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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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心弦微顫,一時有點不忍。大哥到底并不曾欺負過他,就算為了大計必須取大哥性命,他也更愿直接要他的命,不想這樣沒完沒了地折磨人。 短暫的動搖之后,他終是將這份心軟壓制住了。 與那至高無上的位子相比,這些算什么?大哥府中現(xiàn)下必定防范甚嚴,他不能為這點心軟鋌而走險給他再添一次藥。 “你留意些父皇那邊。”殷臨晨只道。 “下奴明白?!卑⒉胚呎f邊為他蓋好被子,“殿下早些歇息吧,明日必是不太舒服的?!?/br> 殷臨晨輕應了聲,便闔眸沉沉睡去。夢中混亂一片,一會兒是父皇駕崩,一會兒是大哥殞命,一會兒又見他生母被追尊為后,局勢一變再變,令人眼花繚亂。 . 丞相府里,謝云苔與穆叔一起講近來進出府中的名冊一應翻了一遍,確定往來官員暫都無恙、下人們都各自關在房中安養(yǎng),才松了口氣。送走穆叔,她去浴房好生沐浴一番洗凈疲乏,待得躺到床上,腦子里又沒完沒了地開始想瘟疫的事。 瘟疫,好可怕啊。她不曾親眼見過,但也知道一旦鬧大就會死不少人。為此她不僅緊張丞相府里,也擔心爹娘。昨日就想親自跑一趟,看看爹娘那邊如何應對,蘇銜卻將她擋了下來,跟她說他去過了。 “你什么時候去的?”她只道他在哄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問。 “下朝直接去了啊?!碧K銜撇嘴,“就怕你擔心,原本不打算告訴你。放心吧,都好著呢,娘心里有數(shù),早就交待好下人了,爹平日又不上朝,鮮少進出,不太沾染得上?!?/br> 他一口一個爹娘說得十分順口。 謝云苔這才對娘家放了心,靜下神來,又格外擔心起丞相府——爹不必去上朝,他可日日都要上朝,有事時還常要跑一跑六部與官員們議事,官員們亦常來家中找他。這若是有那么一個兩個帶著病進來,這一府的人都很危險。 若有什么藥喝了能防一防就好了。謝云苔琢磨著,打算明日去找陳大夫問一問,看能不能開個方子。忽聞門聲響動,她道是蘇銜回來了,坐起身,卻見蘇婧正走進來,怯生生地望著她:“娘……” “阿婧?”她朝蘇婧招招手,“怎么啦?” 蘇婧爬上床,往她懷里一臥:“爹和人吵架,發(fā)了好大的脾氣,還摔杯子,好可怕?!?/br> “?”謝云苔一愣,先哄她,“不怕哦,爹只是辦正事罷了,和阿婧沒有關系?!备謫?,“你爹在哪兒發(fā)的脾氣?” 阿婧道:“書房……”頓一頓又道,“今天傅母教我讀的《三字經(jīng)》里,我有兩句忘記什么意思了,想去問爹。看到爹在發(fā)火,我就溜走啦!” 謝云苔禁不住一哂:“時辰不早了,讀書的事明天再說。阿婧先回房睡覺,娘去看看你爹?!?/br> “好?!碧K婧點一點頭,眼睛轉(zhuǎn)一轉(zhuǎn),又有點擔憂,“娘能哄好爹嗎?” “能的?!敝x云苔摸摸她的額頭,“放心吧。” 阿婧便從屋里走了,謝云苔重新梳妝更衣,去書房找蘇銜。果然還沒進月門就聽到了瓷器摔碎的聲音,跟著又聽到他罵:“方才的事就算了,這點事難嗎?有什么辦不妥的?!” 她定睛看看,屋中之人她大多并不識得,只有一兩位依稀見過,似乎是戶部的人。 看來戶部又惹他不痛快了。戶部的差事大多關乎百姓生計,瘟疫鬧起來他們自也繞不開這事,他最近發(fā)火十之八|九都是沖著戶部發(fā)的。 她邁過院門,蘇銜剛好擺手讓幾人滾,幾人逃也似的退出來,看見她忙收住腳:“夫人。” “諸位大人辛苦?!敝x云苔低一低眼,知曉蘇銜剛罵過他們,便也不多說什么軟話,言罷就進了屋。 屋中,蘇銜正坐在桌前倚著靠背閉著眼睛,緊鎖著眉心依稀蘊著一個“煩”字。 “生這么大的氣?都嚇到阿婧了。” 謝云苔走上前,他沉嘆一聲,往前傾了傾,手支額頭跟她抱怨:“跟他們一起辦事早晚氣死?!?/br> “大事辦不好,小事不當回事。” “我要京中各醫(yī)館將沾染瘟疫的病患數(shù)量告訴我,這難嗎?!