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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云羅美少年又來這了?” “閃開閃開,讓本公子看看是哪個船!” 男修女修共抬頭,果然,這些淡藍色的云絲羅縷,正飛過頭頂、船頂,統(tǒng)統(tǒng)飄往同一個方向,好似一條條飄飛的華綢彩帶,在河面上映照出飄渺婀娜的痕跡。 天香船內(nèi),徐小龍滿意地看著手下的杰作,把手上的雪榮獸領(lǐng)毛刷遞給助手徐小鳳,見自己的傻弟弟半天沒反應,不耐地推推。 “去去去,別看了,把東西收拾收拾,問問謝靈檀換好衣服沒?!?/br> 嘴上這么說著,她自己卻沒少看。 徐小龍用食指尖輕輕挑起天姿少女的下巴,見他雪膚鴉發(fā),細眉櫻唇,眼波流轉(zhuǎn)處俱是動人,也不由得看癡了。 姜勤風好后悔出賣rou/體,答應女裝。 他現(xiàn)在被盯得毛骨悚然,真的害怕。 唔……難道很丑很尷尬嗎? 幸好他機靈,晚報了游玩的時間,公孫贏和柴京彥至少還有一個時辰才到,暫且拖延一下死亡時間。 姜勤風急不可耐地從雕花矮凳上站起來,他身著茜粉云紋衣裙,頭戴青玉蓮花寶冠,足飾珠璣、腰金佩玉,動起來便是環(huán)佩和鳴,叮叮咚咚,清越如擊。 “沒想到化妝打扮能這么久,當女生好辛苦啊,謝靈檀應該早就弄好了吧?” 掀開紗簾,他抬手去遮那刺目陽光,白皙手腕上,藍田暖玉鐲反射出一點七彩暈光。 船頭,謝靈檀背光而站,柔和了凜冽的面容,錦衣華服,也與平時格外不同,紫黑發(fā)絲束以純金蓮花冠,高挺鼻梁下,兩瓣薄唇平靜無波。 好一個俊俏的小郎君。 水天一色,相映如琉璃,他們看起來當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冷心冷請如謝靈檀,看到這樣的姜勤風時,眼瞳也不禁一縮。 “你別看了,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奇怪?唉,我就說不行吧!沒臉見人了!” 偏偏對方還神情忐忑地在問。 如果美是一種錯誤,那么美而不自知就是錯中之錯。 謝靈檀慢慢搖頭,閱遍群書的腦子竟然搜刮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夸贊,只能挑挑毛病。 “你眼皮上紅紅的,像哭過?!?/br> 這是何等的死直男啊。 徐小龍若聽到他如此形容自己的桃花盈淚妝,一定要沖上去拼命。 姜勤風卻信以為真,深深嘆口氣,走近謝靈檀,閉上眼睛,求助道:“你快幫我看看?要不要直接抹掉?” 小公子原本容貌秀雅,因著冰靈根,雪雕玉琢的長相,像初雪和著春花捏出來的。 如今半閉著眼睛,眼睫濃密至極,如同在面上停了兩只蝴蝶,唇形美好,涂抹著甜蜜的口脂,微微發(fā)亮,唇珠若沃丹,好似故意惹人來親。 好似故意惹人來親。 他的視線放在那唇上,瞬間又離開,卻聽到姜勤風催促。 “你快點啊?!?/br> 謝靈檀只好輕輕湊近,近得連姜勤風的呼吸和心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然后—— 伸出兩只大拇指,用力去抹姜勤風眼皮上桃紅色的眼影,搓搓搓,還沒搓兩下,就聽到女人的驚叫聲。 徐小龍痛心疾首:“你到底在干嘛啊?。。∵@是在糟蹋人你知道嗎??” 姜勤風睜開眼,看向徐小龍對面,嚇退幾步,結(jié)結(jié)巴巴:“是、是……” “是的吧?就是在糟蹋我的成果!” 姜勤風欲哭無淚:“獅、獅公玄啊啊!快快,把我擋住!我不要活了!” 徐小龍和謝靈檀尋聲看去。 香船高樓千金裘,白獅華劍天武候—— 那在船頭獨領(lǐng)風sao的華衣公子不正是獅公玄嗎! 他吸著瓊光薏仁水,顯然是尋著云絲羅縷而來,身邊站著小跟班文余明,就是這位打聽消息,姜勤風一行人今日要來云羅天河游玩。 獅公子一轉(zhuǎn)身,謝靈檀徐小鳳徐小龍排成一排,對他點頭微笑,有如春風溫暖。 “怎么是你們幾個?江公子呢?” 徐小鳳:“去接公孫仙師啦。” 徐小龍:“找?guī)熥嫒チ??!?/br> 謝靈檀:“……不在。” 獅公玄豈是好欺騙的主,飛身上船,在船舫內(nèi)走了一通,還真沒找到人,謝靈檀身后一角粉紅,以為是哪家姑娘,也不多呆,又走了。 臨走前飄落下一句話,是對謝靈檀說的: “低賤小子以為打扮得人模狗樣,便能和姑娘私下約會了?可笑。” 謝靈檀眉毛一挑,也不反駁。 姜勤風悲傷:“他也在,看到我豈不是要笑話幾百年。” 謝靈檀安慰:“先吃化形丹,氣息一變,別說獅公子,就連云絲羅縷都會把我們當成同類,難以分辨?!?/br> 他們船頂上的藍色云絲越來越多,已經(jīng)有許多好事者或拿留影珠,或拿文房四寶往這里趕了。 顧問之沒想到能與沈妙顏同搭一艘天香船,鼻尖暗香涌動,卻不及身邊人半分。 沈夢靈看看時間,心覺差不多了,佯裝如廁離開。 “你、你可有什么對我說的?” 沈妙顏坐在顧問之的對面,不由輕攏鬢發(fā),這些日子她心灰意懶,今日出門也沒好好打扮。 “沈姑娘我……” “到這種時候了,叫我沈姑娘?你難道不知我們的婚事馬上就要取消了嗎!”沈妙顏眼眶泛紅,瞪著這個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