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極大的虛榮之下，古力也開始堅信著，她對駱殷的感覺變得很復雜，一方面想殺了這個惡魔，一方面又認同著她的一切。

    但這一切不足以讓古力去記恨駱殷，畢竟這位公爵給了整個村莊以財富，給了自己以前途。真正的恨是從四十五號的死開始。

    古力一直記得那她的畢業(yè)典禮，在這五十一個雛鷹里，那些無用得人終于被淘汰掉了，留下十位最強的士兵，他們將受到公爵的親自授勛，從此踏出雛鷹團的大門為共和國效力。

    “五十一號和四十五號只能留下一個?！蹦贻p的公爵下令道，此時這位偉大而讓人戰(zhàn)栗的角色已不再是駱殷。

    “為什么，閣下！”

    沒等古力開口，四十五號搶先問道，這不禮貌的行為讓年輕的公爵感到一絲不快。

    “掌嘴。”公爵下令道。

    臺下的士兵走到四十五號用力得朝著少年打去，這士兵并非雛鷹團的軍人，而是公爵的親衛(wèi)。

    “你沒事吧！”古力關心得問道，卻不敢擅自過去。

    “沒事?！彼氖逄柲ǜ勺旖橇髦?/br>
    “雛鷹團從來就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年輕的公爵顯得有些古板：“你們并沒有尊崇這里的傳統(tǒng)?！?/br>
    “回閣下，我們沒有談情說愛！”古力辯解道。

    解釋并不能讓那位公爵信服。

    “既然沒有，為什么你們不執(zhí)行我的命令？”公爵問道。

    “因為我們是同袍!”古力回答道，雖然她的心里并沒有底氣，但她知道自己挺喜歡這位青梅竹馬。

    “可笑的同袍?！蹦贻p的公爵依然板著臉：“五十一號，不需要再說什么，你們只能活下來一個?！?/br>
    公爵又看向臺下的親衛(wèi)，命令道：“給他們送上武器?！?/br>
    “你不能這樣對我們，我們已經(jīng)通過了測試，我們已經(jīng)從雛鷹團畢業(yè)了，我們現(xiàn)在是共和國的軍人！”四十五號咆哮道，可在古力看來他像是在故意激怒這位新的公爵。

    “我是共和國的元帥！”公爵回答道：“你們只用執(zhí)行我的命令！”

    槍被送到了古力的手上，與此同時四十五號也拿到了武器。

    “共和國只要服從士兵！”那位公爵將自己的強權展露無疑，絲毫沒有駱殷不怒自威的那種驕傲。

    “現(xiàn)在，開槍！”

    公爵得話音落下，四周的槍口也同時舉起，所有人的目標都放在古力與四十五號的身上，顯然他的希望是要么活下來一個，要么兩個都去死。

    四十五號解開槍的保險將子彈上膛，他拿槍對著古力問道：“五十一號，你叫什么名字？”

    而古力沒想過要朝對方開槍，她根本沒有把子彈上膛，只是佯作把槍口比向對方。

    “古力，帕米爾高原上的古力?！惫帕卮鸬?，她努力讓自己的保持鎮(zhèn)定，不讓別人看出她的破綻，但在古力得內心也絕望著，從十二歲見面到現(xiàn)在整整十年的時間，就像古力說得既是同袍也是好友，或許也是中心隱秘的戀人。

    拿起槍的五十一號說道：“陳一恒，燕京人?！?/br>
    古力笑笑，十年的時間，這才第一次聽到對方的名字，也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名字，這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讓人失去感情，失去自我，剝掉身而為人美好的一切。

    “古力，這真是個可愛的名字。”陳一恒得槍口突然掉轉對準了自己：“再見，我的摯友?！?/br>
    這是古力永遠無法釋懷的一幕，她知道陳一恒得死不是駱殷的錯，可她十年的青春，心中藏匿的懵懂，都因為來到這里全部遺失了。

    “駱殷。”年邁地古力拉住駱殷的衣袖，停住了腳步。

    “說吧。”駱殷也異常平靜。

    “我已經(jīng)九十三歲了?！惫帕φf道：“我不想帶著對你的恨走向墳墓，我知道這一切并不全是你的錯，但我……”

    古力淚眼婆娑：“但我無法釋懷啊。”

    “對不起。”

    駱殷的嘴里說出這三個字都讓霧雪難以置信。

    “對不起，古力，那時的我只是想你能過得更好?！瘪樢笪兆∧请p蒼老的手。

    眼淚從滿布皺褶的皮膚上滑落，古力的聲音也變得嗚嚶。

    “沒關系?！惫帕卮鸬溃骸拔覀兌夹枰砷L，只是大人……你或許成長得緩慢了一些?！?/br>
    “成長也是一件辛苦的事?！瘪樢蠡卮鸬溃骸拔乙埠芾哿恕！?/br>
    顧風從村口跑了過來，她身后還是有那年青的女人。

    “大人，一會怕是要下雨了?！鳖欙L道：“我已經(jīng)讓顧雷去飛機上先做準備了?！?/br>
    “你走吧?！惫帕τ謱︸樢笳f道：“別回來這里了?！?/br>
    “好?！瘪樢蟮?，古力考慮得沒錯，這里有著自己的照片，同樣有著許多認識自己的人，不回來或許對自己最安全，但是駱殷并不害怕死，她相信背后的真相是古力不愿意她看到那張蒼老的臉，這一直都是個任性的孩子。

    “霧雪，叫著朱思，我們回去了?！?/br>
    終于駱殷一行人來到了這里，又離開了這里，飛機沖向云霄只留下一道彩虹。

    白云蒼狗，云卷云舒，一切看似在變，一切好像又從來沒有變過。

    “老祖宗，你看，飛機！”小女孩指著天空中金屬的怪物高興得拍起了手。

    “老祖宗？老祖宗你睡著了嗎？”小女孩輕拍著古力得肩膀，這位老人也沒有任何的回音。

    古力沒有答復，她沒有機會看見飛機與彩虹，她的眼前只有一個黑衣少年朝她伸出手。

    “古力，這是多可愛的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