不是問一聲就好了嘛!” 謝云苔聽到這兒,大抵明白了。 他要看這個數(shù),戶部官員大概沒太放在心上,又或因為人多事忙給忘了,反正沒拿給他看。 “別生氣,明天必會給你拿來啦?!彼溃植唤闷?,“但你要這個干什么?” 蘇銜睜開眼,眸光微微一凌:“我覺得這場病有問題。” 謝云苔又問:“什么問題?” “一時還說不清?!彼麚u搖頭,“等明天他們送了東西來再說?!?/br> 說著他站起身,頹喪而委屈地抱住她:“煩死爺了,小苔哄我?!?/br> “……好啦好啦。”她抬手撫一撫他的背,“我們蘇大丞相憂國憂民,又碰上手下官員辦事不力,受委屈啦!”轉(zhuǎn)而又道,“蘇大丞相不生氣哦,其實我看戶部各位大人也未見得就是不好好辦事,多半是最近瘟疫鬧起來,他們事太多太忙,偶有一兩件疏漏也是難免的!” 她聲音柔軟,又帶一股他才知曉的寵溺。他心中火氣隨之平復,待她語聲落定,他悶悶地“嗯”了一聲。 “不生氣啦?”謝云苔探問,他撇撇嘴:“不生氣了,睡覺去?!?/br> 說罷就摟著她往外走,邁出院門將她一抱,她耳邊風聲就刮起來。再落地,已在臥房門外。 謝云苔想著他這幾天都忙,今日又發(fā)了火,有心讓他好好睡一覺。不料他許是正被火氣煩著,這晚精力格外旺盛,拉著她一直折騰到后半夜。 最后直逼得新婚翌日禁不住回味這等歡愉的謝云苔哽咽著推他:“不行了不行了,先睡覺,明天再來好不好……” 他勉為其難地放過了她,還把她抱在懷里親了半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小苔你怎么這么好???” “沒你爺可怎么辦啊?!?/br> “給爺生個孩子吧。” “你生個孩子爺就不見那幫蠢貨了,咱們在家養(yǎng)孩子啊!” “……”謝云苔自然知曉他心里還為政事窩著火,勤勤懇懇地摸頭安慰他,“不氣不氣不氣??!你若真想養(yǎng)孩子,咱們要個十個八個也不打緊,但現(xiàn)下你要好好應付疫病,百姓還指著你呢。” 這話讓他一下嚴肅起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她半晌,他開口:“一個就好,多了不要?!?/br> ……怎么順著他說也不行了! 謝云苔趕忙改口:“行行行,就一個就一個。生個男孩子吧,與阿婧湊個好字。” 有男有女不出錯吧? 他又抱著她哭嚎起來:“不要男孩子,男孩子太煩人了,生個兒子跟我一樣咱們夫妻一輩子就毀了!” 謝云苔:“……” 她心下不服,想要爭辯說他挺好的。懵了懵,做了罷。 他自己說自己說得這么狠,她為他不平什么?! 她便繼續(xù)哄他:“女孩女孩,我也喜歡女孩。生個女兒必定像我,你看好不好?” “嗯……”他點一點頭。 謝云苔松氣,可算把大丞相哄好了。 二人總算得以睡去,謝云苔累得狠了,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熟睡中似乎連夢都沒做一個,只覺腰酸背痛,脊背一陣陣地抽著。 再醒來時,陽光已灑滿臥房。謝云苔伸懶腰,不經(jīng)意間手往旁一伸,只覺質(zhì)感奇怪。睜眼看去,便見旁邊已不見人影但鋪了一張張宣紙,上面皆寫了字,字跡潦草又熟悉。 坐起身再看,房中桌上、地上也四處可見紙張。蘇銜坐在屋中那端的羅漢床前,伏案還正寫著。 “蘇銜?”她揉著眼睛下床,趿拉著鞋過去看他,“寫什么呢?弄得這么亂?!?/br> 走到羅漢床邊,又見他手邊還放著一方算盤,他正邊算邊寫。 聽到她的聲音他也顧不上抬頭,手指仍在算盤上撥著,忙里偷閑地問她:“小苔你會做飯嗎?” “???”謝云苔怔了怔,“會一些,家常便飯可做,但和府里的廚子不能比,怎么了?” 他一時不答,噼噼啪啪地又算完一組數(shù),吁氣抬頭,陪著笑臉望她:“辛苦夫人下幾天廚可好?別人不必管,做咱們一家三口的就可以?!?/br> “可以?!敝x云苔點頭。她原也不曾想過能嫁到這樣的府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家務讓她做她都是能做的。 她只是不解:“為何?出什么事了?” “這病必定有問題?!