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出了一回風(fēng)頭的李厚樸不知道的是，等他離開摛藻殿時，皇帝對著躲在一旁的顧衡贊許有加。

    說你保的這樁媒果然不錯，這個李厚樸跟他的名字一般又厚道又樸實(shí)，開始時在一眾甄選青年當(dāng)中毫不起眼，結(jié)果一聽說大公主日后有可能不是大公主了，竟然主動跳出來要求娶。

    皇家缺的不是聰明人，缺的是能把皇家滔天富貴渾不放在眼里的人……

    顧瑛最早以為大公主選駙馬這件事怎么都不會和自家有牽扯，以為顧衡的保媒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所以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大公主和李厚樸認(rèn)真算起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大公主雖然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但畢竟出身太過高貴。李五哥又不是攀龍附鳳的性子，稍稍用腦子想想就絕不會主動去招惹貴人，所以自家丈夫想去保媒完全是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

    但最后七拐八拐的，李五哥竟然主動上表求娶大公主，而皇帝也似乎很滿意這個新女婿。

    顧瑛暗罵了幾句丈夫心機(jī)太深，心急火燎地找到李厚樸暫時居住的地方，連寒暄都顧不得說幾句，開門見山地道：“五哥，你可千萬要想好了，那可是一國的公主當(dāng)不得兒戲……”

    李家租賃的小院不大，但收拾的干凈整潔，繁盛的花樹上有雀躍的鳥在鳴叫。站在樹下的青年一襲青衫一臉沉靜，“我想好了，她雖貴為公主也是可憐的女子。年紀(jì)輕輕就因?yàn)榉N種變故把自己關(guān)在顯應(yīng)寺里清修。我若是不搭把手，她也許一輩子就要耽擱在里頭了……”

    顧瑛頭一次覺得腦子不夠轉(zhuǎn)，“那些是外面的傳言不能盡信，再說大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怎么可能讓她在寺里關(guān)一輩子？”

    李厚樸深深望過來一眼，緩緩搖頭道：“瑛姑，皇家無夫妻無父子無兄弟無親情。那些傳言即便只信一半，也讓人感覺寒涼?；噬霞幢悴话汛蠊麝P(guān)一輩子，但如果強(qiáng)迫她出來嫁一個胡作非為的人，跟逼她去死有什么區(qū)別？”

    李厚樸長長透了口氣，“我日后反正是有成親的，能用婚事救一個女子出苦海也是上輩子的緣分。這樁婚事我真是自愿的，能放下富貴安逸到寺里為母祈?？嘈奕甑呐?，也值得我敬重?！?/br>
    青年頓了頓，臉上有融融笑意，“再則……我已經(jīng)謀了甘肅省的外放，也許三年五載都不會與你們見面了?！?/br>
    顧瑛心里難過的不行，隱隱約約覺得李厚樸做下這個決定多少與自己有關(guān)。但此時此刻木已成舟，有些話就不好再問出口了。

    李厚樸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莫擔(dān)心我，大公主沒了尊號嫁進(jìn)來，對于我對于她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帶著她一起去甘肅，也許多走走多看看她的心境就會放得開闊些?！?/br>
    他歪了歪頭，“我聽說大公主性情孤僻乖吝，也許只是沒有遇到可以坐在一處說話的人。只要我一心一意的對她好，這樁婚事總會美滿的！”

    顧瑛眼眶一酸，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想不出反駁的話。

    現(xiàn)下事情已經(jīng)傳開，再多問一個字就是自己就是不知好歹的矯情了。她只得悶悶地應(yīng)了句，“其實(shí)大公主人很善良本分，不象外邊傳的那般不堪，話不是很多倒是真的……”

    李厚樸親自把人送上馬車，望著漸漸遠(yuǎn)去的人影淡淡的想，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琴瑟合鳴舉案齊眉，兩姓婚姻當(dāng)中有一個人感到幸福就行了。還有瑛姑，以后我再不能為你做些什么了……

    ※※※※※※※※※※※※※※※※※※※※

    這世上總有些遺憾不能圓滿……

    留言有很多妹紙做媒的經(jīng)歷，真是令人羨慕的一段閱歷。我就不行了，人一多就極度緊張，最喜歡的就是在一個安靜的角落呆著。還有謝謝妹紙們的關(guān)心，去年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手術(shù)，今年在原地方又有一點(diǎn)不對勁，醫(yī)生說先吃藥……吃藥……，我發(fā)完文就要去吃一大把。

    文章會繼續(xù)往下寫，妹紙們文荒的時候過來點(diǎn)個卯就行了。超愛碼字，感覺把一個人寫活了超有成就感！

    妹子們盡管催更，反正保證每天……一更，哈哈哈。感謝在20200316 22:12:24~20200317 20:01: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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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七章 公主

