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妖后的小太監(jiān)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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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遵旨?!避拒缧奶壑髯?,語重心長地復(fù)勸道:“要不娘娘先歇下吧?犯不著為個小奴才傷了身子?!?/br> 萬妼固執(zhí)地?fù)u了搖頭。 她現(xiàn)在心情有些復(fù)雜,有被冒犯的憤怒,有被嫌棄的不甘,還有點點擔(dān)心?她這一生過得太過順?biāo)欤r候有愛女如命的爹爹寵著,長大了有一往情深的先帝爺慣著,突然冒出個姚喜那樣的奴才……萬妼心底升起一種怪異的征服欲,她想馴服那個對她無比嫌棄的小閹驢。 前提是那小閹驢還活著?。∪f妼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小太監(jiān)的那張臉。 *** 鐺鐺鐺! 姚喜聽到的不是三更天的更鼓,而是她生命的喪鐘。 她在黑暗中摸著宮墻,朝著燈火密集的地方走去。姚喜知道,除非太后娘娘是菩薩性子,那樣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顯而易見太后娘娘并不是。白日里出言犯上,夜里又逃值抗旨,以娘娘的脾氣,她哪怕有九條命也不夠斬啊! 燈火越來越近,有燈的地方就有人,姚喜想趕緊找人幫忙帶路去寧安宮,也許娘娘早就睡下了,守門的小管事沒來得及把事上報呢?只要想辦法把消息攔下來,她這命就算保住了。 深夜的宮很靜很靜,姚喜聽到了腳步聲和說話聲,正當(dāng)姚喜以為自己繞回了主宮道,終于可以去寧安宮時,她聽到自己的名字。 “姚喜那孫子,自己找死還要連累咱們司苑局的人?!?/br> “明兒輪到我給尚膳監(jiān)送東西,被姚喜這一鬧,我兩日睡不成覺?!?/br> “那邊宮里沒住人,不用找了吧?” “還是看看吧,早點把人拿去寧安宮,咱們也能回去睡會兒。就怕太后娘娘抓不著那小子,把氣撒咱們司苑局的人身上,要是被罰了月俸,我上月跟干爹支的銀子就還不上了?!?/br> …… 二人說著話朝姚喜所在方向走去,幸而這片的宮殿都沒人住,那兩人提著的燈籠照不遠(yuǎn),沒有發(fā)現(xiàn)她。 姚喜知道來不及補救了,太后娘娘正興師動眾地派人拿她呢,如果落到太后娘娘手里可不止死那么簡單。宮里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她聽一些老太監(jiān)說過,老太監(jiān)們評價有的刑罰:和那比起來,割蛋之痛都不算什么。 姚喜只是聽人說都不禁胯下一涼。她輕手輕腳地躲進(jìn)黑暗之中,想在被太后娘娘的人抓到前,找個安靜地方把自個兒吊死。 她得找高大一些的樹。 穿過一片矮樹林,摸黑爬上一處斜坡,姚喜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個點著燈籠的亭子,那亭子建在半山腰,亭子旁就有棵蔥蔥郁郁的大樹。站在亭子的欄桿上剛好能把腰帶系到樹上,那棵樹簡直是為上吊而生。 姚喜走到?jīng)鐾r才發(fā)現(xiàn)亭子里有個年輕女子,桌上擺著美酒佳肴,那人坐在亭中自斟自飲著。瞧這人的陣勢定是宮里的哪位主子,只是不知怎么的身邊也沒個人伺候。 準(zhǔn)備上路的姚喜打算進(jìn)去討杯酒喝,喝點酒興許走時就沒那么疼了。要是平日里她當(dāng)然沒這個膽子,一旦動了死念,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亭中的女子似乎醉了,再斟酒時手抖得厲害,灑在桌上的比倒進(jìn)杯中還多。喜寶走進(jìn)亭中,沖那女子欠了欠身:“奴才伺候您?!?/br> 隆宜一怔,仰起醉顏看向身側(cè),一個模樣清秀的太監(jiān)接過酒壺,穩(wěn)穩(wěn)地給她斟了一杯酒。緊接著,又拿起空杯給自個兒斟了一杯。 “賞你酒了嗎?就喝?!甭∫酥皇滞兄?,臉上帶著神智不清的笑。 “求主子看在奴才命不久矣的份上,賞奴才一杯臨行酒?!辈淮∫朔愿?,姚喜就在石凳上坐下了,豪氣地將酒一飲而盡。這酒入喉甘柔余味香久,姚喜從沒喝過這樣好的東西,又倒了一杯飲了。 “誒!給我留點。”隆宜玩笑著道,心想這太監(jiān)真是膽大又有趣?!澳阏f你命不久矣?是犯了事還是患了病啊?” 姚喜把如何得罪太后娘妨的事了。 隆宜拍著桌子大笑起來:“干得漂亮?!?