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萬里_分節(jié)閱讀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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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短短幾息時間,小鎮(zhèn)上便紛紛燃起了燈火。人們提著燈跑出來一看,皆是被后山那驚天的火光所攝。 “造孽?。 焙脦讉€年邁的老人眼前一黑,立時撲倒在了地上。 確實是造孽,所有看到那仿佛要焚盡一切的大火的人都是這個感受。 一時之間,整個小鎮(zhèn)都忙亂了起來,那些倒在地上的老人被扶到了一邊,剩下尚有余力的人又匆忙提上風(fēng)燈去山上尋人。夜風(fēng)這樣大,若是再耽擱上一會,整個山可能都會被燒空。更糟糕的是火勢若是一直蔓延,還會牽連到山腳下的鎮(zhèn)子,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來來往往的全都是扛著農(nóng)具和木桶的人,他們神色焦急不已,言語間也失去了往日的耐性。鎮(zhèn)子上本就缺水,之前儲存的水顯然也不夠撲滅焚林的大火,人們只得抗些沙土過來,無論怎樣先把火勢阻隔下來。 震聲逐漸消散了,但是大火卻越燃越旺。那夾雜著熱風(fēng)的火焰席卷盡了山林間的一切,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匍匐于它的腳下,心甘情愿受其控制??粗翘咸齑蠡?,所有人的恐懼與緊張都被放大到了極點。 而情緒的爆發(fā)點則是鎮(zhèn)上的人在距離起火地不遠(yuǎn)處找到了幾具已是被燒焦的尸體,霎時間哭聲,叫喊聲,怒罵聲扭曲著回響在這片天空上。 周圍被阻隔上了沙土,火勢漸漸有所收斂,只是那燥熱的空氣似乎還能再煽動起一場大火。 那幾具燒焦的尸體被從火場之中抬了出來,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自發(fā)地圍了上來。死者的親屬大多都是些已經(jīng)上了年齡的人,此時也是老淚縱橫。原本以為自己的孩子只是順著其他人一起玩玩,卻沒想到玩著玩著竟是把自己也玩進(jìn)去了。 其他人看得也是一陣唏噓又慶幸,感嘆的是這躺著的幾個人幾乎都是家中獨子,現(xiàn)下落得如此下場,讓他們家中的老父老母該如何是好,慶幸的是幸好不是自己家中的子侄出了亂子。 “王叔暈了!” 人群之中傳來一聲驚叫:“快去找藥堂的老李!” “里正你糊涂了?!老李上個月才沒了,藥堂現(xiàn)在就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守著!” 另一個人呵斥道。 “人呢!” 老里正怒道:“不管是誰,先叫過來救人。” “擱這里躺著呢?!?nbsp;那人朝地上努了努嘴:“只能聽天由命了,讓老王頭挺一挺吧?!?/br> “造孽!真是造孽?。 崩先碎L長嘆了口氣:“事已至此......” “我是大夫,誰暈了!” 一個人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焦急地問道:“人在哪里?” 其余人定睛一看,竟是個生面孔,頓時不樂意道:“你又是從哪里來的,快如實交代!” “在下姓溫,曾是掛名大夫,快讓我看一下人!” 青年心急如焚:“上了年齡的人暈倒不是小事,各位麻煩讓一讓!” 溫述秋原本等在人群的外圍,等待他們抬出幸存的傷者以便及時救治,突然聽到里面一陣喧嘩。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死者家屬出了事。 他知道這鎮(zhèn)上的人排外,卻沒想到他們竟然能排外成這個程度。還未等自己說完話,一個扛著鋤頭的男人一把把他搡開,指著他怒道:“這火是不是你這個外鄉(xiāng)人放的?!” 青年深吸一口氣,解釋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讓我看下暈倒的人可以嗎?” “不能讓他看!” 后面有人叫道。 “對!在你不說清楚自己是誰之前,我們不會讓你靠近王叔一步的!” 另一個歪鼻子的漢子又搡了瘦弱的青年一把:“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后面,定然沒有好心思!” “都胡鬧什么,讓先生治!” 