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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份。都是前天處死那一批的。”同事說,“當然,未必今天都會來,有的家屬拖拖拉拉,一拖就是幾個月,搞得我們這里留也不是,扔也不是,都快堆成倉庫了?!?/br> 話音還沒落,他腰間的對講機就響了,前面催他趕緊把東西拿過去,有家屬已經(jīng)過來領(lǐng)遺物了。 皮儀夏見同事搬得吃力,自己又不急,索性伸手幫他搬了出去。 要領(lǐng)的遺物是李食古的,皮儀夏的同事看了對方的證件,就把一個小盒子遞過去。 “查看一下再拿走?!彼嵝颜f。 皮儀夏幫完忙,卻沒退出去。他不停地上下打量著來領(lǐng)遺物的人。 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膚色有些暗沉,除此外沒什么缺點,五官雖然精致,一般人長成這樣,或許會顯得有些陰柔,也就是俗稱的“娘”。但他劍眉濃黑,目光銳利,反倒顯得整張臉都英氣勃勃,尤其一舉一動,既干脆利落,不經(jīng)意間又帶著股說不出的意味。 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意味或許應該叫做……煞氣。 男人并沒翻動小盒子里的東西,他的目光一掠而過,修長有力的手就接過盒子。 “沒什么問題。”他說,聲音低沉悅耳,像是大提琴的琴音在耳邊輕輕拂過。 “沒問題就簽個字吧?!?/br> 男人依言拿著鋼筆在表格最下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皮儀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龍飛鳳舞的“卓無言”三個字,看起來充滿氣勢,跟這個男人一樣,似乎全身上下都透著不好惹的訊息。 整個程序走完,男人帶著東西轉(zhuǎn)身離開。 皮儀夏跟在男人后面出去,那個獄警以為他要回監(jiān)控室,也沒在意,低著頭繼續(xù)整理桌面。 卓無言走出門,直直朝大門走去。 皮儀夏見他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咬了咬牙,出聲叫道:“卓無言!” 男人停下腳,回頭看他,眼中浮起一抹疑惑:“是還有什么手續(xù)沒辦完嗎?” 皮儀夏聽他這么說,張了張嘴,接下來的話卻咽了回去。 卓無言等了一會兒,見他再沒什么表示,點點頭繼續(xù)往外走。 皮儀夏見他離開,突然回身匆忙地沖進剛剛的辦公室。 那同事剛要把表格放進抽屜,就見他闖進來,一把把表格奪了過去。 “怎么了?”這人奇怪地問。 皮儀夏沒吭聲,拿出手機給表格拍了張照片。 這上面有卓無言的手機號,如果他留的不是假號碼的話。 等晚上下班后,他要給卓無言打電話,把這個男人約出來,兩個人有許多事要說。 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 就在他剛剛摸出手機時,鈴聲先一步響了起來,屏幕上一閃一閃著陌生的號碼。 皮儀夏隨手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接通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哪一位?”他客氣地問。 那邊先是靜默,就在他忍不住又“喂”了幾聲后,總算傳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阿夏嗎?” 叫得還挺親熱。 看樣子,是原主認識的人。 皮儀夏不由皺了下眉頭。 他現(xiàn)在沒有劇情在手,不知道原主都經(jīng)歷過什么事,也沒辦法通過一個電話就判斷出這人跟原劇情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是我,請問您是……” 對方苦笑了一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沒想到你這么健忘?!?/br> 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埋怨。 不但是認識的人,關(guān)系應該還比較熟!皮儀夏得出了結(jié)論,心里卻覺得更加麻煩。 “抱歉,還真是聽不出來了。請問……” 對方嘆了口氣,幽怨的氣息加深了很多:“我是藍拓野啊,沒想到,你還真的忘了我。還是……你故意假裝不記得?” 短短的幾句話,卻包含著大量的信息。 皮儀夏連連挑眉。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這個什么藍拓野,以前跟原主的糾纏還不淺呢。 不過,他穿過來這么長時間,這人都沒聯(lián)系過他,他周圍的人也根本沒提過這個名字,不管以前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也早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有什么事嗎?”他問,口氣很淡。 “我出差到了中微,想著我們幾年沒見了,想見你一面,不知道……” 皮儀夏松了口氣。 幾年沒見?聽這意思,不止是沒見,也沒聯(lián)系過吧? 既然這樣,就好說了。 他甚至已經(jīng)腦補了一出愛恨情仇來。比如說原主以前可能跟藍拓野是一對,后來由于某種原因,兩人分開。再后來,原主因為工作原因,來到了中微,等等。 “有這個必要嗎?”他努力讓自己的口氣中透出幾分猶豫。 不管他的腦補是真是假,這個藍拓野應該能給他帶來一些原主以前的消息,這一面必須得見。 至于會不會露餡,皮儀夏倒不擔心。 連X安的那些舊同事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身體的芯子換了人,一個幾年沒聯(lián)系的熟人又怎么能察覺? “當然有,”藍拓野的聲音里透著激動,“我現(xiàn)在在牡丹樓這邊,已經(jīng)點了菜,都是你愛吃的。你過來吧,我們敘敘舊。幾年沒見了,我……” 頓了頓,他的聲音低沉了一些:“我很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