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怕，只要手冢和不二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吶，手冢，我希望你以一個朋友，而不是臣子的身份回答我?！?/br>
    如果我讓你殺了我，你會照做嗎。

    手冢頓了頓，那深邃的黑眸依舊波瀾不驚。

    “會，如果這是你所期望的。”

    似乎覺得這樣的回答很無趣卻很手冢，龍雅笑了笑：

    “真是個開不起玩笑的家伙?！?/br>
    他知道手冢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為痛苦地活著永遠不是最好的選擇。

    第17章 貓的故事

    龍雅撿到了一只貓。

    都說貓是通靈的。它竟然可以憑一己之力到達龍雅的寢宮，完全沒有迷失方向，說不清是偶然還是必然。龍雅只知道當(dāng)他第一次看到這只貓的時候便有了將它留下的沖動。

    藍色的大眼睛，咖啡色與白色相間的毛發(fā)，優(yōu)美的體態(tài)，和記憶中的某個影像重疊起來，充滿了懷念的感覺。

    貓被取名為卡魯賓。龍雅對他百般寵溺，只要有空就會和它呆在一起。甚至不放心宮女太監(jiān)來照顧——于是手冢和不二化身御用養(yǎng)貓人員，加了一份額外工作。

    當(dāng)然最閑的人還是手冢。邊境已經(jīng)安定下來，也不必擔(dān)心冰國的入侵，現(xiàn)在的龍雅也日趨成熟，也不需要cao心了。和卡魯賓在一起的時候，手冢也會露出很可愛的表情呢（不二語）。

    “喏，過來?！?/br>
    喵~

    然后卡魯賓掉頭就走。

    不理會頭上的黑線，手冢想說若是連一只貓都馴服不了我大王爺?shù)耐?yán)何在。思來想去手冢終于拿出了他的最后武器——逗貓棒。

    “很好很好?！彼坪跏菍ψ约旱某晒譂M意，手冢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卡魯賓，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

    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盡收不二眼底。以手冢的警覺性竟沒有發(fā)現(xiàn)偷看的不二，還真是奇觀呢。

    “吶，龍雅，給卡魯賓洗澡吧?！?/br>
    不二這么建議純粹出于他的惡趣味。給它洗澡是一項艱巨的任務(wù)。為了防止著涼，寵愛它的主人讓它享受了皇帝級別的待遇。可小家伙還是不領(lǐng)情，大概是怕冷，掙扎得厲害，弄得水花四濺。

    明明龍雅才是正牌的主人，但它卻只親不二，對待龍雅有時就像敵人一樣。關(guān)于這事，龍雅很郁悶卻很無奈——手冢也是。一會兒工夫，不信邪的龍雅和手冢全身濕透，沾滿貓毛。

    龍雅瞪了眼不二滿是不服氣地說了一句“你還差得遠呢”，倔強的表情卻很可愛。手冢這邊似乎寒氣更重了?？斮e往不二的懷里縮了縮，叫聲有些顫抖。

    “我說，手冢你還是別逞強了，都嚇著它了?！?/br>
    除了洗澡，龍雅還真不敢把其他事交給不二。若是讓不二給卡魯賓喂食，那就只有看究竟是食物里混芥末還是芥末里混食物了——不二的特殊愛好讓他很頭痛。他可不想看著他可愛的卡魯賓就這么香消玉殞了。

    不二溫柔地幫卡魯賓洗澡，龍雅和手冢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手冢想像以前那樣說“不要大意地上吧”，但還是沒有開口。

    有些時候，世界需要安靜。

    “手冢，你不覺得這只貓很像你嗎？”

    “……比起我，它更像龍雅，或是龍馬?！?/br>
    那曾經(jīng)倔強，別扭，可愛的孩子。

    對待喜歡的事物時的溫柔，對待憎恨的事物時的冷酷。

    那都是一個不為人知的他。

    第18章 曾被看輕的死亡

    一個通緝犯落網(wǎng)了。

    強大，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殺手，殺死許多朝廷命官，甚至妄圖行刺皇上。雖說被殺的官員都剛剛被免職，或多或少有腐敗史，但光是這最后一條罪名就足以定他死罪。

    然而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不比死好上多少。為了防止越獄、再次制造混亂，他全身筋脈都被挑斷，武功盡失，那臉也被毀得不成樣子。

    卻還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等待最后的審判。

    皇上親自審理了這個特殊的案子，沒有讓包括手冢不二的任何人旁聽。

    結(jié)果是，三天后處以極刑。

    那個人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已經(jīng)看輕了死亡。聽到宣判，他決絕而淡然地笑了。

    去審問那人后的幾天，龍雅似乎總有些恍惚，目光也總是游離在很遠的地方，琢磨不清。

    賜予那個人死亡，真的好嗎。

    就像當(dāng)初的忍足，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不會猶豫，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一無所有，但他還有著這樣一份感情。

    將他的迷茫收入眼底，手冢和不二暗訪了那個人。

    “他在猶豫。他并不是真的要殺你——你也不是真的要殺他，對嗎？”

    手冢用的是肯定句。

    那張也許清秀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傷疤；那雙也許曾經(jīng)閃耀的眼睛猶如一潭死水，表達著他的絕望與無畏。

    觸目驚心。

    “除了你，我沒有看到過他為別人露出這樣的表情?！?/br>
    那人頓了頓。

    許久，像是在微笑一般。

    “這就夠了。”

    寫滿了無法讀懂的，深深的無悔。

    犯人被押送刑場。

    第19章 真實的罪孽

    墨綠長發(fā)的單薄身影。

    他們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