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_分節(jié)閱讀_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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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翼看著他手里的劍,突然低低一笑:“曲將軍不必動怒,西北軍在我郡外也駐守了幾十年了,我雖然對百里霂有偏見,卻也不想為難了他們。囤積糧草的倉庫在城東,你隨我來。” 曲舜被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弄得有些驚訝,卻也很快收了劍,帶著自己的人馬隨他向城東而去。 然而,越向東走,曲舜心里就越是疑慮,這里地勢平坦,一眼望過去并無谷倉,倒像是練兵的校場,隨行的很多是北涼戰(zhàn)場上打過仗的老兵,忽然有一人大叫出聲:“曲將軍,這里不對!” 話音剛落,四周便接連響起一片鏗鏘的鏈鎖之聲,炭火馬一聲長嘶,猛地向前跪倒,登時把曲舜跌了下來。他抬頭一看,周圍縱橫連起數(shù)道鐵索,將整支輕騎全部困在了這里。緊接著四處竄出上千兵勇,把曲舜等人牢牢地壓制在地上,看樣子是早先奉命埋伏在此。 曲舜幾乎不敢相信這個郡王當(dāng)真出手暗算了他,喝道:“蕭王爺,你和大將軍同拿大炎的俸祿,怎能不為皇上分憂,反而視同族為敵手!” “我為不為皇上分憂,是你管得著的么?”蕭翼冷聲笑著,上前一腳向他的側(cè)臉踩了下去,“你不是要對我不客氣么?想我蕭翼還不曾被人威脅過,你一個小小的武夫仗著有百里霂撐腰就敢對本王無禮。本王就算現(xiàn)在殺了你,也不過是踩死只螞蟻那般容易?!?/br> 曲舜雙手被兩個兵士按在背后,腳踝也被人踩著,側(cè)臉狠狠地摔在泥土上,兩眼怒視著這些人,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蕭翼俯視著他,揚(yáng)起眉毛,忽然笑道,“本王心慈手軟,只要你說一句,百里霂是低賤宵小之輩,我便放過你?!?/br> 曲舜從喉嚨里低吼了一聲,用力地抬起頭,咬牙道:“大將軍忠君愛國,對王爺你也一再禮讓,奈何王爺心胸狹窄,容不得別人。今日你要?dú)⒈銡?,別說是讓我污蔑大將軍,你且問問我手下的弟兄,有誰會因為貪生怕死而辱罵大將軍的!” “好,”蕭翼陰冷地笑了起來,“說得真好?!?/br> 他抬頭看了眼身旁的蕭振,點(diǎn)頭道:“當(dāng)初百里霂打了我胞弟一鞭,今日我就幫他討回來?!彼f完,向左右打了個手勢,“把這小子給我綁起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立刻走上兩名昆侖巨漢,將曲舜拎了起來,三兩下卸了他的甲胄,將他剝得只剩一件單衣之后,用粗繩牢牢地捆在了校場中的旗桿上。 蕭翼抱手在懷,斜眼看著他:“今日也算是你的福分,本王可有很多年沒有親手抽人鞭子了?!?/br> 這一日天氣陰晦,頭頂?shù)臑踉圃S久不散,曲舜強(qiáng)忍著冷風(fēng)鉆進(jìn)衣衫的寒意,咬著牙與他對視,一言不發(fā)。 王府的侍從很快遞上一條墨綠的長鞭,那長鞭看不出質(zhì)地,鞭稍微微晃動,蕭翼拿在手里,慢慢向曲舜走了過來。 “啪——”第一鞭抽到他胸膛上時,衣衫和皮rou登時被劃開一道血口,突如其來的劇痛幾乎讓曲舜昏死過去。那鞭上不知抹了什么藥物,一鞭之后創(chuàng)口加倍的疼痛,像是細(xì)密的鋸齒沿著血脈直鉆到心里去,蕭翼略停了停,望著這個痛得臉色慘白的年輕人,見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卻始終不肯漏出一聲痛呼。 “倒是個硬骨頭,”蕭翼冷笑,“我看你能挨到什么時候?!?/br> 他揚(yáng)起手臂,又是幾鞭下去,卻并非劈頭蓋臉地一頓亂抽,而是反復(fù)鞭打在那幾處固定的創(chuàng)傷上。鞭上的倒刺將肌rou一層層地撕開,鮮血順著碎成絲縷的衣料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很快在血rou模糊中已可以看見隱約的白骨。即使是不懂刑罰的人也能看出來,這是足以將人打廢的鞭法。 曲舜的隨行舊部們還被反綁著捆在下面,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早已按捺不住涌動了起來,撲上去要和蕭翼拼命,卻又被多于數(shù)倍的兵勇按了下去。賀蘭郡的士兵們拾起泥土堵住他們不斷叫罵的唇舌,卻堵不住他們的怒火,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們憤怒得連眼眶都要瞪裂了。 而蕭翼毫不在意這些吵鬧,用鞭子抵著曲舜的下巴低聲道:“還是不肯告饒?這種臭脾氣最可惡?!?/br> 曲舜在劇痛下幾乎聽不清他的話,只勉強(qiáng)抬起眼看他,瞳孔里被濺了幾點(diǎn)血水,目光有些森然可怖,過了半天,才動了動唇。蕭翼手勢一頓,正要聽他說什么,誰料曲舜微一偏頭,向著他的臉吐出了一口血沫。 