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_分節(jié)閱讀_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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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們是否要與伽摩國交涉交涉,讓他們把人交出來?”尹翟低頭琢磨了一番措辭,“弘吉部雖不曾與我們正面交戰(zhàn),但也并未投降,況且?guī)啄昵斑€安插了內(nèi)jian在城中,害得我們死傷了不少兄弟。” 百里霂的神色忽然僵住了,他瞇起眼睛看向身后冰封的湖面,長長嘆了口氣:“你在軍事上能力和天賦都是一等,可惜別的事上還是不開竅。” 尹翟一聽這話,微黑的臉一下就漲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末將愚鈍,還請將軍賜教……” “伽摩國一向傲慢,與其余西域各國聯(lián)系緊密,大炎皇帝尚要讓他三分,哪里輪得到你冒冒失失去要人。”百里霂嗤了一聲,“再說我們激戰(zhàn)結(jié)束不過一月,兵力國力都損傷不少,自然是要休養(yǎng)些時日才是上策,怎能再去惹麻煩?!?/br> “將軍教訓(xùn)得是。”尹翟訕訕一笑。 “你若是一直在我麾下也沒什么,反正我從不計較這些瑣事,可是過些時候等大軍班師回朝,朝堂中那些老家伙可是不好對付得很?!卑倮镫幭氲侥切┪墓俚拿婺?,微微蹙了眉,頗有些不快,“一個個唧唧喳喳,就算不搭理他們,也總要找些麻煩與我過不去?!?/br> “唔,”尹翟聽到這,像是想起了什么,“末將聽說都城前些時日又下了一道旨意?” “不錯,讓我們過完年即刻回建墨,大約還是領(lǐng)取封賞之類,”百里霂興趣缺缺的樣子,又看著尹翟有些自嘲地說道,“我是沒什么好升的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br> 尹翟摸了摸脖頸子,嘿嘿一笑:“還是多虧皇上和將軍厚愛?!?/br> “這句話說得好,”百里霂突然道,還拍了兩下巴掌,“這官話往后要多學著些,今后可要用得多了?!?/br> 尹翟一怔,隨即才明白百里霂在故意擠兌,只得無奈地笑了笑。 正說著話,廊上又晃出個人影來,來人穿著一身寬袍,面容秀氣,正是蘇漓。他走過來向兩人點了點頭,隨后便靠在欄桿上十分不雅地磕起了鞋沿上的冰碴。 尹翟對這個行事不拘一格的參將向來有些忌憚,輕輕拱了拱手。 蘇漓也站穩(wěn)了回了一禮,隨后道:“方才建墨犒賞的餉銀已經(jīng)運到了靈州,還有好些車的綢緞和美酒,我來請示將軍一聲,要分發(fā)下去么?” 百里霂聞言,笑了笑:“你照著單子發(fā)了便是,不過可別像上次那樣,把我的那份也分了,也不知會我一聲?!?/br> 尹翟顯然不知道這事,詫異地看著二人。 蘇漓摸了摸鼻子,毫無歉意地說道:“這次所賞將軍之物是單獨的一輛大車,我隨意看了看,每件都珍貴得很,恐怕把卑職賣了也賠不起,所以小心地命他們送到庫里去了。” “哦?”百里霂失笑,“是些什么東西?” “比方說,”蘇漓在袖子里摸索了一番,拿出塊成色溫潤的深紫色玉璜,“這個東西?!?/br> 百里霂一挑眉毛:“你是說,這是皇上給本將的御賜之物?” “嗯……”蘇漓抬起臉,忽然狡黠一笑,“大將軍向來慷慨,想必也不會吝嗇賞卑職一枚小小的玉璜吧?” 兩人忽然同時大笑,連屋檐上的薄雪都應(yīng)聲抖落了下來。 這是靈州幾年來最閑散安樂的一個新年,沒有了戰(zhàn)火和突襲,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就過了除夕,到了正月里。 