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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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晏一直看到最后一行 帝國歷10年9月13日,諾亞親王死于自戕。 前面的事情都只有模糊的年份,只有這最后一行,有著清晰的日期,帶著清晰而刻骨的殘忍。 翻閱的手指許久沒再動過,裴子晏半晌沒從茫然的震驚中緩過來,死因和日期像兩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他心上他在塞維爾生日那天死于自殺。 他驚慌在巨大的信息庫里搜索,卻怎么也搜不到那一天他自殺的緣由。 起因不知,經過不明,短短一句話,將悲劇的結果刻進了歷史。 他不知道塞維爾是如何渡過他死后漫長的黑夜的,但他想起了那雙來自582年的死寂的眼,想起了那道來自616年的消瘦身影。 他們都不像他夢中那個塞維爾,那個少年用澄澈的藍眼睛仰望他、崇拜他,那個青年用含著期待的眼望他,眼波流動,對他懷著不可言說的愛慕,只敢在酒后偷偷吻他。 他們曾經都會笑,但最后,好像都迷失于痛苦泥沼,深陷毀滅。這痛苦的源頭卻是他,是他讓塞維爾如此痛苦。 塞維爾形容枯槁的一千年,對他來說甚至只是一場酣睡,醒來就又忘了一切。 怎么會這樣?裴子晏失神地喃呢,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眩暈,兩邊額角一陣一陣地跳痛,可能是回溯綜合征又要發(fā)作,他不應該強行去看這么多關于他自己的回憶,可是他此刻卻慶幸自己看了。 他微微闔上眼,希望在眩暈中求得一絲生路,可反反復復,晃晃蕩蕩里,他發(fā)現(xiàn)他目前所有的回憶中,他總是再給塞維爾帶去傷害。 崖岷奇怪地看著裴子晏,他發(fā)現(xiàn)他的客人忽然變得很痛苦,神情掙扎,攤在椅子上臉上浮起薄汗,眼角也濕潤。 他手指一揮,裴子晏靠著的椅子變成了床。 -------------------- 約了德里克的人設~換了新封面!跨年了,零點多更一章! 感謝木頭不淋雨寶貝的營養(yǎng)液~嘿嘿~ 第56章 帝國歷史研究院(2) 裴子晏在渾噩中沉浮,熟悉的疼痛從額角深入腦髓,像是被火燒,像有人在剖他的腦,挖他的心,用刀一寸寸地片開他的肺腑,這疼痛難以消減,像是死亡再向他招手,又萬分熟悉,似乎情有可原,有跡可循。 浪聲在這時到了他的耳邊,給了他片刻的安寧,但今日的浪聲格外澎湃震耳,像是卷著滔天的怒火,洶涌地拍擊涯岸,濺起的浪花慘白,其間裹著血色。 裴子晏睜開眼,看見了陰郁的天、咆哮的海,然后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域里下起了雪,只是那雪并非真實的雪,而是他記憶里的只言片語形成的圖景。 他覺得這場景熟悉,他似乎很久之前就見過。 那時林賢星給他看了一個帖子,他在里面看見了他在共生樹下的留影,觸發(fā)了回溯綜合征,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那時他的記憶曾瘋狂涌入過,可是這具身體承受不了滔天的疼痛,故而雪在他的疼痛中散去。 如今也一樣,但稍好了一點,他不再失讀失認,他能明晰地意識到,這些飄零的東西是他的回憶。 他試著去接了幾片,能窺得期間的只言片語,但不及深思,頭顱就開始震碎般的疼痛,四周沒有他可以倚靠的東西,他猝然間跪了下去,然后他便不敢在看了。 他還是想不起來。 疼痛緩緩褪去,裴子晏才敢睜眼,此刻他才注意到,他在一處島上,穿著白色的袍子,衣上浮滿了海浪的暗紋,他的手撐在膝上,左手的食指上帶著一個木質指環(huán)。 他愣了許久,像是不認識了一般,盯著自己的手指,直到海浪不再那么憤怒,縈繞著島周的水變得安分、澄凈,裴子晏猛地站起身,沖到了岸邊,他朝著水面看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的人不再是黑發(fā)、綠眼,也不是德里克的樣貌。 他此刻有著長長的銀白色頭發(fā),帶著溫和的光澤,眉和睫也是如此的淺色,像是月光落在他身上生了根,皮膚蒼白如紙,卻不是病色,反倒是恰到好處的艷白,襯得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分外的明艷。 那眼睛若是在別處可能看不出色調,偏偏是到了這艷白的面皮上,反倒顯得像是一甌浸藍的清泉,唇薄而輪廓分明,顏色柔和。 如果有人遠遠一望,只會覺得他看起來像是神的造物,神情天真又充滿渴求,耀眼的白中透出疏離的神性,唇齒卻像綻放的花。 這一切好像在昭示他不該存于世間任何地方,也不該因任何人停留。 裴子晏想不到這些,他只認出他現(xiàn)在是諾亞親王的樣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看見倒影里的人被摸了臉,他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倒影里的人也沖他笑。 他站起身,看著遼闊的海域,波瀾的淺浪,有些暢快地笑了。 他總對自己的身份存疑,哪怕塞維爾告訴他是,哪怕從林林總總的資料里確認了是,他都沒有實感,只是模糊的知道他是諾亞親王,但這種知道缺乏那種身份認同感。 像是隔著厚厚的布料去摸索一朵花的形態(tài),你知道那是花,但卻沒法真的排除那是一朵假花。 直到現(xiàn)在,精神域的海面上,浮著他靈魂的倒影,他終于得到了那種切實的身份認同感。 裴子晏情緒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精神域與本人密不可分,因而此刻的天也晴朗起來,風雪暫時褪去,惠風和暢,海面水波蕩漾,岸上瑩白的石子閃著如星辰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