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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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竹腦子里亂成了亂麻,腦海里都是那一句,阿竹,我跟你,是要白頭偕老的。 方平踏步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此時,他臉色有一些難看,進退兩難。 俞子敘反倒是淡淡開口:“查到什么了?” 方平看了宋秋竹一眼。 俞子敘沉聲道:“阿竹不是外人,隨便說?!?/br> 方平應(yīng)了一聲:“是,先生。大貨車司機醒了。車禍原因查清楚了,不是車滑,而是人為。指使者,是,是……” 方平覺得后背有點發(fā)寒,難以置信。 俞老先生真的下得去手啊,這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如果俞子敘真出了三長兩短,以后風勝集團怎么辦。俞博超也不想想,他現(xiàn)在的生活,是誰在提供經(jīng)濟支撐。 “說?!庇嶙訑⑽罩吻镏竦氖郑吻镏褚膊挥煽聪蚍狡?。 “是,是俞老先生?!庇崂舷壬?,指的是俞博超。若是俞子敘的爺爺,他們都喚俞老爺子。 宋秋竹冰雪聰明,聞言臉色一白,心里卻是心疼,這一刻跟他同病相憐。 她能明白,失去父愛的感覺是什么。 而她曾經(jīng)擁有過,就算是表像,也曾經(jīng)有過。俞子敘從來就沒有得到過。 在俞老太太八十大壽那天,又是兒子的相親宴,能帶著小明星高調(diào)亮相的父親,能有多靠譜。 只是,買兇殺人,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得去手?這未免讓人寒心。 宋秋竹的手,不由自主伸過去,蓋在了俞子敘的手背上。 女孩子柔軟的手心蓋過來,俞子敘低頭看過去,視線落在宋秋竹的手背上。 她的手跟他的比起來,自然是細小,手指白凈纖細,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透著自然的粉色。 他抬頭看向宋秋竹,對上的是一雙透著擔憂的眼神。 宋秋竹在為他擔心? 俞子敘唇角輕勾,笑容魅惑,讓人心安。 他看向方平,聲音不疾不徐,沒有意料之中的惱怒:“他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查查背后還有誰。” 俞博超這人,看似跋扈,實際最是懦弱窩囊,讓他動手對付他這個做兒子的,恐怕還離不開別人的煽風點火。 “是?!狈狡筋I(lǐng)命而去。 兩人坐在餐桌前,宋秋竹這會是根本吃不下。 想想那車傾斜那一刻,她真的差點以為兩人就這樣交待了。 那一瞬間,她不想死,也不想俞子敘出一點事。 這個世界有著不堪,但也有著那么多的美好。那一刻,她貪戀這溫暖的世界。甚至,她還期待著跟俞子敘走向未來。 “嚇倒了?”俞子敘倒是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宋秋竹回過神來,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霧氣,就這樣看著他。 她搖了搖頭。 不是被嚇倒了。而是怕,怕俞子敘出事,怕沒有了明天。 “二哥,我……” 宋秋竹咬了咬唇,想說,我喜歡你。 她覺得她不要這樣矯情了。經(jīng)過那一撞,她覺得這世界上,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最不需要的是等待,應(yīng)該告訴他,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意。 就像當年,她還想著,回到家,就帶mama出去散散心,告訴mama,就算爸爸出軌了,可是mama還有她。 未料到,回到家,就是天人兩隔。 想到這里,宋秋竹的眼眶微微有一些發(fā)紅。 俞子敘,她可以喜歡他嗎? 她不管,既然是他先開頭的,是他先招惹她的,那她也會義無反顧。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俞子敘厭倦了她,她也有自己的驕傲,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就可以了。 就算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她也會忍著疼痛踩過去。 俞子敘期待的看著她,宋秋竹是要跟他說些什么嗎? 宋秋竹正要開口,門口響起傭人的聲音:“俞老先生,您不能進去,你……” 可是,怎么攔得住。 