    第二個月大公主與李厚樸的婚事就正式定下來了, 納采、問名、納吉等六禮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進(jìn)行。因男方來年開春要外放到甘肅任職, 簡單而不失禮節(jié)的六禮在短短三個月內(nèi)就完成了。

    等大公主為先皇守完一年孝除服時，正好換上大紅嫁衣坐上花轎。

    京城的人五味雜陳地等著看熱鬧，但直到人吹吹打打十里紅妝被送進(jìn)了規(guī)置一新擴(kuò)建了好幾倍的李家小院時, 皇帝也沒有收回大公主的尊號。

    不但如此, 皇帝還下旨讓內(nèi)府在效外另行選址, 又派人南下采買家俱樹木湖石，說是要為這個長女修建公主府。聲勢雖然不是很浩大, 但讓好些后知后覺的勛貴人家悔斷了腸子。

    其中最后悔的就是中書省杜參政的夫人。

    杜夫人拉著來探望自己的女兒叫苦不迭，“你爹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目光短淺聽見春風(fēng)就是秋雨, 壞了升兒的大好姻緣。要是大公主嫁到咱們家, 多少給你可以給你添些助力減輕負(fù)擔(dān), 你和敬王的處境也不會老這么尷尬下去。全怪我糊涂多事……”

    敬王妃杜氏也是滿嘴苦澀, 可是這都是自己的娘家人, 不能打不能罵還要好好框著。

    她勉強(qiáng)笑了一下，“原本不是說的好好的，讓升兒在宮里好好表現(xiàn), 怎么就突然摔斷了腿？我在城外住著消息不靈通, 等聽到這些事的時候, 大公主已然定下了親事……”

    如今新皇登基, 身份地位變得尤其尷尬的敬王就主動要求到郊外別莊居住。這種情形和十多年前的端王一模一樣, 讓許多老臣看了不勝唏噓。夫唱婦隨, 敬王妃自然要跟著丈夫, 因此很久才能回一趟娘家。

    說起這件事杜夫人慪得慌，哐的一聲就給了自己一巴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訴。

    “外面?zhèn)鞯挠斜亲佑醒郏f皇帝根本就不喜歡大公主這個長女。我們杜家本來就嫁錯了女兒，要是再娶錯了長孫媳婦兒，那就永世不得翻身。那時我哪里還敢冒這個風(fēng)險，就叫升兒故意摔斷了腿，心想先把這件事拖過去……”

    杜王妃又駭又氣，“娘，在甄選的當(dāng)口忽然摔斷了腿，你莫非以為宮里的人都是傻的？”

    杜夫人吶吶不能成言，臉上又羞又愧，“好多人都說大公主冷冰冰的不通人情，且不懂世故，半點(diǎn)不好相處，那時候我以為與其請這么個菩薩進(jìn)來，還不如以后為升兒娶一個低門小戶的女子，最起碼可以講規(guī)矩聽招呼?！?/br>
    杜夫人又悔又恨，“那時候我豬油蒙了心，總覺得大公主又不得皇上歡心，娶這么個人進(jìn)門非但不用還添堵，那升兒的大好前途豈不是耽誤了？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宮里那些不得寵的公主皇子過得比普通人還不如！”

    杜王妃心頭沮喪，這世上人人都在打算盤，可誰真正算計得過老天爺？

    她深吸了一口氣，“大公主再不得皇上歡心，那也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是俞皇后的嫡長女。杜家此舉無疑是在打皇家的臉，無疑是在皇上心中種了刺，升兒日后的前途就不要再指想了?！?/br>
    杜夫人惶惶抬起頭，終于捂著帕子大哭了起來。

    …………

    揭開蓋頭時，李厚樸并不指望會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美貌天仙。但大公主出人意料的帶了一股皇室中人少有的書卷氣，襯著合宜的妝容，在輝煌炫目的燈光下冷艷照人。

    看到有些略微有些呆愕住的李厚樸，大公主微微抿唇。從身后的枕匣里取出厚厚的一疊紙推過來輕道：“聽說駙馬是看過我抄的佛經(jīng)，進(jìn)而才開始欣賞我的人品。我聽了之后覺得很欣慰，所以專門為你抄了一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br>
    李厚樸之所以主動央求這段婚事，自然是夾雜有別的目的。當(dāng)時在摛藻殿對著皇帝，說喜歡大公主抄寫的經(jīng)書也不過是托詞。沒想到這女子如此慧黠，竟然在新婚夜把這一段兒提溜了出來。

