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_分節(jié)閱讀_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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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霂被他突然嚴肅的答話弄得有些訝然,輕咳了一聲:“我還沒問你,對于此戰(zhàn)有何對策沒有?” “依我看,如今伽摩援軍未到,衍納城十有八九不會出城迎擊,畢竟他們地勢陡峭,光是仰仗弓弩投石便可輕易拒敵,所以眼下的衍納城想必是緊閉城門之勢,”蘇漓拂動衣袖,站起身來,面向地圖對他道,“將軍請看,西域的城池與我中土不同,并非緊密相依,而是零星分布。按照往常,我會勸將軍率全軍押上,圍困此城。因為他們雖然城中有水井以供飲用,但是糧草儲備不會太多,逼到他們耗盡糧草,趁機攻破城池,這樣雖然耗時,卻是最穩(wěn)固妥當?shù)囊徊?。?/br> “但是此處與中原不同,路途太遠,我軍的糧草會先補給不上,再過幾月又是風季,沙漠中氣候不定。若是一意圍城,可能會使得我軍斷絕補給又無法折返,陷入死地。” “將軍說得不錯,所以,以我們的處境,只能快攻,”蘇漓點頭,“此次隨行三萬人,若是硬攻也并無不可,不過死傷可就難以估計了。再說,這批軍士大多都不曾上過沙場,我雖在他們中用名利稍稍鼓動了一番,卻也不知效果如何。而最能鼓舞士氣的方法,想必將軍也不會應(yīng)允?!?/br> 百里霂眼睛里有些冷意:“你是指?” “許他們破城之后,城中的金銀和女子可以任意擄掠。”蘇漓說完,看著百里霂繃緊的面頰,低低一笑,“老師說過,這是當年封大將軍的持軍之道,所以他的軍隊像是聞見血腥味的狼群,急攻善戰(zhàn)。” “所以他最后兵敗垂成,被處以車裂之刑?!卑倮镫幚淅浣拥馈?/br> 蘇漓聽出他的不屑之意,輕輕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想必將軍已打算將此戰(zhàn)作為磨礪之用,先試試這批士卒再說?!?/br> 百里霂聞言笑了笑,不置可否,望著帳內(nèi)的地圖又陷入了沉思。 這季節(jié)的沙漠十分平靜,短短幾日,整支大軍已安然走出了這里,來到了衍納城下。這座城地勢很高,城墻雖然沒有賀蘭郡雄偉壯麗,卻也是穩(wěn)固堅實。 百里霂騎在馬上,仰臉望著遠方那與中原風格迥異的尖聳城樓,微微瞇起眼睛:“這便是伽摩的城池了。” 跨刀軍校輕聲問道:“將軍,今日攻城嗎?” “不,跋涉了幾天,先扎營休息?!?/br> “那……明日一早再攻城?”校尉又問。 百里霂懶懶地笑了:“你急什么,休息幾日再說?!?/br> 這名校尉是從靈州便跟著百里霂的,知道他在治軍上從來不肯懈怠,更不會貽誤戰(zhàn)機,此時聽他說了這句話,不免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愣了愣卻也立刻下去傳令了。 而這一歇就足足歇了六七日,直到第八天上午,各營校尉忽然聽到中軍的鼓聲,慌忙趕到了大帳中等候傳召。 百里霂環(huán)視了一圈新舊部下們,神色悠閑地指了指新任的西北軍三營校尉:“你今日率五千步卒攻城?!?/br> 他這句話輕飄飄的,卻使得眾人都兀自一驚,同時看向了三營校尉。這名年紀不大的校尉一時有些惶恐,出列領(lǐng)了軍令后,躊躇了半晌,問道:“請問將軍,這次出戰(zhàn)只有屬下這批人馬嗎?” 烏木合率先走出,大聲道:“將軍,讓我的弟兄為他們開路吧?” 百里霂擺手:“不用你,退下,”他轉(zhuǎn)向那校尉,和聲道,“你不必害怕,若是能攻便攻,死傷太多便退回來,我不罰你。” 他這一番話說完,西北軍的將士最多有些茫然,而靈州舊部們卻個個像見了鬼似的,他們追隨百里霂近十年,何曾見他在陣前下過如此溫和的軍令。直到那校尉領(lǐng)命出去之后,其余西北軍校尉也跟了出去,三三兩兩地低聲竊語起來。 “他們說這將軍用兵如神,是不是吹牛?誰不知道三營是咱們軍中最不成器的,派他們?nèi)?,還不如趕一群羊上戰(zhàn)場?!?/br> “可不是,難道這個將軍是準備借伽摩人的手滅了三營,省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生氣?” “誰知道,要是三營能攻下這城,我把頭割給你看?!?/br> 嘈雜聲逐漸遠去之后,曲舜終于忍不住上前道:“將軍,我們與伽摩軍隊未曾有過交鋒,根本不知敵方虛實,不知將軍這樣輕易地只派五千人攻城是何用意?”他皺眉道,“這些西北軍是我和尹將軍訓練的,我真想不出區(qū)區(qū)一個營能有什么手段攻下衍納城。” 蘇漓起先一直不說話,聽到這里突然笑出了聲:“除非百里大將軍是神仙,才能把那些不成器的東西一夜之間變成天兵天將攻下這城去,他們此次出征,我估摸著至少得折損一半人,大敗而歸。” 