彼?,略作沉吟,將事情從頭說起。 “皇長子患病時,沈小飛就懷疑這不是尋常病癥,是有人動了手腳。稟過陛下之后,陛下便將事情交給了我,讓暗營先查著?!?/br> “但近來宮中、乃至京城患病的人漸漸多了,陛下便覺得或是我們多慮。我與暗營也覺得或許真就是疫病罷了?!?/br> “可我又總覺得還是有不對之處,一時想不清楚。三天前忽而明了,就讓戶部告知各處醫(yī)館,一應病癥與疫病相關病患皆需準確記錄呈交給我,宮中太醫(yī)亦將宮中記載交予我查驗,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些……” 他的目光劃過滿屋的那些紙頁,笑了聲,從桌上揀出兩張,給謝云苔舉例:“疫病確是輕重不一,譬如十余年前的雞瘟,三天之內(nèi)就可傳遍百余人的村子,十五日之內(nèi)可病死大半;但三十余年前的豬瘟,雖也可傳染,但月余里也不過傳了百余人,最后病死二十多人?!?/br> “可不管哪種,都是有跡可循的,輕就是輕重就是重,不太可能今天一個傳一百,明天又不互相傳了?!?/br> “但這回的疫病,你看?!彼弥莾身摷埥o她看,“皇后最初只是自己病著,十余日前倒突然又傳了十幾個宮人;皇長子府除卻皇長子外旁人一直沒事,陛下御前是有兩個宮人染??;換到七皇子跟前,又成了一連病倒七八個人;民間更是奇怪,四天前一下子病了六個,然后兩天無事,昨日又冒出了五個?!?/br> 再按天數(shù)就更詭異。疫病傳開,病患增長的人數(shù)并不難估算,雖因人與人不同會各有浮動,但大致該有個規(guī)則??蛇@回的疫病,從皇后算起,先是一個;過了月余,添了一個皇長子;再過十幾天多了一干長秋宮宮人,后來又突然零零散散添了幾個皇子…… 只論人數(shù)不論身份,這數(shù)量長得全沒道理,放在疫病上奇奇怪怪。 “那還是有人暗下毒手?”謝云苔擰起秀眉,“可會是誰呢?” “不知道?!碧K銜搖頭沉吟,“但我猜此人手下人馬不多,所以能兼顧到的人也不多?!?/br> 倘使勢力夠大,譬如他這樣手握暗營的,想一夜之間對成百上千的人下手也不是難事,大可將這“疫病”做得更像。 “可這藥是真厲害?!敝x云苔苦思冥想,“大家都病得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太醫(yī)也查不出?” “嗯?!碧K銜頷首,“暫且也還不知是從何處下的藥,防也只得摸索著防。” “所以你想讓我下廚?”謝云苔眸光流轉(zhuǎn),點了點頭,“入口的東西確是最容易讓人中毒了。你放心吧,咱們一家三口的我自會備妥,旁人的……太多我實在管不過來,穆叔和兩位嬤嬤的倒可一同備下?!?/br> 算下來六個人,也無非就是每個菜多做一點。 蘇銜抿笑,在她額上一吻:“辛苦你,我給你幫廚?!?/br> 謝云苔翻翻眼睛:“我賭你沒碰過這些,幫廚大可不必,別給我添亂也就是了?!?/br> 蘇銜認真想想:“那我確是沒碰過這些?!?/br> 頓了一頓,又道:“但添亂應該也不至于?!?/br> 當日晌午,謝云苔便懂了什么叫“添亂也不至于”。廚房的家伙他沒碰過,刀劍卻玩得爛熟。她說一句土豆要切片,他斟酌了一會兒,悶著頭將土豆拿到院子里,拋起一通飛刀再拿盤子縱身接住,落地就是一盤土豆絲。 粗細長短都一樣,勻稱得很,謝云苔很是滿意,就是想想他這切菜的經(jīng)過覺得實在有點累。 但她思量之后也沒有拒絕他繼續(xù)幫忙,畢竟他這樣切菜比她快多了,而且自己做菜多少無聊,他陪在旁邊總會有趣一些。 當然,若他不總手賤偷吃,她會覺得更好。 這頓午膳大家都用得滿意,午睡時蘇銜摟著她嚷嚷:“那個蛋餃,我還能再來十盤!” 謝云苔輕輕嘖聲,意有所指:“我做紅燒魚也很好吃呢?!?/br> 蘇銜:“……” 他在殺魚時露了怯,自以為殺得很好,她拿過去一看膽挑破了,整條魚都只好棄了不用。他還一度不甘心,覺得自己殺的魚也沒有那么糟糕,拎著魚飛去蘇家那邊找了只貓來喂,結(jié)果貓?zhí)蛄艘幌戮屯轮囝^干嘔,氣得他又飛回來,忿忿然將魚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