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看上去情緒低落，并沒有把太多的精力分給觀察四周。

    昨天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陳督跟他說，我們回家吧。

    他盯著灶臺發(fā)起了呆。

    正在熬的粥咕嚕咕嚕冒氣了熱氣，阮玉無知無覺地嘗了一口試試咸味，一不小心被燙出了淚花。

    一個夢而已，遲早會醒的。這樣的夢他做了七年了。

    只是他還有點放不開，還沒能釋懷。你看，現(xiàn)在想起他來，已經(jīng)不會難過到連心臟都抽搐的一疼一疼的了。

    阮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煮粥大概是他唯一擅長一點的技能，陳督以前出門應(yīng)酬，偏偏又不大能喝酒，每次回來都要吐的稀里嘩啦的。于是阮玉就會偷偷去廚房熬個粥給他墊墊肚子。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后來陳督已經(jīng)不愛回家了。

    灑上了蔥花，滴上幾滴香油，就算出鍋了。

    透明的玻璃碗乘著又白又軟的米粥，混著細(xì)碎的rou末和菜葉。

    是最平常不過的家常粥，只是他天賦不好，跟著廚子學(xué)了很久。

    狗崽兒跑歸來，蹭了蹭他的腿。

    阮玉的視線看向了窗外，旭日東升，是個好天氣。

    阮玉突然有了個朦朦朧朧的想法。

    如果他的孩子出生了，一定要單字旭。這個字又溫暖，又漂亮。朝氣蓬勃。

    他轉(zhuǎn)過頭，對哈士奇說：“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吃了飯上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

    阮玉在心里盤算著，下午要去公司，晚上好好休息，周末抽空去一趟醫(yī)院……所以說，除了糟糕的婚姻，他的人生還有許多事可以干的。

    很困，超想睡覺的陳督壓下了哈欠，裝出了興致勃勃的樣子，回了一聲“汪”。

    *

    早上七點。

    離上班時間還早，協(xié)和心理康復(fù)中心的趙主任卻被迫離開了溫暖的被窩。

    他打了個哈欠，換上了白大褂，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而當(dāng)他推開門的時候，病人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說的是剛好早上才有空，希望他能做個急診。

    不，不應(yīng)該說是病人?；蛟S，應(yīng)該叫……咨詢?nèi)耍?/br>
    咨詢?nèi)藙γ夹悄浚鐚捬?xì)腿長，像個男明星。

    不過他的身家比他那張臉值錢多了就是了……趙主任不由得走神了一會兒，想起了網(wǎng)上一些傳言，譬如說這位年紀(jì)輕輕的總裁靠吃老婆本起步功成名就后又和老婆離了婚什么的……

    還有老婆凈身出戶了什么的。

    不過沒有多想，趙主任在推門而入的那瞬間切換到了專業(yè)狀態(tài)。

    “你是說，最近一段時間，睡眠質(zhì)量很差，經(jīng)常做夢？”

    “是?！?/br>
    ……

    ……

    “而且懷疑自己有了夢游的癥狀？”

    “是?！?/br>
    “可以聊聊夢到了什么嗎？”

    陳督陷入了沉默，緊抿著唇。他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卻顯示出了一種抗拒的姿態(tài)。

    醫(yī)生和煦地說著：“陳先生，不要太緊張，要不要先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