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對(duì)他說，她喜歡女子。而今她們，正朝夕相處……

    第81章 人各有命

    “又受傷了？”夜里，素霜翻窗而入，將上好的膏藥帶到了楊鯉兒面前。她依舊是極力地冷著臉，仿佛根本不會(huì)做別的表情。

    “他一喝醉，就動(dòng)手，習(xí)慣了?！睏铛巸涸跔T光下揉著肩膀，說。還好周浦淵和杜銘出去喝酒了，如今她能躲個(gè)清閑，若是他們就在這府里飲酒作樂，她多半還是要作陪的……那時(shí)，便又要吃苦了。

    楊鯉兒接過了素霜手里的膏藥，便自己去插上了門。這府里的侍女都比她出身好，服侍起她多有些不情不愿。先前馮晚晚在時(shí)還能管著些她們，可后來馮晚晚出門了，這些侍女便又懶怠了。漸漸的，侍女們習(xí)慣了讓她自生自滅，每日里只在白天做個(gè)樣子，到了晚上，便也沒什么人來服侍她了。

    但楊鯉兒反而覺得自在了一些。

    如今她坐在了床榻上，也不避著素霜，直在素霜面前解開了衣服，褪下了半邊，露出了那被打得青紅的肩膀來。素霜見了，不由得皺了皺眉，只見楊鯉兒在掌心抹了藥，又努力地去夠自己的肩膀。可無論她怎么努力，就是沒辦法把肩膀涂全。

    素霜不禁嘆了一口氣，從背后握住了她努力的手。“我來吧?！彼f著，拿起藥瓶，在自己掌心倒了一些，便向她肩膀上重重地揉抹去。

    “忍著些，”素霜說，“得把淤青揉開。”

    “放心，素霜jiejie，”楊鯉兒輕笑著，“這點(diǎn)疼痛，于我而言，不算什么?！?/br>
    素霜沒有說話，只是盡心幫她抹著藥，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摩擦著她的肌膚，自己的耳根卻不自覺地又紅了幾分。楊鯉兒背對(duì)著她，一聲“疼”都沒有喊，她只是笑：“素霜jiejie，你好像很緊張，呼吸都快了呢?！?/br>
    素霜手上動(dòng)作一頓，又收了回來，垂眼道：“還有哪里？我一并給你抹了?！?/br>
    楊鯉兒幽幽嘆了口氣：“我也記不清了?！彼f著，干脆將衣服都解開來，赤條條地呈現(xiàn)給素霜看。“素霜jiejie，你看，還有哪里？”她問著，轉(zhuǎn)過身去。

    素霜的喉頭滾動(dòng)了一下，目光一時(shí)竟不知該向何處安放。目光躲閃時(shí)，她卻瞧見她腰側(cè)也有一塊瘀傷，便忙道：“這里?！闭f著，她又忙倒了藥，伸手向她腰側(cè)?？伤齽倓偱龅剿难?，楊鯉兒便渾身一顫，卻又穩(wěn)穩(wěn)地挨了上去。

    “這里，有點(diǎn)疼?！睏铛巸赫f著。

    “好?！彼厮獞?yīng)了一聲，便只低著頭給她上藥，根本不敢向別處看?？刹恢撬腻e(cuò)覺還是怎樣，楊鯉兒似乎離她越來越近了。素霜心里跳得更快了些，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楊鯉兒那清澈的雙眼就在眼前，接著，還沒待她反應(yīng)過來，她便吻了上來。

    素霜腦海中霎時(shí)間一片空白。她活了三十年，這還是頭一遭經(jīng)歷這種事。她一時(shí)竟不知該做些什么，手足無措，不知道是不是該推開她，卻好像也沒有那么想推開。不知不覺間，她竟閉了眼睛，青澀地淺淺回應(yīng)著她。

    不知吻了多久，楊鯉兒似乎有些透不過氣來，終于離開了她的唇，卻又赤身裸體地一把抱住了她，掛在了她身上?！八厮猨iejie，”她小聲在她耳畔問著，“你可以帶我走嗎？”

    素霜愣了一下，渾身一僵。她很想開口說“可以”，可她在這里還有事要做，她還不能離開?？删褪沁@沉默的一瞬，楊鯉兒便有答案了。

    “怕了？”楊鯉兒笑著，又坐直了，看著她的眼睛，微笑著，“我說笑的。在武進(jìn)侯府最起碼吃喝不愁，誰會(huì)想著離開？”她說著，又抓起了衣服，背過身去，向自己身上胡亂地披著。

    素霜見她如此，心中一時(shí)酸澀，想了想，又道：“可能我沒辦法帶你走，但我會(huì)想辦法，讓你離開長(zhǎng)安城?！?/br>
    “離開長(zhǎng)安城，無人庇護(hù)，吃不飽穿不暖，還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楊鯉兒說著，搖了搖頭，“我才不要。”她說著，穿好衣服，又站起身來，指了指窗外，笑道：“素霜jiejie，夜深了，雖然我很想讓你留下來，可你在這里過夜風(fēng)險(xiǎn)太大，還是早走為妙?！?/br>
    素霜也知道自己不便久留了，只好站起身來，道：“你保重?！闭f著，她便走到窗邊，剛要翻窗出去，想了一想，卻還是回過頭來，對(duì)楊鯉兒道：“我會(huì)想辦法的，等我?！?/br>
    說罷，她終于還是翻窗離開了。

    楊鯉兒看著那顏色有些泛舊了的窗，悵然嘆息，又上前幾步，將窗子關(guān)了。可她關(guān)了窗后，卻立在窗前，不覺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回味著方才的一時(shí)沖動(dòng)。

    “真傻，”她忽然喃喃，“傻得可笑?！?/br>
    屋里的燈黑著，門卻是開的。荀旖不禁著急起來，忙推門進(jìn)去，問道：“有人嗎？”說著，她便要去摸墻上的開關(guān)。一開燈，只見那人正在沙發(fā)上昏睡著，手邊還有幾瓶啤酒。

    荀旖忙關(guān)了門，跑過去，輕輕喚她：“喂，你還好嗎？剛才我在上課，電話沒接到。”

    那人悠悠醒轉(zhuǎn)，可雙眼卻依舊迷離著。“是你呀?！彼χ阋鹕韥??？伤攘颂啵瑴喩頍o力，好容易坐起來，便又跌進(jìn)了荀旖的懷里。

    “怎么喝了這么多酒？”荀旖問著。

    “嗯？”那人忽然打了一個(gè)激靈，又坐直了身子，對(duì)著荀旖傻笑?！跋肽懔藛h?！彼f著，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