    大公主垂下眉睫，“我知道你娶我多半還有別的原因，不過只要不是沖著我這個公主的尊貴身份來的，你就是老天爺予我的良人。我讓你認(rèn)認(rèn)我的字也沒別的意思，萬一父皇陡然來了興致，總不至于治你一個欺君之罪?！?/br>
    年輕女子緊擰著眉頭認(rèn)真嚴(yán)肅，仿佛在交代一件極要緊的事，神情卻露著一股執(zhí)拗的天真。

    李厚樸在不知不覺間松了口氣，伸出手指在那點(diǎn)厚厚的佛經(jīng)上摩娑了一下，“你的字我真的認(rèn)得，說出的話并不是誑騙皇上。你忘了每年的觀音誕，顯應(yīng)寺的門口會放萬本佛經(jīng)讓信眾瞻觀?！?/br>
    青年溫文儒雅，語氣里透著十足的耐心，“其中的《心經(jīng)》寫的不緊不慢不疾不徐莊重大氣，每回我都會求兩本回來供在案上。后來我無意間得知這佛經(jīng)是你親手所書，時常在想能寫出這種字來的人會是什么模樣？”

    大公主就慢慢脹紅了臉，那般清冷的人因?yàn)槟樕线@一抹紅色忽然就像變了一個人，總算有了一點(diǎn)新嫁娘的嬌羞。

    她摳著嫁衣上的一點(diǎn)金絲，期期艾艾地道：“其實(shí)從前我也聽說過你，為了給父親侍疾連殿試都來不及參加，顧大人在我面前提及你時多有推崇。他是我弟弟的老師，別人的話可以不聽，他的話我卻是要聽的?！?/br>
    李厚樸手指頓了一下，“不過是為人子的本分罷了，哪里有那么多溢美之詞。我和顧家的長輩有些淵源，在京里的時候受顧大人顧夫人照顧良多?！?/br>
    大公主眼中閃過了然，“你就是不愿意顧大人夫婦受我父皇遷怒，才上表求娶我的嗎？其實(shí)大可不必如此，父皇信重顧大人，根本不會因?yàn)檫@些小事胡亂責(zé)罵于人的……”

    李厚樸臉上浮起笑意。

    這樁婚事最開始的時候也許不是那么受人期待，夾雜了同情、不甘、茫然，還有對命運(yùn)的無能為力?？墒请S著時日的推移，這樁婚事看起來也沒那么糟。

    大公主把最艱難的話說出口后，就覺得沒什么不能對人訴說了，“我剛及笄的時候，先皇曾想把我送到北元和親。結(jié)果我阿娘死了，我守了三年重孝。人人都夸我孝心好，其實(shí)若非有重孝在身我早就去北元寒漠上了?！?/br>
    大公主極其認(rèn)真的看過來，“本來我一輩子只想在顯應(yīng)寺里呆著，好贖我身上的罪孽。可是顧夫人勸我說，我阿娘肯定想我感受一下塵世間的幸福，譬如相夫教子，譬如油鹽醬醋。所以我要是一定要嫁人的話，一定會選一個顧大人顧夫人也說好的人?！?/br>
    李厚樸笑了一下，心想這世上的緣分真是奇妙。當(dāng)初自己從鄉(xiāng)下到京城赴考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姻緣會落在遙遠(yuǎn)的北方。

    他牽起女子纖細(xì)的手掌，“既然如此，我們就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吧。我父母都是極老實(shí)的鄉(xiāng)下人。京城太大他們住不慣，婚宴過后正要趕回老家，你用不著擔(dān)心與他們相處不好?！?/br>
    李厚樸知道這位大公主性情清冷，多半不習(xí)慣與生人長期接觸。

    大公主卻略帶羞澀地?fù)u搖頭，“讓公公和婆婆在京城住下吧，我雖然不知道怎么當(dāng)一個好兒媳，但很多事情我都愿意去學(xué)，只要……你不嫌棄我做的不好?！?/br>
    李厚樸眼角仿佛有水汽一閃而過，他慢慢抓住身邊女子的手。窗邊高幾上的□□鳳燭竄起高高的火苗，蜿蜒留下華美的燭痕。

    大公主嫁進(jìn)李家后，并沒有像外人想象的那樣端著架子清高無比。新婚三天后就換下錦衣洗手做羹湯，和尋常百姓家的小媳婦兒一樣老老實(shí)實(shí)的服侍夫君和公婆。偶爾奉旨赴宮宴時，一對璧人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處，眉眼當(dāng)中的淡淡喜悅叫人看了心生歡喜。

    對此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顧衡在家里得意非凡，“這一個秤砣一桿秤，天底下的男男女女老天爺早就配好了的。李厚樸方正，大公主清冷，這兩個人正好配在一處，省得別人受不了他倆的規(guī)矩……”

