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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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郁結(jié)于心的樣子,還非要柔柔和和的,忍著火氣跟他打商量。他最初覺得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很好笑,尤其是勤勤懇懇一遍遍換衣服的時候,他心里總憋著笑在想:你可真有恒心! 可現(xiàn)在,他心里莫名有點不是滋味了。 他對她不好嗎? 暗自扯一扯嘴角,蘇銜心里不服得很。想了想,他把蘇婧放到一旁,徑自起身,繞到謝云苔身后。 離得極盡,他微微低頭她就感受到了他的鼻息,不禁脖頸一縮。又覺他伸手弄她的發(fā)髻,她不安問:“公子干什么……” “煩人?!碧K銜在她耳后念叨,“我給你把頭發(fā)打個死結(jié)。” “……”謝云苔哭喪著臉不敢吭聲。 怎么又折騰她的頭發(fā),他才煩人! . 京城南邊租住的簡陋瓦舍里,謝長遠推門而入,苗氏一抬頭就看他黑著張臉:“怎么了這是?” 只道是衙門里有事辦得不順,苗氏趕忙倒了碗水,讓他喝著順順氣,又勸道:“有什么事別著急,都會過去的。” 謝長遠不吭聲,喝了口水,嘆氣。 這一路真是越想越火——今天他算是親眼見到了,丞相蘇銜,那就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早些時候,阿苔跟他說丞相待她挺好,他雖覺得無稽之談,但也猶豫過一瞬,覺得或許也有幾分真,畢竟蘇銜出面幫忙解了他家中的燃眉之急,今日在旁人面前待阿苔也算和善。 ——現(xiàn)下再一看,他可實在是想太多。 坊間的傳言一點錯都沒有,蘇銜,那就是個行事放縱、喜怒無常、目無法紀(jì)的魔頭! 不然有官拜丞相的人會隨口亂管人叫爹嗎?真是禮崩樂壞,想一出是一出。鬼知道他平日里還有多少驚人之舉,阿苔在他身邊又有多少擔(dān)驚受怕的時候! 謝長遠想得直運氣,不覺間灌下了大半碗水,重重一嘆:“我今天見到丞相了,還見到阿苔了?!?/br> 苗氏頓時臉色一變:“怎么見到阿苔了?她怎么樣?” “……”懊惱在謝長遠胸中轉(zhuǎn)了幾番,最后還是只能說,“瞧著倒過得還行。” 跟著卻又搖頭:“你放心,我拼盡力氣也要盡快把她贖出來!” 但凡他能混出點名堂,再籌夠前,丞相再不講理也不好硬扣著人不放。到時他必要另為阿苔尋個好夫家,倘若為人通房的這段經(jīng)歷讓她嫁不出去,他們做爹娘的就養(yǎng)她一輩子。他都想好了,他現(xiàn)下身子尚可,再打拼些年總能給她留下些錢,讓她衣食無憂。 總之不能這么留在丞相府里,那就是個火坑! 丞相府里,謝云苔難過了一下午。 他真的把她一綹頭發(fā)從發(fā)髻里挑出來系了個死扣,解都解不開,最后只好狠狠心,剪掉了。 她一頭秀發(fā)一直養(yǎng)得極好,烏黑油亮。平日里修剪都是小心翼翼地修一修發(fā)梢,今天倒好,從中間靠上的地方剪掉了兩回,全是拜他所賜。 而且這樣突然有兩撮短一截的頭發(fā),梳發(fā)髻都會變得麻煩一些,一不小心這兩縷就會散下來。 他怎么突然對她的頭發(fā)感興趣了呢,欺負人! 謝云苔心中忿忿,面上一個字也不敢說。傍晚時她回房自己用了晚膳,用完聽聞蘇銜還在蘇婧那里,就又尋回去。父女兩個坐在床邊正說著話,在她進來的瞬間二人同時噤聲,一并望她。 看起來神秘兮兮的。 謝云苔愣了愣:“怎么了?” “沒事。”蘇銜起身,風(fēng)輕云淡地往外走,“我還有奏章要看,你陪蘇婧待一會兒。” “哦。”謝云苔不疑有他,福身應(yīng)下。她原也是愿意陪著蘇婧的,蘇婧起碼不會跟她的頭發(fā)過不去。 于是目送蘇銜離開,她就走向了蘇婧。蘇婧無聲地深呼吸,從床上跳下來,拉著她的手走向書案。 每天晚上這個時候,蘇婧還是要念一會兒詩的,謝云苔從前也陪她念過幾次,見狀便直接將她一抱,放到椅子上坐好,又回身去書架上找書。 蘇婧在這時開口:“娘!” 謝云苔驚然回頭,迎上一雙眼巴巴望著她的眼睛。 “……阿婧?”她沒讓自己太慌,啞笑解釋,“不要亂叫哦,你不能管我叫娘的?!?/br> 蘇婧眼睛一轉(zhuǎn):“可是爹說可以?!?/br> 謝云苔懵了:“什么叫爹說可以?” “我剛才問爹了呀!”蘇婧歪著頭,聲音甜甜的,“我問爹,為什么他管你爹也叫爹,他說因為你爹是他的‘岳父’?!闭f到此處,小小的眉頭皺了一下,大約是覺得這詞有點復(fù)雜。 跟著又道:“反正他就說,岳父也是爹!還說我不該管他叫爺爺,要叫外公?!?/br> 什么呀! 謝云苔一時做不出反應(yīng),蘇婧掰起手指頭來,繼續(xù)給她算關(guān)系:“可是,‘外公’是什么我知道呀!娘的父親才能叫外公哩?!?/br> “爹就說,那以后管姑姑叫娘就可以啦!就都沒有錯啦!” 小姑娘歡天喜地,顯然對“關(guān)系沒錯了”這件事十分滿意。謝云苔一時只得啞啞地看著她,說不出話。 