yīng)該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但是他來不及想，塞維爾的聲音又繼續(xù)了。

    還好，我真的有辦法。塞維爾的表情恢復(fù)了平靜和自持，仿佛剛才那個笑是個錯覺，但他看著裴子晏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深重而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