    桌上擺著一筐剛剛摘下來的櫻桃，顆顆紅潤得叫人愛不釋手——這是大公主剛剛派人送過來的。

    顧瑛比吃了仙丹還高興。

    “原先我還擔(dān)心這丫頭不通人情世故，這才成親半個月就知道往各家送一點(diǎn)新鮮水果，看起來也不是一味孤傲不馴的人。我剛問了幾句，送櫻桃的婆子說李五哥對大公主好的很，兩個人有什么事兒都是有商有量的?！?/br>
    只要再沒人一心一意的惦記著自己的媳婦，這就是個太平世道。顧衡愜意的靠在椅子上，“大公主已經(jīng)上了表，下個月就跟著李厚樸到甘肅去?；噬弦泊饝?yīng)了，說為人婦是要為夫?yàn)樽?，千萬不能擺公主的架子?！?/br>
    顧瑛是真心為李厚樸感到高興，笑的眉眼彎彎，“五哥性情敦厚，兩口子在一起久了，大公主自然會察覺五哥的好。聽說甘肅的風(fēng)沙大，我鋪?zhàn)永镎眠M(jìn)了一批上等皮毛，等會兒我趕好的挑兩箱送過去。”

    顧衡看了看桌上用小竹簍裝著的櫻桃，又算了算兩箱上等的皮毛價值幾何，心想李家的這筐櫻桃也忒貴了吧！

    他又抬頭看了看興沖沖的媳婦兒，想了想只得把嗓子眼的話又吞了下去?？粗诶詈駱闵等擞猩蹈５姆輧荷?，幾箱子皮毛送就送吧。反正因?yàn)檫@回的保媒，皇帝也賞賜了不少好東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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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八章 愚弄

    杜王妃回到如今居住的宅子時, 天已經(jīng)麻麻黑了。內(nèi)院的管事嬤嬤殷勤的引路，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府里的雜事。

    例如水池里的淤泥應(yīng)該趕緊派人掏一掏了, 不然梅季到來的時候下一場大雨池子里的水就有可能漫出來。還有馬上就要換季, 屋里的帷幔地氈門簾兒桌墊兒椅墊兒都要重新?lián)Q一遍……

    管事嬤嬤說的兀自熱鬧，杜王妃卻散了心思。

    如今她也只能忙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雜事了, 往年的這個時候府里會有無數(shù)的請?zhí)瑥埣依罴彝跫覍O家。她每天愁的是去赴宴的時候該穿什么樣的衣服，搭配什么樣的首飾, 遇上那些有品階的夫人該說什么話應(yīng)酬，還得從那些人的嘴里掏出有用的東西？

    端王得了大寶，敬王只得灰溜溜地避到郊外。

    這樣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的日子，當(dāng)初的端王妃俞氏在西郊整整過了十年。杜王妃忽然有些不寒而栗，這樣枯燥難挨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更讓她心痵的是，這也許……僅僅只是個開始！

    宅子里的用度有限，入夜后各個回廊上沒有點(diǎn)燈。管事嬤嬤盡力將羊角燈高高舉起，但那團(tuán)光亮也只照應(yīng)了巴掌大的一塊。杜王妃提著裙子淡淡問道：“王爺還在西暖閣里喝酒嗎？”

    管事嬤嬤的頭壓的低低的, 好像生怕讓不相干的人窺探，“王爺今早起來后練了會兒字，忽然不知為什么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然后就抱著酒壺坐在地上哭了一會兒。奴婢出來的時候，依稀聽見里面沒什么動靜, 但又不敢進(jìn)去看……”

    上一個趕著獻(xiàn)殷勤進(jìn)去探看的人, 額頭上給砸了好大一個窟窿眼兒, 到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呢。

    杜王妃皺了皺眉頭, 卻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剛剛走近門口還未及開口，就聽門框子上猛地砸過來一聲杯盞的脆響。門外服侍的兩個小廝一邊行禮，一邊見怪不怪地退在一邊。

    杜王妃臉上火辣辣的疼，盡量鎮(zhèn)靜的讓仆從們?nèi)珨?shù)退下去。這才深吸了幾口氣，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慢慢推開門。

    出人意料的是敬王渾身上下干干凈凈，青白著一張臉陰沉著坐在書案后。若是忽略屋子里的酒氣，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對。他有些不耐煩的望過來，“我記得你回娘家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杜王妃忙陪著小心答道：“我娘不過是些小毛病，陪了她一天已經(jīng)夠了。我心里擔(dān)心你，怕你沒有我在身邊陪著又不好生用飯就寢，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敬王緊緊抿著唇，臉上陰得能刮下一層霜，忽然撲哧冷笑了一聲，“你也是個傻的，如今我倆如囚中鳥雀不能肆意動彈。難得有個機(jī)會出去走動一下，你還巴巴兒地往回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