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蠱_分節(jié)閱讀_41
平時那般。那人聽到這話顫抖得更加厲害,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同意。襲羅便除了他口中禁制,讓他能夠開口說話。 “你是戮欺替身,自然也是千機閣中人。閣中之事你應(yīng)該知道不少,你能想到什么……便說吧。” 那人聽見襲羅不問自己,反倒要自己開口,他心知襲羅的手段,已是怕極,當(dāng)然怪怪照做。 “我在那里呆的時間不長,只知道千機閣龐大無比,做的不僅僅是傳遞消息,江湖上很多產(chǎn)業(yè)都和它相關(guān),只是它并未顯山露水,外人只以為那不過是個買賣江湖消息的地方?!?/br> “千機閣雖然產(chǎn)業(yè)龐大,但大一部分都不歸戮欺大人所掌控,大人常年不在閣中,事情都是交由手下蠱奴去做。這些蠱奴都是大人親自所制,忠心無比。余下的人都由藥物所控,閣中之人都服下毒藥‘碧露丹’,每月都要依靠大人發(fā)下的解藥延緩毒發(fā)時間,三月未服則毒發(fā)身亡。” “我入閣之時也曾服下這藥……如今距離毒發(fā)只有半月……我……”他說道這里,想到自己不久之后的死相已經(jīng)有些畏懼。 襲羅不發(fā)一言,等著他說到自己要聽的部分。沈清秋亦是如此,安靜地坐在一邊,聽他說話。 那人說了半天,終是提到和葉景修相關(guān)的部分。等他全部說完,沈清秋已經(jīng)串起整件事情經(jīng)過,心中疑云頓解。 最初的時候是千機閣中的一門知道了血玉之事,那時候戮欺不在閣中,事情并不在他掌控之內(nèi)。那一門幾番調(diào)查之后找上了沈毅,沈老爺子當(dāng)然不依,之說不知血玉一事,而且緊緊咬著這句話不坑松口。 沈毅畢竟是走過風(fēng)口浪尖的,他那時就知道這事情不簡單,便叫沈清秋連夜帶著玉走,意在保住這個小兒子和他最看重的玉。去找江都羅家其實只是一個幌子,羅家也有血玉的事情其實沈老爺子也是不知道的,當(dāng)初他自己使了陰招,自己獨占了剩下的一塊,而不知道那塊給赫連家的,卻在赫連家敗了之后又到了羅家手里。 后來那一門便想從羅家那里入手,但不料羅家也是塊啃不動的硬骨頭,這才造下了羅家的滅門血案。這事情觸動了官府,最終傳到了葉景修耳中。 且說千機閣同葉景修的關(guān)系本就是友非敵,當(dāng)初千機閣已經(jīng)在江湖扎穩(wěn)了根基,戮欺覺得這些還不夠,偏要攀上朝廷的關(guān)系。之后找上了葉景修這根線,也和他達成了盟約。只是這幾年葉景修勢力越發(fā)壯大,雙方早就不是互惠互利的 關(guān)系,已是貌合神離。 因此后來千機閣中之人行事處處小心,不再留下線索叫葉景修無處可查。 這葉景修亦是覬覦血玉之人,就算沒有了千機閣的消息,他貴為皇族也有自己的手段。 一番徹查之后卻知道當(dāng)年赫連家覆滅的真相,赫連崢是他鐘愛之人,赫連家覆滅之事沈、羅兩家脫不了干系。他那時以為羅家人已經(jīng)死絕了,這事情當(dāng)然就落到了沈家頭上。所以就有了沈家滿門的牢獄之災(zāi)而后獄中被殺的遭遇,這就和當(dāng)年的赫連家一模一樣。 “兜來轉(zhuǎn)去,最后竟是如此……是在諷刺至極?!鄙蚯迩镅壑辛飨乱坏罍I來,話中卻無悲傷之意,聽上去似是極為疲累。 那人甫一說完,襲羅就用針封住他喉口,讓他不能言語。他聽見沈清秋說出這話來,一時也不知如何接口,想了一會兒才道:“葉景修已找到我們行蹤?!?/br> 襲羅對上沈清秋疑惑的表情,又說:“你忘了那些個聽不懂你說黑話的‘馬賊’?那分明就是葉景修的人,他早晚都是要來到這里的?!?/br> 如果真的如同襲羅所說,一時間這荒漠之中就聚集了江湖和朝廷兩處最大的勢力,真有風(fēng)雨欲來之勢……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fā)現(xiàn)斷更之后的末點好低……OJZ ☆、番外·那時初見[1] 葉景修在他八歲的時候遇見了赫連崢。 那天正是元宵,肅帝宴請文武百官共度佳節(jié),葉景修身為太子,也和他的生母趙皇后一起出席。宴會進行了大半,他借口離開一會兒,逃離了那個沉悶壓抑的酒宴,在御花園外閑逛。 走到半路上他就聽見身邊隱隱約約傳來小孩子的哭聲,他尋著聲音找到了聲音的來源——一個走丟了的小東西。 