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_分節(jié)閱讀_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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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未落,青年已經(jīng)躍過欄桿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我不要你做我的謀士,我要你做我的愛人?!彼f完,自己都漲紅了臉,還是忍不住在蘇漓臉頰上親了親,廝磨間卻觸摸到了一抹濕意,抬眼一看,驚覺蘇漓眼眶泛紅,不知何時已流下兩行淚來。 “恒,恒淵……”百里陵把他抱在自己膝上,急的有些結(jié)巴,“你怎麼了?” 蘇漓沒有回答,只是顫抖著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或許青年這句莽撞的情話,正是他已等待了太久的答案。 完 第51章 番外塞上秋 號角聲響起的時候,曲舜才猛地驚醒似的,自己已經(jīng)確確實實地站在戰(zhàn)場上了。入伍之初,因為被編進大柳營,每天都是修城掘道,根本沒有與北涼人對戰(zhàn)的機會,被調(diào)進懷化大將軍的親兵營之後,更是一味地困在將軍的起居瑣事里,要不是這次敵軍來得突然,恐怕自己也不會被急調(diào)上陣。 同期入伍的其他幾個少年都有些怯色,比不上常年征戰(zhàn)的那些老兵冷靜,來回耳語著,握著槍戟的手也在不自覺地發(fā)抖。曲舜比他們好不了多少,手心里汗津津的,摩擦著粗糙的刀柄,眼睛只管盯著前方那個一騎當先的背影。 發(fā)起沖鋒之後,交戰(zhàn)的兩軍潮水般涌到了一處,喊殺聲震天,曲舜覺得嗓子里干澀得厲害,然而不等他緩過來,一隊北涼騎兵就已從人潮中插了進來,直撲向陣前那個耀眼的身影。 “將軍!”曲舜心里一緊,他沒忘了自己的職責(zé),就算是賠上自己的命,也絕不能讓將軍出什麼差池,這是成為親兵的第一天就被教導(dǎo)的。 出陣和拔刀似乎都是下意識的動作,刀劈進人的骨頭里跟練兵時劈草人的感覺差得很多,慘叫和鮮血在眼前淋漓開,驚得曲舜幾乎忘記了反應(yīng)。然而身邊不斷有北涼人再次撲上來,到最後曲舜幾乎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敵人,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靈州城內(nèi),渾身的血腥味嗆得鼻腔發(fā)痛,手里粘膩的暗紅色似乎怎麼擦都擦不掉。 殘陽斜斜地照在營帳外的空地里,四周寂靜無聲,其他的士卒都去慶祝勝仗了,曲舜獨自一人坐在營前的臺階上,滿心的惶然。他重新看向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北涼人的血和自己弟兄的血似乎沒什麼不同,他們死去之後,也會有父母親人哀聲哭泣吧。曲舜突然有些想家了,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這麼死去,家鄉(xiāng)的人會怎樣呢,他抬起眼睛,發(fā)覺視線模糊一片,淚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滾落了下來。 即使從軍的時日并沒有多久,曲舜也是清楚地知道,軍營是容不下懦弱的地方,但心中因為殺戮的痛苦和恐懼卻使眼淚怎麼都停不下來。忽然頭頂被輕輕地撫摸了,帶著溫厚的暖意,“白大哥……”曲舜抬起通紅的眼睛,卻猛地嚇了一跳。那并不是待自己如同親弟的白校尉,而是素來冷淡倨傲的年輕將軍。 曲舜頭皮一緊,趕快站了起來,啞著聲音道:“我去給將軍打水?!?/br> “不必。”百里霂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回,又轉(zhuǎn)了回去,“你回去休息吧?!?/br> 回營之後,曲舜怎麼都睡不著,腦中一遍遍地浮現(xiàn)出將軍剛剛的神色和那句淡淡的話?;蛟S是被嫌惡了吧,將軍比誰都討厭懦夫和膽小鬼,而自己竟在他營前哭泣,曲舜想到這里更是沮喪,心里說不出的後悔。 第二次出戰(zhàn),依然是跟在將軍馬後,對方最先沖上來的是一支人數(shù)不多的輕騎,似乎是誘敵的人,後方可能有埋伏,但曲舜已顧不了這麼多了,他心口跳得厲害,急著想證明什麼似的,躍馬沖了出去。 “小曲,回來!”身後響起了白凡急切的呼喊。 不能回頭了,對方的騎兵已經(jīng)將他團團圍住,除了殺,沒有別的辦法,炎軍也接連沖了過來,四處都是馬嘶和吼叫。亂軍中有刀刃掠過了曲舜的背脊,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那名偷襲的北涼人已被一桿銀槍挑下了馬去,將軍的黑色瞳孔在混亂中看起來鋒利得如同劍上寒光,他與曲舜對視了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 敵軍退兵的時候,白凡也趕了過來,有些強硬地把曲舜帶了回去,著軍醫(yī)包扎傷口,少不得又絮絮叨叨地把他教訓(xùn)了一頓。 