什么就沒有錯啦……蘇銜都在瞎說什么! 但她還是先耐心地陪蘇婧讀了書,讀完又將照顧蘇婧的嬤嬤請了進來,自己再去找蘇銜。 蘇婧很乖巧地跟她說:“娘慢走!” 謝云苔:“……” 她清楚地看到嬤嬤臉上都露出愕色,可見這絕對是蘇銜亂教的了。 回到書房,她照例給他沏了新茶。有那么一瞬她下意識地還想換衣服來著,想起他中午那副悠哉又狡黠的笑容,忿忿然磨了下銀牙。 狀似心平氣和地將茶端進去,蘇銜眼簾抬起,看著她笑起來。 室外已一片漆黑,屋內(nèi)燈火通明,尤以案頭最為明亮。這光火將他的笑容映照得和暖,謝云苔怔了下,別開視線:“公子怎么教阿婧瞎說話呢?” 蘇銜神色淡淡,把她拉到膝頭坐:“我教她瞎說什么了?”說著話還不老實,一口吻在她頸間。 “……怎么能讓她管奴婢叫娘呢?”謝云苔黛眉緊鎖,蘇銜面色微沉,反問:“為什么不可以?” “娘哪能隨便認?只有生母與嫡母可以叫吧?!彼遄弥馈J兰屹F族的規(guī)矩她沒經(jīng)歷過,但在京里久了總也聽過一些。聽說有些規(guī)矩嚴(yán)的人家,庶出的孩子連生母都不能叫娘,只有嫡母才配做孩子們的母親。 “公子這樣亂來,不怕旁人日后看輕了阿婧?”她說,“流言蜚語是會壓死人的,她年紀(jì)還小呢。” 蘇銜一怔,眼底陰翳消逝:“你是怕對阿婧不好?” “是呀!”謝云苔神情嚴(yán)肅,“她生母是……是青樓里的人,家里本就因為這個看不起她。如今再隨便認一個娘,日后不就更要被人說三道四了?” 蘇銜若有所思:“可讓她叫你姑姑原也不對?!?/br> “那叫姨娘呀!”謝云苔理所當(dāng)然。 她是他的通房,也就是妾侍身份。叫姨娘是最不出錯的。 她想自己說了個完美的答案,他卻忽而瞇起眼,一雙眼睛沁出笑意,清凌凌地劃在她臉上,專注得大概連她有幾根睫毛都看得清。 謝云苔輕吸了口涼氣。 這種笑意她見過,是種陰謀得逞的笑。她不由脖頸發(fā)僵,心跳也亂了,眼睛轉(zhuǎn)了一圈,卻想不到自己說錯了什么。 “謝云苔你好奇怪哦?!彼龡l斯理地開了口,“放著嫡母不當(dāng),當(dāng)個妾室倒很心甘情愿?” “我什么時候放著嫡……”謝云苔剎住聲。 四目相對,他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食指支在太陽xue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睇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蘇銜使用技能【圍追堵截】,謝云苔防御力1000,好感度 100 蘇銜使用技能【頭發(fā)打結(jié)】,謝云苔好感度100000000000 #你就手賤吧你# =============== 明天先不拆兩章了,放在晚上一章更六千字吧。 原因是我今天生理期來了,這回非常神奇,其他不舒服一點沒有,但是竟然頭暈,暈得天旋地轉(zhuǎn),對著稿子都覺得字體忽大忽小在面前晃。我從來沒這樣過,到現(xiàn)在都在困惑生理期為啥會頭暈,懵,zigong它和大腦約會去了?? 所以今天想早點睡,就沒時間寫明早的更新了,只好晚上一起更啦。 這兩天好像更新時間一直變來變?nèi)?,真是不好意思,在下一章更出來之前的所有本章評論都送紅包,么么噠 第34章 錯愕半晌, 謝云苔才又說出話:“公子什么意思?” 蘇銜悠哉的神情一成不變:“我娶你吧?!?/br> “……”她皺起眉頭,俄而小聲道,“明明在說正事?!?/br> 蘇銜:“對啊, 我也在說正事啊?!闭f著手上將她攬近了些,氣息湊在她耳邊, “你爹來當(dāng)官, 家也搬到京里了吧?在什么地方?我明天讓穆叔上門提親啊?!?/br> 謝云苔微微有點慌了神——這么聽起來,他很像是認真的。 但下一瞬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索性與他一起胡來:“奴婢不知道家在哪兒。” “嗤。”蘇銜嗤笑,“說謊都不會說?!?/br> 謝長遠買官可能是瞞著她的, 但今天父女獨處過, 沒可能不問, 他才不信她不知道。 撇一撇嘴,他懶洋洋地誘導(dǎo):“嫁給我不好嗎?要不你說說,怎樣才肯嫁?” 謝云苔愈發(fā)疑惑——怎么聽得還越來越認真了? 她都已經(jīng)是他的通房了,雖說自己打著算盤要先還錢再攢錢贖身, 父親也會為她盡力,但贖身這種事要雙方談攏才行得通,他不點頭她就永遠只能在他府里。 那么這些嫁娶之說又從何說起?他分明可以將她硬扣在這里。 “說啊?!碧K銜催促道, “不許納妾還是另有要求?你說明白咱們打個商量唄?!?/br> “什么亂七八糟的?!敝x云苔小聲囁嚅。聽到這里,她又覺得他是在拿她尋開心了。她于是一掙, 從他腿上滑下去,呢喃又說,“公子天天欺負人!” 蘇銜沒攔她, 聽到最后,眼眸微微瞇起。 天天欺負人? 各種事情迅速在腦海中一轉(zhuǎn),他嘖聲:“你不高興我玩你頭發(fā)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