老里正此時發(fā)火了:“一個個的都不動動腦子,哪有外鄉(xiāng)人大老遠(yuǎn)過來就為放一把火?!” 說罷又換了張笑臉對青年說:“怠慢您了,快請過來看看!” “謝謝您?!睖厥銮镆矝]推辭,繞過剛才阻攔他的人直奔倒地的人。待仔細(xì)一看,他才驚訝不已地發(fā)現(xiàn),那正是之前為他指路的老人。 “老先生,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一邊給老人把脈一邊高聲說道:“老先生?” 那脈相時虛時實,飄忽不定。溫述秋見他臉色青紫,竟是有閉氣之兆,連忙取下發(fā)簪,用尖銳的一端按刺老人十指上的十二井xue,看似圓鈍的簪子竟是直接刺破了老人的皮膚,流下幾滴血來。 周圍人皆是一片嘩然,正待責(zé)問,卻見老人悠悠轉(zhuǎn)醒。 “老先生,老先生?還記得我嗎?” 溫述秋抿著唇,輕輕拍了拍老人的面頰:“堅持一下,別睡,老先生?!?/br> 老人費力地睜開了充血渾濁的雙眼,瞇著條縫看向青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吸氣聲。 “您想說什么?” 溫述秋伏低了身體,卻什么都沒聽清:“別急,別急,我在?!?/br> “我......火........” 老人嘴巴不受控制的歪斜,涎水流了出來,他似乎竭力想要說出什么話。溫述秋心里咯噔一下,他試著刺激了一下老人手上的xue位,卻見老人一點疼痛的反應(yīng)都沒有。 “您說,我聽著呢。試試把手舉起來。” 他做了些應(yīng)急的救人措施,發(fā)現(xiàn)老人都沒反應(yīng),心里漸漸沉了下來。老人的脈搏越來越微弱,此時的臉上一片灰白,看得人心生絕望。 “我兒.....火...” 老人唯一能活動的眼睛仍死死地盯著為他針灸的青年,嘴里含混地說著些話。 “火不是他放的?!?nbsp;溫述秋突然說道,他緊緊蹙著眉,難掩悲傷道:“他沒做壞事?!?/br> “.......” 老人昏沉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放開了手。他的身體原就被虎狼之藥掏空了,再受了猛然的刺激,此時就像一個已從骨子深處腐朽的枯樹干,被人狠狠地一敲,立馬化成了粉末。 溫述秋攥緊了手中的簪子,心里一片愴然。 “老王頭真是,說不好是做了什么壞事才會這么遭罪?!?/br> “他莫不是中邪了?我看他這樣子和中邪差不多?!?/br> “嗐,兒子不是什么好東西,全都報應(yīng)到老子身上了。” 周圍的議論聲紛紛擾擾,極其刺耳。青年不用看,也知道他們此時的表情——定是充滿著隱秘的惡意的。 “他得了急癥,救不回來了?!?nbsp;他站起身,從人群中之中穿過,一言不發(fā)地向山下走去。剩下的人在他走后才低聲開始討論。 青年走的極其緩慢,順著記憶里的路磕磕絆絆地摸索回了客棧。小樓里一個人也沒有,自然也不會掌燈,黑乎乎地一片。掌柜的則根本沒去救火,此時還在后院睡著大覺。他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衣服都沒換便翻身躺倒在床上。青年實在是疲累極了,只想好好睡一覺休養(yǎng)一下精神。 此時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青年猶豫了片刻,認(rèn)命地坐了起來,他實在做不出將別人關(guān)在門外這種失禮的事。 “哥哥,你回來了。” 倩文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他端著一盞小燈,手里拿了個小瓶子。 “嗯,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覺?” 溫述秋半蹲下來,摸了摸小孩的頭發(fā)。 “啊,你臉受傷了!” 小孩還沒回答,卻突然小聲叫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溫述秋抬手摸了一下,臉頰處確實有幾個地方刺刺的疼,他剛才心思不在這上面便一直沒發(fā)現(xiàn)。 “我給你涂藥?!?nbsp;小孩自告奮勇,溫述秋便從包裹里拿了一點藥出來,笑道:“那就交給你了?!?/br> 小男孩的手并不細(xì)嫩,許是老做粗活的緣故,指尖有很多繭子。他輕輕地沾了藥膏,然后仔細(xì)地涂抹在青年的臉上。 “為什么要救呢?” 小孩輕聲問道。 青年仰起臉,讓他擦最后一處傷:“為什么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