晚間的靈州軍營,夜涼如水,寒風(fēng)鉆入衣襟,讓曲舜不自覺打了個寒戰(zhàn),已然是入秋了。今天輪著他值夜,原本負了傷是可以多告幾天假的,但他并不想顯得過於窩囊,早早地穿好皮甲來到了城東大營。 此時天已黑透,大營四處掌起火把,一小隊人從營中穿過的時候,并沒注意到陰影里的曲舜,他們低聲說笑,些許的風(fēng)聲夾雜著談笑的內(nèi)容卷進了曲舜的耳朵。從聲音里能辨認出這是同隸屬親兵營的兵卒,大都比曲舜早兩年從軍,平日有些聒噪,待人卻是極好的。 “前些天都城又來了旨意,聽說把姜虢著實褒獎了一番,看那個老家夥這兩天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說句實在話,這幾次勝仗要不是我們百里將軍,哪能那麼輕易趕走蠻子,姓姜的除了在陣後唧唧歪歪還會個屁啊?!?/br> “可不是,也不知那個姓姜的什麼時候滾回建墨去?!?/br> 他們說的這個姓姜的是戍邊大將軍姜虢,曲舜見過他幾次,一身皮甲包不住的肥rou,整日和幾房妾室嬉戲,從未理會過軍務(wù),算來靈州上下就沒有幾個人不對這名守將嗤之以鼻。 那邊發(fā)完一通牢sao,又有人壓低了嗓門略帶些詭譎地低聲道:“說來我們將軍雖然勇武,可總不受朝中那些文官待見,大約還是因為他那個嗜好吧?” 另一個咳嗽了一聲:“要我說,平日里就算有人喜歡狎玩小倌男寵也都萬萬不敢放到明面上張揚,誰像我們將軍那樣,在大殿百官面前面不改色說道‘我百里霂便是喜歡男人,那又怎樣’,那幫滿口禮法的腐儒沒給他嚇暈過去就算不錯了,還談什麼待見?!?/br> 曲舜愣了一愣,他從薊州鄉(xiāng)下入伍分配至靈州,所見所聞都有限,根本從未聽說過原來竟有男人是喜歡男人的,而且還是將軍那樣的人。再說,喜歡男人,又是怎麼個喜歡?他悄悄琢磨著,圍著營房一圈圈地巡視了幾遍,直到夜深才坐到主營門外歇了歇。四周愈發(fā)地冷,背後的傷口不知何時又隱隱作痛起來,他抖了抖發(fā)麻的雙腿,緩緩站起身,不妨鼻腔一癢,大大地打了個噴嚏,緊接著又是連著四五個噴嚏,眼淚和鼻涕一起滾了出來,連著頭顱內(nèi)都暈眩一片,幾乎站不穩(wěn)腳步。 就在此時,身後的房門忽然打開了,從屋內(nèi)走出的年輕將軍已卸去了一身戰(zhàn)甲,穿著件墨色的長袍,看見門外的曲舜時有些驚訝之色:“這麼晚了你還不回營?” 曲舜忙低下頭:“啟稟將軍,今天是屬下值夜?!?/br> “你的傷好了麼?”百里霂略皺起眉。 “好多了?!鼻措m然這麼說,但聲音里掩不住地發(fā)虛,他抬起頭看了百里霂一眼,訥訥地道,“將軍到現(xiàn)在都沒歇息麼?” “看了幾頁兵書,不知不覺就到這個時辰了?!卑倮镫庉p聲答道,他緩緩走下臺階,“要走走麼?” 曲舜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男人是要去散步,忙道:“是,”他跟在那高大的背影後走了兩步,又猛地站住腳步,“將軍等等,天氣寒冷,我去取件御寒的衣服來?!?/br> “曲舜,你為何要從軍?”站在寂靜的靈州城墻上,披著墨色大氅的男人面對著城下營房點點火光,似乎不經(jīng)意地問道。 這話問得突然,曲舜略一遲疑,老老實實地答道:“家里窮,軍戶可以不納糧,所以……” 百里霂并不詫異,輕輕點頭:“迫於生計,卻被編到靈州,輾轉(zhuǎn)硝煙沙場,可曾後悔過麼?” “不,”曲舜連忙道,“保家衛(wèi)國,我從不後悔的。” 百里霂轉(zhuǎn)過身,看向他道:“我原以為你本性良善,終究不適合上陣,誰料,前日看你在戰(zhàn)場上那股殺敵的勁頭,竟又全然不畏死似的。”他頓了頓,“為何如此拼命?” 曲舜對著這樣的問話,幾乎無措,原先就發(fā)暈的額頭更是迷糊一片,他低聲道:“我知道自己懦弱,但是我也想……也想像其他兄弟一樣,追隨在將軍馬後,跟著將軍守衛(wèi)疆土……” 百里霂愣了愣:“你想要一直留在我麾下?” “是!”曲舜忍著愈加強烈的頭痛,點頭應(yīng)道。 百里霂對著少年那雙充滿希冀的瞳仁,一時有些失神,卻又很快皺起眉:“你的臉色不大好,可是不舒服麼?” “我沒事……”曲舜搖了搖頭,然而視線卻猛地傾斜了下去,栽到了腳下的青石磚上。 這場突然的高熱來勢洶洶,曲舜醒時只覺得口舌間焦渴得厲害,卻是萬萬沒有力氣爬下床去倒水,所幸沒過一會就有人走了進來。來人似乎料到他正口渴,手里端著大碗的清水,惡狠狠給他灌了下去,隨即斥道:“原本以為你是個聽話的,怎麼也這麼不讓人省心!傷都還沒好居然大冷天跑出去巡營,小命不要了嗎!” “咳咳……白大哥……”曲舜虛弱地笑了笑,“你別生氣?!?/br> 白凡瞪了他半天,最後重重嘆了口氣,用力在他腦袋上揉了揉:“好好養(yǎng)著,別再讓人cao心了,你可不知道昨夜將軍發(fā)了多大的火,把整個親兵營訓(xùn)斥了一頓,我也沒逃掉?!?/br> “將……將軍為什麼要發(fā)火?”曲舜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將軍問是不是整個親兵營十來個人都睡死了,讓一個發(fā)了燒的新兵給我們巡了一夜的營?!卑追舱f到這,斜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說道,“你說你暈?zāi)牟缓?,偏偏暈在將軍跟前,累得那麼多人跟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