他的預(yù)言倒是精準,晌午之后,三營校尉便領(lǐng)著殘兵撤了回來,狼狽不堪,傷兵近千余,一一被抬回了帳內(nèi)。 這樣不堪的初次交鋒自然激怒了靈州戰(zhàn)功顯赫的舊部,烽火營武校尉立刻便來到了大帳請命:“將軍,請下令讓我手下的弟兄們出戰(zhàn)攻城,西北軍那幫孬貨不中用,我們絕不會讓將軍失望?!?/br> 百里霂抬了抬手:“還沒到用你的時候,回營里待命去?!彼D(zhuǎn)向傳令官,“讓一營明日出戰(zhàn)攻城?!?/br> “將軍還要用他們?”武校尉難以置信地喊了起來,憤憤地說,“再輸一次,我們大炎的臉都要被丟光了?!?/br> 第二次交鋒,還是毫無懸念地輸了,傷亡雖然沒有第一天的多,但也敗得十分難看,伽摩軍士在城墻上的歡呼之聲幾里之外都能聽見。 而這一天,百里霂下達的軍令更加匪夷所思:全軍后撤五十里扎營。 風季之前,沙漠里的夜晚往往寂靜得出奇,這是三月的朔日,衍納城外一片漆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忽然傳來了馬蹄快速踏過沙地的聲音,一隊輕騎在夜色的掩映里直向東邊炎軍大營而去。 此時的炎軍大營也像士卒們一般沉睡了過去,只有數(shù)處火把的亮光點綴在營帳四周,風中隱約可聞巡夜兵士模糊的說話聲和間或的呵欠聲。 輕騎的首領(lǐng)悄無聲息地舉起手,示意手下停住步伐,然后猛地揮動了手臂。時間仿佛剎那間凝固了,但僅僅一頓之后,成百上千支燃著的火箭一齊向那片營帳射了過去。箭端綁著的是油棉,而帳篷的質(zhì)地更是沾火就著,瞬間,大片的營帳幾乎成了一片火海。無數(shù)倉皇的叫喊聲從各個角落里傳了出來,馬嘶聲更是不絕于耳。 輕騎兵的首領(lǐng)縱聲長笑,隨即吐出一串的伽摩話,隨著他的軍令,隨行的騎兵紛紛撥馬上前,拔出佩刀尋找從火中出逃的炎兵士卒。奇怪的是,呼喊聲雖然從四面八方傳來,大火里卻沒有一點人影。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手下的驚呼,首領(lǐng)心里一驚,猛地撥轉(zhuǎn)馬頭,只見明亮的火光中,一面火紅的軍旗極為耀眼,而不知何時,數(shù)以萬計的炎軍步卒已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領(lǐng)頭的武校尉率先出列,向著呆若木雞的敵軍首領(lǐng)譏諷道:“你這胡子竟敢在我們大將軍面前用火攻,可知當年火燒北涼那欽大汗王十萬鐵騎的是誰么?!?/br> “武戎,這是衍納城的拉札將軍,不要無禮?!卑倮镫庱{著馬緩緩走了出來,向著那個絡(luò)腮胡子的強壯首領(lǐng)笑了笑,“久聞將軍勇猛無畏,果然是無法安守于城墻下的猛虎。” 他一面說,蘇漓一面翻于那拉札聽,拉札立刻暴怒起來,指著百里霂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話。蘇漓撇了撇嘴,低聲向百里霂道:“他說你假裝成懦夫,太狡猾了,是個……混蛋。” 百里霂大笑出聲:“你問問他,難道伽摩人不知道什么叫兵不厭詐嗎?” 蘇漓斜覷了拉札一眼:“我看不用問了,或許伽摩有人聽過,但他一定沒聽過?!?/br> “也是,把這位拉札將軍先押下去,”百里霂笑了笑,“烏木合那邊有消息了沒有?” 曲舜立刻道:“烏木合的騎兵早在伽摩人出城之后便向衍納城進發(fā),再過一個時辰應(yīng)該就會傳回消息來。”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烏木合便率著手下的五千輕騎趕了回來,這群北涼武士在奔襲了半夜之后竟然絲毫不見乏態(tài),陸續(xù)下馬向百里霂行軍禮。 “怎么回來得這么快,沒趁機入城?”百里霂問道。 烏木合卸下頭盔,有些惱怒地搖頭:“伽摩人比我料想的要狡詐,我們剛踏入城門,他們便有所察覺,立刻關(guān)上了內(nèi)城門,我們無法,只得退了回來?!?/br> 百里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這倒無妨,既然俘虜了衍納城守將,他們城中必然要大亂一番,攻下這座城也不過是遲早的事?!?/br> 蘇漓卻皺眉打量了烏木合一番,插嘴問道:“烏木合將軍,你這一身的血是如何沾染上的?” 烏木合見他問這個,倒呲牙笑了起來:“我見伽摩人關(guān)了內(nèi)城門,心中惱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帶著手下把外圍的士兵平民殺了個干凈,由不得他們不怕!” 蘇漓一聽,頓足道:“這下衍納城可就難攻了!” 烏木合忙道:“這是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