/br> 這話把姚喜嚇得不輕,她胡言亂語闖了禍,眼下難逃一死只能認(rèn)命,但不能眼見著這位小主子酒后失言惹禍上身。“您可別像我似的禍從口出,被人聽見就糟了。這事也不怪太后娘娘,娘娘饒我一命已經(jīng)夠仁厚了,怪只怪我今夜迷了路。” “迷路?”隆宜覺得這太監(jiān)得多笨才會在宮里走丟?;蕦m再大,要去哪隨便攔個人一問便之。她在望月亭,寧安宮完全在相反的方向,看來這小太監(jiān)腦子不大好,得罪太后也是無知者無畏的緣故。 姚喜夾了幾口菜,點頭道:“我記著是照原來的路走的,結(jié)果越走越冷清,見不著半點光亮,跟鬼打墻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也是不怎么進(jìn)宮辦差的緣故,宮里哪條道改了,哪位娘娘遷宮了,都不太清楚。” 隆宜心里一緊。哪條道改了?倒真有條道改了。她要在宮里住些日子,又習(xí)慣了住寬敞些的地方,就打通了兩座無人住的宮室,分隔兩宮的宮道自然沒了。她又是個好靜的人,那片大多無人居住,自然沒多少光亮。 這樣看來,這小太監(jiān)誤了差事倒是自己的責(zé)任了。隆宜說了會兒話,又吹了點夜風(fēng),酒已醒了些。見小太監(jiān)面色愁苦地悶頭飲酒,隆宜不禁問道:“那你如何打算的?” “吃飽喝足了找棵樹吊了去。被太后娘娘拿住了,免不得要受皮rou之苦,奴才怕疼?!币ο擦嗥鹁茐匕l(fā)現(xiàn)已空了,往杯子一倒,只倒出一滴,那滴酒晶寶透亮得像酒壺為她送別而掉落的淚。 隆宜覺得自己真是醉得太厲害了,她瞧著這太監(jiān)在燈火下談起死亡的模樣,竟有種凜然的美,白得透亮的皮膚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幽暗的眸子里是如水的平靜。有那么一瞬間,隆宜覺得眼前的這人興許是不慎落入凡塵的仙子。她見過千千萬萬的太監(jiān),眼前這個和她印象里的真的不一樣。 “興許太后娘娘不與你計較呢?”隆宜嘴上這么說,其實自己都不信。萬妼那人被人稱作妖后,或許有些夸張,但絕不冤枉。 姚喜想眼前這位小主子一定是新進(jìn)宮的,進(jìn)宮前又在深閨之中,顯然沒聽說過太后娘娘的為人。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姚喜衷心地勸道:“您往后在宮中,最好也避著那位一些。這宮里像您這樣好說話的主子,不多的?!?/br> 眼看酒盡菜涼,姚喜擔(dān)心太后娘娘的人找到這里來,起身道辭:“謝主子賞酒。奴才得趕緊上路了,不敢多耽擱?!彼緛泶蛩阍谶@亭子了斷,既然有人在此,總不好嚇著別人,于是打算再往上走,重新找棵樹。 隆宜是真心佩服這個太監(jiān)能把死說得如此平淡,乍聽之下還以為他只是出趟門,但隆宜知道,這太監(jiān)一走是回不來的?!拔液榷嗔?,夜黑風(fēng)高的自己回不去,你送我一段路吧!” 姚喜有些猶豫。按說她受人杯酒之恩,該把人送回去,可又擔(dān)心半道遇上太后娘娘的人?!芭排卤惶竽锬锏娜俗チ巳ァ俨凰谰蛠聿患傲恕!?/br> 隆宜還是頭一回見這么著急尋死的,她撐著石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我的宮離望月亭不遠(yuǎn),路上要遇到太后娘娘的人,你扔下我躲開便是。好不好?” 唉!姚喜也怕這醉醺醺的小主子出事,就當(dāng)為來世積德了,下輩子或許能投生個好人家。她抬起胳膊屈著身子道:“奴才送主子回宮?!?/br> 隆宜將手搭在姚喜的手上,笑著道謝:“謝公公?!?/br> 第6章 “還沒到您的住處么?”姚喜悄聲問道。這位小主子領(lǐng)著她出了那片黑壓壓的區(qū)域,周圍漸漸熱鬧起來,怕被路過的太監(jiān)宮女瞧見,姚喜時不時就得縮著脖子低著頭。 隆宜道:“快到了?!睂m里的人都已入睡,路上并無人經(jīng)過,隆宜看身旁這太監(jiān)畏首畏尾的模樣不禁笑了。連死都不怕的人,偏怕落在太后手里。不得不說,萬妼能做到人人恨人人怕也是她的本事。 姚喜提心吊膽地扶著這位小主子又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再問道:“還沒到么?” 她心里著急著去死。倒不是不怕死,只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死又能如何呢?沒有活路,只能想辦法讓自己死得不那么痛苦。至于死后太后娘娘會不會覺得不解氣,在她死后還鞭她的尸,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隆宜沒說話,只是搭著姚喜的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