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jié)閱讀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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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函沒有接弓,穆河也不在意,把那牛角弓放在案上,注意到一直坐在椅上未起身的許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道:“這位便是季六公子吧,著實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有機會再見面?!?/br> 許延不似季函那般與穆河虛以委蛇,他壓根連眉毛也不動一下,仿佛對方如同一團空氣般。 “六公子單坐在這里多無趣,不如同我一起去場中比試比試騎射?” 穆河又道。 許延還是穩(wěn)穩(wěn)坐著,也不回話。 葉流州垂目看著茶盞里浮動的葉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凝滯的空氣,深感好笑,忍不住翹起嘴角。 穆河眼里劃過一絲怒氣,很快又壓制下去,“看起來六公子還如少時一般,怕是別說拉弓了,就連都未必能騎得穩(wěn)吧。罷了罷了?!?/br> 他轉(zhuǎn)過身,對季函說了句:“我先下去跑兩圈。”便和扈從重新上馬,和帶來的那隊人四散跑遠。 以季函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必和族中子弟比試騎射,他掃了眼葉流州,心里仍存著對其身份的疑慮,可事實上他也明白,謝臨澤根本不可能自投羅網(wǎng)踏進季府,出現(xiàn)在這里。 季函暫且放下思緒,不再留在原地,向族中長老所坐的高臺走去。 萬里云層連綿壓著青山,鋪開碧空如洗,山坡上立著一排靶子,比賽的人需得騎在疾馳的馬上射中靶子,還得防備著草叢里掩蓋的絆馬索。 一場試馬上箭法,馳馬三趟,發(fā)箭九枝,三箭中靶為合格,中的最準最多的人便能拔得頭籌。 季家四公子正一路牽著韁繩駕馬飛奔,側(cè)身抬手拉弓對準百步遠的靶子,箭如一道流星飛躍而出,眼看就要中靶,周圍一圈子人都在喝彩,忽然斜里一支箭來勢洶洶地撞了上去,硬生生將季四的箭釘成兩截! 季四扭頭一看,后面正是還拉著弓的穆河,頓時氣得臉色發(fā)青,忘了注意前面,這時兩邊的穆家門生拉起地上的絆馬索,瞬間讓他連人帶馬摔了出去! 四周響起穆家門生的大笑聲,族中的幾個人連忙把他扶起來,兩邊人對峙,季家族人被壓了一頭,眼里滿是怒火騰騰。 穆河這邊戰(zhàn)果累累,不顧臺上季家族老難看的臉色,尋找著下一個目標,無意間看見涼亭下左右坐著的兩人,許延正扭頭和葉流州說著什么。 他心里起了要報方才被無視那下仇的念頭,想著眼下季六傷不得,那嚇一嚇他的朋友該是微不足道,從箭簍里抽出一支長箭,箭尖瞄準了那人頭上的帷帽—— 葉流州百無聊賴地伸長了腿,手臂搭在扶手上,對許延道:“季泊看起來是不會回來了,我們不如回……” 他的話沒有說完,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抬起眼簾,只見一支箭羽破空而至,直直朝他射來,箭尖閃著鋒利至極的寒芒! 一邊臺上的季家長輩們清清楚楚地見了這一幕,各個瞠目結(jié)舌,驚怒于穆河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季函深深蹙眉,散落在四周的公子們也不由驚慌失措起來,“——小心!” 葉流州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甚至面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一瞬間,他身邊的許延倏地站起身,可那疾馳而來的流箭來得太快,幾乎如同一道閃電般釘進了葉流州的帷帽,把遮擋的白紗撕裂帶得向后飛去! 翻飛的細紗拂在他的臉上,迎著箭矢的氣流飄離,一寸寸地露出了面容…… 第33章 風(fēng)雨 從尖瘦的下巴到挺直的鼻梁在天光下展露而出的那刻, 一只修長的手伸出來,擋在葉流州面前,硬生生地握住那支來勢兇猛的箭! 許延的面容如同覆著一層寒冰, 將箭從帷帽中拔出來, 順手把即將掉落的帷帽扣在葉流州的腦袋上,給他重新戴了回去, 破碎的白紗垂下,擋住了一切視線。 許延的動作毫不停頓, 從案上拿起那把足有三石臂力才能拉開的長弓, 行云流水般搭上箭, 在眾多驚駭?shù)哪抗庵?,拉弦如滿月——對準穆河。 穆河雖然經(jīng)歷過血流成河的沙場,但面對他, 不知為何地感到一陣驚慌,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然而避無可避—— 隨著錚的一聲響,那箭離弦飛出, 摧枯拉朽般穿云破霧,撕裂嘯嘯風(fēng)聲,釘穿了穆河頭上的烏紗紅纓冠! 那力道是極為令人驚恐的, 讓他驟然向后摔去,箭矢連帶著頭冠深深釘進了他身后的樹干上,猶在嗡嗡顫動! 整片圍場上一片寂靜,這場以牙還牙的報復(fù)來得太快, 太過兇狠,季函一臉難以置信,剩下的公子們都傻了眼,站在原地呆若木雞般。 葉流州撫掌笑道:“我還以為你要殺了穆河,可惜啊可惜。” 許延放下弓箭,重新坐下,端起茶盞平平淡淡地道:“只是給他一個應(yīng)得的教訓(xùn)罷了?!?/br> 直接這一刻,眾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回過神來,悉悉索索地發(fā)出聲音,場面漸漸活動起來,偶爾有人小心地看向許延他們,有人繼續(xù)騎射比賽,外面的小廝揚聲道:“北鎮(zhèn)府司指揮使程裴到!” 有幾個門生和子弟向入口迎去,葉流州瞳孔微微一縮,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許延喝著茶,頭也不抬地順著他道:“那是誰?” “我們當(dāng)初出城門的時候,你打的就是他,他看見我們的臉了?!?/br> 這句話讓許延靜止下來,停了數(shù)息,對上他的視線。 葉流州一字一頓地道:“我們要被發(fā)現(xiàn)了。季家若是知道是我們偷的珠子,別說離開京城,明天就能住進大理寺了?!?/br> 許延立刻道:“我們走?!?/br> 他帶著葉流州向林子里走去,身后的程裴則向季函走去,拱手行禮道:“季大人?!?/br> “嗯,外面有找到那位的消息嗎?” “在下無能,錦衣衛(wèi)從幽州沿南方向一路搜索,附近一帶的船只和客棧皆無所獲,幾次斷了線索,暫時還沒有……”程裴注意到季函有些心不在焉地向林子里望了一眼,“大人,怎么了?” “那邊的事情先暫緩,你去替我盯著季六和他身邊那人的行蹤,看看他們想做什么,有什么異動回來向我匯報?!?/br> “是?!背膛犷I(lǐng)命剛要退下,身后傳來一聲怒喝:“季函,季六他人去哪里了?!讓他再來跟我比過!” 他回過頭,只見不遠處穆河正被扈從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滿身都是泥土,頭發(fā)散落,神色憤怒至極,哪里還有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將軍模樣。 程裴驚訝地道:“懷遠將軍,你這是怎么了?” 季函眼神中帶著嘲諷,看著穆河道:“如你所說,這場騎射禮還真是錦上添花啊?!?/br> 穆河勃然大怒,“季函,你少得意!要不是當(dāng)年宮里出了那件事,把陛下害成那副樣子,今日還輪得到你說話嗎?!如果季六當(dāng)年沒走,現(xiàn)在坐在首輔這個位置上的人該是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