這日,將軍府正廳里正攏了十幾名校尉等候傳達班師回朝的日期,忽然廳外傳來尹翟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喜悅興奮:“大將軍,你看誰來了?!?/br> 眾人忙讓開一條路,百里霂坐在正中倚著扶手,神情有些慵懶,等他看清尹翟拉著的人之后,眼睛一亮,然后騰地站了起來,大踏步向他們走去:“李廷!” 很多新校尉并不認識這個缺失右臂的中年人,都詫異地看了過來。 李廷兩年前在沙場上重傷截斷手臂后就卸甲還鄉(xiāng),如今已是一身布衣,兩邊眼角刻了幾道皺紋,神色卻是坦然的,望著百里霂笑了聲:“大將軍別來無恙?!?/br> 百里霂似乎感慨良多:“沒想到,我們在靈州還有相見之日?!?/br> “將軍這一戰(zhàn)舉國驚動,連我們那的窮鄉(xiāng)僻壤也知道了,我趁著農(nóng)時不忙,來看看將軍?!彼f到這,躬下身像當年一樣對百里霂行了個軍禮,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曲將軍呢?” 百里霂頓了頓,笑道:“他趁著年末回薊州去了,”他扶著李廷的左手臂將他拉到上座,硬按著坐下之后,又問,“如今在家里,日子還清閑么?” “呵,”李廷笑了笑,“現(xiàn)在還行,到了春耕就要忙了,將軍別看我這樣,犁田耕地做得也不比常人吃力?!?/br> 百里霂沉默了片刻,抿唇拍了拍他的肩:“你要不要搬到建墨去,大家也好照應(yīng)些?!?/br> “拖家?guī)Э诘?,”李廷搖頭,“在老家就很好。” 眾人感嘆了一番,又不免說起當年并肩征戰(zhàn)沙場的往事,正在談笑的時候,外間風塵仆仆地進來一名士卒,向著百里霂行了個軍禮。 百里霂見他眼生得很,一時想不起來,望了望一旁的尹翟,尹翟忙道:“這是一營的譚言,和曲將軍一樣籍貫薊州?!?/br> “哦?”百里霂挑起眉毛,“你有什么事嗎?” 士卒大約是剛過完年,還一身喜氣,沒了平日的拘束,對著百里霂笑嘻嘻地說道:“曲將軍讓我?guī)€口信回靈州?!?/br> “什么口信?”剛剛大笑過的百里霂,嘴角的笑紋還沒退去,溫和地看著這名士卒,示意他說下去。 “曲將軍說,可能要再告一個月的假,嘿嘿,他初八成的親,新婚燕爾的……”士卒抓了抓脖子,笑著抬起頭,驀然就看見上座的大將軍臉色僵硬得怕人。 其他人卻渾然不知地炸開鍋來。 “喲,這小子竟然搶在我們先頭成親了?!?/br> “說起來曲將軍今年二十有八了,也不早了?!?/br> “大過年的也算是雙喜臨門,嘖嘖,不知娶的新娘子漂不漂亮,不然可真可惜了他的人才?!?/br> “哎,譚兄弟,你見過他家新媳婦了么?” 士卒被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忙笑了笑:“沒見過,不過聽說新媳婦的娘可是那一帶有名的美人?!?/br> “嘖嘖……”一幫尚未娶親的男人又紛紛感嘆了起來。只有寡言的李廷聽了消息后,面上露出復(fù)雜的神色,看向了將軍的側(cè)臉。 沉默已久的上座忽然傳來一聲低笑,百里霂瞇起眼睛,輕輕笑道:“既然是新婚,就帶信告訴他,不必急著趕回來,再待些時日無妨?!?/br> “是。” 士卒退去之后,四周依然是眾人高聲談?wù)摰穆曧?,而百里霂卻仿佛什么也聽不見了似的,慢慢站起身,向后廊走去。 傍晚,蘇漓走進大將軍的臥房時,幾乎以為是掉入了酒窖,地上橫七豎八滾了一地的酒壇子,滿屋的酒氣。百里霂靠在窗邊,手里晃著一個糙肚陶面酒壺,時而灌上一口。 然而光看他的面色和神情,卻是冷靜淡然的,似乎與酒醉并無干系,一口口的烈酒如同清水一般喝了下去,毫無動靜。 “我聽說了?!碧K漓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拍開手中酒壇的泥封,嗅了嗅溢出來的醇香,“我知道你現(xiàn)在該想要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