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護士走了上來，款款道：“先生，我們有專門的寵物房……”

    阮玉輕聲回答：“我和趙醫(yī)生約好了的，他說可以帶狗進去的。之后的消毒費用我出?！?/br>
    他是第一次當爸爸，沒個經(jīng)驗，更沒個參考，還屬于喪偶式育嬰，什么事都得自己來，因此最近逛了很多育嬰論壇。

    雖然大部分論壇帖子充斥著一股nongnong的偽科學，甚至“吃了XX膠囊后我果然生出了alpha”這樣聳人聽聞的標題都有，但是有些還是幫到了阮玉的。比如告訴他哪些私人醫(yī)院濫竽充數(shù)，哪些貴一些但是服務的很好。

    于是阮玉挑來挑去選了這么一家私立醫(yī)院。在網(wǎng)上預約了醫(yī)生。

    說來也奇怪。

    阮玉其實至今為止都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孩子。

    但是他每天食欲不振也努力按時吃飯，毫無困意也準時睡覺，甚至每天出去走兩步，聽聽歌，這些都是為了肚子里的小孩。

    他聽說，超過八周，胚胎就可以叫胎兒了。會慢慢長出小小的手和腳，這時候如果要流掉，需要用長長的鑷子夾斷它，然后用吸管吸出來。要被夾斷的時候，小孩還會一個勁往里躲。

    那得多疼啊。

    他坐到了醫(yī)生的對面。趙醫(yī)生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醫(yī)生。帶著老花眼鏡，長得還有點像陳督的奶奶，滿臉都是和藹的微笑。

    陳督被栓在一邊，整條狗都崩的緊緊的。聽著兩人的談話。

    醫(yī)生說：“阮玉是嗎……你預約了NT檢查，我看看……”她低頭，翻起了病歷。

    阮玉深吸了一口氣。

    “醫(yī)生?！?/br>
    阮玉說：“我迄今為止都在服用抗抑郁的藥，我搜過文獻，說的圍產(chǎn)期停藥就好?！?/br>
    “我和我丈夫已經(jīng)離婚了。父母車禍身亡。也沒有關系很好可以托付的朋友。懷孕的事我還沒告訴我前夫，我也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而且他可能很快就會有新的家庭。我不缺錢，但是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可能沒辦法養(yǎng)好它?！?/br>
    “我很猶豫。我其實等它來等了很久，之前還以為是自己身體有問題?！蹦菚r候陳督知道他偷偷去做檢查，還跟他說沒關系。我不需要小孩，我有你就夠了。

    阮玉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他頓了頓，繼續(xù)平靜地說著：“我很喜歡它。一開始我其實不想要它的。但是我這輩子可能就這么一次機會有孩子了?！?/br>
    “醫(yī)生。”阮玉小聲的詢問著，“我現(xiàn)在找不到任何人能幫我分析……您覺得呢？”

    它是自己和陳督的孩子。

    阮玉不只是喜歡它，其實更喜歡他。他沒辦法騙自己，他的喜怒哀樂到現(xiàn)在依舊和陳督息息相關。愛是什么，是生理需求？是化學反應？是一段記憶，還是一個人？

    婚可以離，照片可以丟。習慣可以改。

    只是過去幾年的感情又要怎么刪檔重來。

    好在，他已經(jīng)過了最難受的那段日子了。

    啥愛情不愛情的啊，太他媽疼了。老子這輩子都不想談戀愛了。

    第22章

    首都機場。

    陳督穿著西裝，帶著兩個助理，在等候區(qū)等著接人，

    他奶奶，宋萍，今天從巴黎飛回來。

    老人家身體不好，前年剛去做了心臟手術，偏偏又耐不住閑，報了個歐洲旅行團就上路了，上路后也沒跟著回國，一直呆到她要七十大壽才不情不愿地回來。家里人倒是挺心急的，就怕老太太在國外出什么好歹。

    陳督就是來給她接機的。

    他生父身體一直不好，又和自己父親繼母不親，基本就是老人家?guī)Т蟮牧恕?/br>
    他身量高，長相也不錯，鶴立雞群，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人，隔老遠就開始搖晃著小黃鴨揮手示意，陳督三兩步迎了上去，順手接過了宋萍的行李箱。

    宋萍趁著他彎腰，順手擼了一把頭發(fā)。然后笑瞇瞇地說著：“嘟嘟又長高了?！?/br>
    陳督面色一僵，十分不好意思的賭氣一樣地抱怨，“我都多大了，你還叫我小名。”而且他已經(jīng)快十年沒長高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