每次俞博超都來硬的。 就算是不受待見,俞博超說到底,還是俞子敘的親生父親。 俞子敘神色冷凝了幾分,吩咐道:“進來。” 俞博超沖進來,看到俞子敘,立即哭喊了起來,眼淚鼻涕橫流:“子敘啊,子敘,你別聽那司機胡言。我怎么舍得殺你?我怎么舍得害你?害了你我有什么好處?我的錢都是你給的。你走了之后,誰給我錢?” 對上俞子敘那平靜無波清冷不含一絲情緒的眼睛,俞博超又有點慫了,承認道:“我認,我認??墒亲訑?,我只是想給你一點點教訓,想嚇嚇你,真的不是要害你,我發(fā)誓~” 還不能讓他有點脾氣了~ 那次生日宴,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下不了臺。俞博超憤憤的想。 他也想過,真的再生個孩子出來,到時小的抓在手心里,沒有大的可以靠,好歹還能靠小的。 十年前,俞子敘才多大?剛十八吧。手段就這樣狠,居然做了這樣的事,還讓他蒙在鼓里。 現(xiàn)在錦城的那些名媛,那些明星,誰敢真的跟俞博超進入婚姻。 真的結(jié)婚了,俞博超又是不能生的。拿那點錢無關(guān)痛癢,又沒有孩子傍身,有什么好處。 反正俞老太太八十大壽之后,俞博超的事件成了圈子的笑談,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唐易和江南晴的事情頂替之后,他的事情才被人漸漸淡忘了。 現(xiàn)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慫得不行。 反正現(xiàn)在不是在外面,他怕俞子敘,風苑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知道的。 有一次,他在風苑的湖泊里不過是釣了幾條魚,沒經(jīng)過俞子敘的允許。 后來,他連著一個月從早到晚,餐桌上都是魚。傭人說是俞子敘吩咐的。 那一段時間,他簡直是看到魚就想吐了。 他這個兒子,手段狠厲,什么親生父子情,在他那里不存在的。 倒只有俞老太太的面子,俞子敘是給的。 可是俞老太太也不在乎他這個兒子,恨鐵不成鋼啊。 “子敘啊,子敘,我真的沒那個膽量。我沒想過要害死你,就是撞你一下,嚇你一嚇就好了。誰叫你做的事情……” 對上俞子敘那眼神,俞博超嚇得打了個哆嗦,后面的話自動噤聲。 宋秋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父子關(guān)系。感覺古代的帝王君臣關(guān)系,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會,她有點同情俞子敘了。 可能是她眼里的偏心之意太過明顯,俞博超簡直是要吐血了。 這位宋小姐果然也是偏心的,也是俞子敘的腦殘粉。 她那什么眼神,明明更可憐的是他好不好? 俞子敘可憐?俞子敘哪里可憐了。 宋秋竹如果知道俞博超心里怎么想的,肯定會說,俞子敘當然可憐了,攤上他這么一個不靠譜的爹。 感覺不像是養(yǎng)了一個父親,而是養(yǎng)了一個兒子。 “站起來!”簡單三個字,本來坐在地上撒潑耍賴大哭的俞博超,立即一骨碌爬起來,動作之麻利,根本就不像是個五十多歲的人。 俞博超長得也是很高大,樣子清俊儒雅,年輕的時候也是帥哥一枚。就像現(xiàn)在,也長得仍然好看。俞家的基因都極好。 只是,他的氣質(zhì)就沒法跟俞子敘比了。 臉上還帶點抽抽嗒嗒的神色。 宋秋竹現(xiàn)在總算明白,為什么俞子敘說,俞博超根本就沒有這個膽量策劃此事,估計是受人慫恿。 俞子敘神色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和淡漠,說:“我知道不是你。走吧。” 俞博超看一眼桌上的飯菜,好像都是他喜歡的。他可不可以留下來吃個飯? 俞子敘一眼就看懂了,神色冷了幾分:“不走?” “走,我馬上就走!”俞博超轉(zhuǎn)過身,嘴里嘮叨著,連頓飯也不舍得給他吃,小氣! 見傭人看著他,他立即兇神惡煞:“看什么看!” 不能對俞子敘撒潑,難不成還不能對傭人撒氣。 傭人好脾氣的笑笑,會叫的狗不咬人。 他們家這位老先生,也就只能這時逞一下威風罷了。 俞子敘沉默了一會,看向宋秋竹,說:“阿竹,快吃吧,會冷了?!?/br> 宋秋竹默默扒著飯碗。 “對了,剛剛你想對我說什么?” 宋秋竹心下有點慌亂,他的臉湊近了,他的氣息無孔不入,像是把她包圍了。 宋秋竹忙說:“沒,沒什么。” 剛剛想說喜歡的時機最好。 說到底,她還是女孩子,又不是悠悠或者孟靖雯的那種個性,讓她大大咧咧的說出喜歡那幾個字,沒有那么容易。 被俞博超一打岔,又看了那么一出戲,她現(xiàn)在哪里還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