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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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至寒意深處,星芒宛如閃著光的冰塊,半夢半醒間,一陣劇痛突然穿透了德里克不安的神志,將他從不安的夢里拉進現(xiàn)實。 他詫異睜眼,有些茫然,以為自己在做夢,感覺來自到胸口和脖頸的疼痛,他剛緩過來,腰腹又是一陣劇痛讓他從茫然中徹底清醒,濃郁的血腥味在房間內(nèi)擴開,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沒有人襲擊他。 德里克他將手從腰腹間抬起,看著滿掌的血跡,呼吸停頓了。 胸口和脖頸的疼痛沒有傷口,應(yīng)該是宮切受傷了,而腰腹的傷口意味著有人傷害了塞維爾。 他無法不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 他猛地起身,再一次聯(lián)系了艾絨,艾絨沒接。 聯(lián)系了繆爾,繆爾沒接。 德里克猶豫了一下,聯(lián)系了海曼。 海曼穿著睡衣出現(xiàn)在視頻里,因為時差問題,桃瑞絲現(xiàn)在是13號凌晨2點。 諾亞老師。海曼恭敬地行禮,表情忐忑。 德里克開門見山,塞維爾回去了嗎? 海曼搖頭,沒有。 那,你父母呢?這個問題,德里克問得有些猶豫。 海曼回憶了一下,父親去了王庭,母親上班,還沒回來。 德里克心底的不安凝結(jié)成霜,塞維爾去哪了? 我不知道。海曼茫然。 掛斷通訊,德里克迅速地找來崖岷,崖岷沒什么戰(zhàn)斗力,以防萬一,他讓崖岷先收拾好東西,他獨自動身前往桃樂絲。 他要帶回塞維爾。 帝國歷10年,9月13日,桃瑞絲星。 德里克走在王庭迂曲的廊道上。 這條通往至高王權(quán)的通道以白石堆砌而成,道旁雕塑鱗次櫛比,野獸仰首咆哮,飛禽展翅欲飛,刻面的毛發(fā)栩栩如生。然而,這些生靈再怎么真實,都逃不過虛造的束縛。 從前,擺在這里的雕塑都是戈爾的神像,自從宮切獲得了這個國家,王庭就再也沒有戈爾的痕跡。因為宮切是一個不相信神的人。 宮切出生在地耀星,或許在他早年也曾向戈爾祈禱過,但在他的父母、弟弟接連死去之后,這種信仰就徹底從他身上消失了。 他在絕境中的祈求沒有得到回應(yīng),自絕境中反撲之后,理所當然會拋棄原先的信仰。后世也曾有人猜測,或許他不僅不相信神,還憎恨神,因為那些被搬走的戈爾神像都被他親自擊碎了。 德里克白色的軍服依然妥帖合身,金色的編線點綴在領(lǐng)口、袖口,盤繞在肩章四周,細長的穗子自肩章周圍垂下,撫在胸前的徽章上,掩住了徽章的金光。 他腰腹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生命科學院滿地狼藉,沒有塞維爾的痕跡,他在那里看見艾絨的尸體,繆爾消失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王庭的宮切,德里克想不到還能有誰。 他走進王庭這一路,暢通無阻,道旁甚至沒有守衛(wèi),像是有人故意清空了人手在等待他。 他步履堅定地走進了空靜的內(nèi)庭,腳步聲的脆響回蕩了許多次,依舊那么清晰。內(nèi)庭的拱壁高聳,弧線優(yōu)美,宛如鳥籠的穹頂,穹頂上繪著的圖案,被黑暗吞去許多。 德里克來得很急,這會兒離早會還有一段時間,但宮切早已坐在了內(nèi)庭至高的王座上,他俯視著階梯下徐步走來的德里克。 你來了。宮切放下手中的書,笑著說。 德里克站在五彩斑斕的穹頂之下,仰視著宮切,塞維爾在哪? 宮切看著眼前筆挺的人,輕輕勾起唇角,我不知道。 他是無辜的。德里克說。 我知道。宮切答,他的表情松散又得意,德里克,你封了我的地宮,我找不到戈爾,你找不到塞維爾,很公平。 你為什么要找戈爾?德里克不解,他向來看不懂宮切,這個坐擁一切的男人總是想要更多,你已經(jīng)擁有很多了,你還想要什么?我可以許諾你,但是你要放了塞維爾。 宮切的視線落在內(nèi)庭高高的穹頂上,那里的壁畫依然是從前的,畫著戈爾的事跡。 德里克順著宮切的目光,看向穹頂?shù)漠?。畫里的?nèi)容是戈爾自血色的巖漿中托生,生來具有授予王權(quán)的神力,他授冠于凡子賽托,而后,奧日帝國誕生。 我本來也對戈爾不感興趣。宮切雙眼里陰影像是沒有底的涵洞,但我看了金冊。 德里克臉色微變。 戈爾是他的同族。他們是宇宙中最特別的存在,落后一點的區(qū)域會稱他們?yōu)樯瘢l(fā)達一點的區(qū)域稱他們?yōu)橛钪嬷?,這片區(qū)域顯然屬于后者。 而金冊記載著他們的秘密。 賽托做了五百年皇帝,他的生命漫長不可計數(shù),如果不是我策反了他的近衛(wèi),大概他至今也會活著。宮切緩緩說著,我在金冊里找到了原因。 你別太貪婪了,宮切。德里克嘆息著,看向?qū)m切的目光透著些森冷。 宮切不為所動,賽托為了解決蟲災(zāi),放棄了成為戈爾的卡諦禮。賽托死了,戈爾寧愿神墮,也不愿意把成為卡諦禮的機會給我。 我找他確實沒用了。宮切睥睨看向德里克,我想做永世的帝王,德里克。你鏟平了十顆星球的神殿,外面的人都稱我為神,我為什么不可以是?讓我成為你的卡諦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