蕭翼勃然大怒,正要再舉起鞭子,卻聽得身后傳來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馬蹄聲。 回頭看時,只見一輛朱紅的馬車急速馳來,那車駕華貴,顯然來人身份不同,駐守的兵勇都紛紛讓開了去路。馬車直到跟前才停住,侍從掀開車簾后,一個人走了下來,用袖子擋著撲面的風(fēng)沙,皺了皺眉頭:“蕭兄原來在這,叫我好找?!?/br> 蕭翼略略收了詫異之色,迎上前兩步,擠出一絲笑意:“靖安賢弟,怎么不在朱閣內(nèi)看歌舞,跑到這里喝風(fēng),來,我著人送你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岳寧放下袖子,皺眉道,“我聽說百里霂派人來找你,是有什么消息……”他說著,眼神向蕭翼身后一斜,正看見幾乎成了個血人的曲舜,驚得滯在了那里。 “曲舜!”他驚叫了出來,撥開蕭翼,踉踉蹌蹌地向曲舜沖了過去,“你,你怎么了!” 蕭翼眉頭微皺:“這個小卒冒犯了我,我給他一些教訓(xùn)罷了?!?/br> “小卒?”岳寧難以置信地轉(zhuǎn)頭看他,“他可是百里霂手下的人,皇上親封的云麾將軍,你……你好大的膽子……” 蕭翼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不就是個小小的云麾將軍,三品都算不上的武官。再說百里霂又如何,不過是立了一點(diǎn)軍功罷了,百里家的庶子,算個什么東西,”他望向岳寧,緩了口氣,“靖安,你我皇親國戚,正統(tǒng)公侯門第,何必在意這些貨色?!?/br> 岳寧聽到庶子兩字時,臉色一青,險些罵了出來,卻還記掛著曲舜的傷,強(qiáng)自忍了,背過身手指顫抖地解開了綁住曲舜的繩索。沒了支撐,曲舜立刻向前倒了下來,岳寧忙伸手扶住,卻又使不上力氣,只能半蹲下身,兩手小心地籠著曲舜的肩膀。卻見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胸前的血染得自己衣襟上都是,當(dāng)下鼻腔一酸,險些哭了出來:“曲將軍,曲將軍你沒事吧,百里霂他……要是知道了……” 曲舜被他晃了幾下,勉強(qiáng)睜開眼睛,忍著劇痛啞聲問道:“是岳公子么?” “是我,曲將軍,你還好么?” “……你為何會在這里?” 岳寧怔了怔:“我半月前便到了賀蘭,傳令使沒有知會你們么?” 曲舜眼睛驟然瞪大,忍著痛楚用力攥緊了他的手:“你是帶著糧餉而來么……” 岳寧看出他神情中的迫切,忙道:“皇上命我在附近三州收集的糧草,還有蘇漓交辦的軍械都運(yùn)來了,我距此還有數(shù)日路程時便派了快馬來報,蕭王還說……”他說到這忽然頓住了,轉(zhuǎn)頭看向蕭翼,驚疑不定地問,“你之前說百里霂已接到快報,說他軍備充足毋需供給的事,都是騙我的么?” 蕭翼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曲舜聽見他的話,原本受了重創(chuàng)的身體忽然劇烈顫抖起來:“什么軍備充足!”他掙扎著要爬起來,血腥味卻沖出口鼻,嗆得連連咳嗽,“戍軍和出征隊伍已斷糧斷餉兩月……咳咳……將軍眼看就要攻下衍納城,卻……被這jian人牽制,不得已率軍撤回!” 蕭翼見他向自己一指,手指間滿是鮮血,冷笑了一聲:“你說的話似乎多了點(diǎn)?!?/br> 岳寧聽得腦袋里嗡得一聲響了起來,臉上幾乎沒了血色,瞪大眼睛看了蕭翼半天,抱著曲舜的肩膀就退后了幾步。 正在這時,被制住的曲舜部下中忽然有一人掙開了繩索。這名士卒出身烽火營,自然訓(xùn)練有素,掙開的一瞬間便從身旁兵勇腰間抽出腰刀,蹲下身一個逆手劈殺就砍倒了四人。人群立刻一片嘩然,這士卒飛竄間又割斷了幾名同袍的繩索,賀蘭郡兵勇驚詫之后立刻一擁而上,一時間砍得砍,殺得殺,亂成一片。 蕭翼也略為一怔,看了一眼這片混亂,隨即喚過蕭振吩咐了幾句。 岳寧趁著這時機(jī)低頭向曲舜悄聲問道:“百里霂現(xiàn)在在哪里?” 曲舜渾身鞭傷累累,劇痛之下又兼失血,張口都沒有力氣,硬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回程途中,將要到城西了?!?/br> 不過短短幾字,卻像是把他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似的,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就在這一會,蕭振已領(lǐng)著士卒把這批輕騎重新捆綁了起來,在混亂中押下去了。岳寧抱著曲舜的肩膀,半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忽然問道:“這些都是百里霂的部下?” “是又如何?” “你……你要把他們帶去哪里?”岳寧眼睛紅紅地看著他。 “殺我守城侍衛(wèi),闖我郡王府,”蕭翼冷眼看著他,慢慢道,“焉能不殺?” 他說完,一指曲舜:“這個帶頭的也要死?!?/br> 岳寧手一抖,抓緊了曲舜的肩膀,仰頭向著蕭翼大聲道:“你是不是想連我也殺了!” 蕭翼臉色緩和了些:“這是哪里話,你我相識二十來年了,祖上更是世交,我們才是正統(tǒng)公侯,和那些半路殺出的賤民不同。靖安,你我何必為這些賤民的事傷了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