這個哭鼻子的小東西就是赫連崢,那時候的赫連崢才三歲,因為調(diào)皮跟丟了同行的家人,正躲在假山后的草叢里抽泣。 葉景修把他從草叢里揪出來的時候,他因為太過驚訝,一時間忘了哭嚎,等到自己發(fā)現(xiàn)的時候,眼里的淚已經(jīng)干了。 只有三歲的赫連崢還是個奶娃娃,小孩子的身形變得極快,葉景修雖然只比他大五歲,但八歲的孩子站在三歲的孩子旁邊也有了小大人的模樣,何況葉景修天生沉默寡言,又是少年老成的樣子,看起來比赫連崢大了許多。 赫連崢大抵就是因為葉景修的表情才止住了哭嚎——他在家的時候就喜歡哭鬧,但是一見到嚴(yán)肅的父親就不敢作聲,哪怕摔得再疼,心里再委屈也不敢哭。因為赫連崢的父親就是煩透了他哭哭啼啼的樣子,總說他生了個比女孩都不如的兒子。 葉景修抓著赫連崢對視了一會兒,后來卻是赫連崢先反應(yīng)過來,原本已經(jīng)止住的眼淚又像不要錢一樣地落下來。這讓葉景修慌了手腳,他畢竟只是八歲的孩子,面對小孩兒的哭鬧總是束手無策的,只好學(xué)著他母后曾對他做過的那樣,把赫連崢抱在懷里,用手輕拍他的背,道:“不哭不哭……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赫連崢還是小孩兒心性,有人在一旁哄著不但沒止住哭,反而哭得更兇了。 葉景修貴為太子,何時做過這種哄孩子的事情?懷里的孩子哭聲越來越大,吵得他頭疼,他也不過是沒長大的孩子,脾氣來了,便把懷里的小東西推開,皺著眉對他說:“不許哭!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突然變得嚴(yán)厲的口吻又讓赫連崢聯(lián)想到了自家父親,只好從哭嚎變成了抽噎,有點怯怯地看著眼前的小哥哥。 小時候的葉景修長得眉清目秀,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赫連崢雖小,但看著叫人賞心悅目的事物,心情總是一樣的好。他先前只注意到葉景修的表情,并沒有 關(guān)注他長得什么樣,但現(xiàn)在看見這張漂亮的臉,倒是真的不想哭了。 葉景修看著眼前的小東西在心底嘆了口氣,臉上卻還是十分嚴(yán)肅的模樣,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崢兒……找不到父親和祖父……”赫連崢小心地回答,又想到他還問自己是哪家孩子,急忙補充道,“祖父說,崢兒是赫連家的寶貝!” “你是赫連丞相的孫兒就該好好跟在家人身邊,跑到這兒來做什么?”葉景修緩和了語氣,理了理眼前這小家伙的衣服和發(fā)管。 整理完之后的赫連崢,也是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孩兒,葉景修摸摸他的臉心情倒是有些好了。 “我……崢兒……是偷偷從宴會上跑出來的,里面又吵又鬧,沒有外面好玩兒……” 葉景修從小就飽覽詩書,平日里不是停太傅講課就是獨自一人練習(xí)書法,小孩兒貪玩的心性卻是半點都沒有,當(dāng)然不能夠理解赫連崢的想法。不過他對那宴會的厭惡卻是真的,因此他只是摸了摸赫連崢的頭,說:“我送你回去吧,你父親祖父可是會擔(dān)心你……” 葉景修帶著赫連崢回去的時候宴會已經(jīng)散了大半,赫連家的人正在尋找消失的赫連崢。他父親見葉景修帶著赫連崢歸來,立即誠惶誠恐道:“小犬年幼無知,如若冒犯了太子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如此又是一番寒暄,葉景修陪著旁人做戲,最后送走了還扒著自己衣袖不放的赫連崢。他和赫連崢的初見止于此。 葉景修是皇后所出,還是肅帝的第一個孩子。肅帝素來偏寵皇后趙氏一人,加之趙皇后又為肅帝誕下嫡長子,因此葉景修的太子身份是在他滿月之時就定下的。 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他的母后就時常溫柔地摸著他的頭對他說:“修兒是太子,太子就是將來要繼承大統(tǒng)的人,修兒要好好地跟著太傅做學(xué)問,乖乖地做事,將來要做名垂青史的明君……” 因此他一直都是在用明君的指標(biāo)要求自己,從未放寬過。他本就天資聰穎,悟性超人,自小就十分懂事,驕縱、頑劣,這些毛病從來不曾出現(xiàn)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