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長對她的不識時務(wù)明顯有些惱怒：“我也是為你好……”

    “謝謝，”蔡菜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但我的回答是‘不’?！?/br>
    “你可以先聽聽我的建議?！崩畈块L咬著牙，頗為耐心地繼續(xù)勸道。

    “不用了?！?/br>
    “當(dāng)真不考慮？”

    “當(dāng)真不考慮?！辈滩饲八从械木髲?qiáng)，“不管您再如何偏袒劉雙雙，我的就是我的，不會變成她的，也不會變成任何人的?！?/br>
    “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崩畈块L突然笑起來，沒有聲音，嘴角咧成一個半月，“你用什么手段拿到這個單子的我管不了，但搶單這種行為，關(guān)系到公司利益，同事情誼，和客戶信譽(yù)，影響之廣，極其惡劣，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所以我會立即向人力資源部提出申請，把你調(diào)離市場部，你回去收拾東西吧?！?/br>
    什么？？？蔡菜頓時傻眼了。調(diào)離市場部？就因為拒絕把自己的單子讓給劉雙雙？簡直不敢相信，堂堂部門經(jīng)理，居然會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

    “惡意搶單，已經(jīng)觸及了我市場部的底線，你……”李部長還在繼續(xù)叨叨，蔡菜卻已無心再聽。

    “李部，您不要太過分了?！彼o拳頭，努力保持著語氣的鎮(zhèn)定，“趙總的單子是我先談的，后來被劉雙雙簽了，您說這是她的本事?，F(xiàn)在，她的單子，我拿下了，這難道不是我的本事？作為領(lǐng)導(dǎo)，還請一碗水端平，就算端不平，也不要老想著把別人的水全往您碗里倒?！?/br>
    蔡菜越說越憤怒，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好幾個調(diào)。

    “既然您喜歡濫用職權(quán)，那我也會主張自己的權(quán)益。我個人認(rèn)為您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有失公允，存在包庇、瀆職、隱瞞甚至欺騙的行為，我會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實一一報告到法務(wù)部，最終結(jié)果，還希望您能承擔(dān)得起?！?/br>
    李部長笑容漸斂：“你在威脅我？”

    “不敢，但既然我們私下無法有效溝通，就只能委托第三方來進(jìn)行評斷了?！?/br>
    李部長冷哼一聲：“誰給你的勇氣？蕭雨嗎？”

    “跟蕭主管沒有關(guān)系，是李部在打壓新人，所以我小小地反抗一下而已。”

    “反抗？”他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有什么資格反抗？以為有蕭雨做靠山就可以在市場部為所欲為了？笑話！想反抗，除非你坐上我這個位子！”

    “我會努力的?！?/br>
    李部長顯然沒有料到蔡菜會作出這樣一個回答。

    “好，好，很好，很好，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他怒極反笑，臉上的表情卻難看極了，“看樣子蕭雨把你帶得不錯，跟剛來公司時大不一樣?！?/br>
    “李部也是說變就變?！辈滩穗S口應(yīng)了句，然后便起身準(zhǔn)備告辭，“如果李部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br>
    李部長看著她，眉頭皺得很深。

    蔡菜泰然自若。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只聽見李部長沉重的鼻息和蔡菜輕微的呼吸。

    半晌。

    “算了，你出去吧。”李部長說。

    蔡菜微微頷首，算是禮數(shù)。

    臨出門，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劉雙雙？不像，聲音更尖細(xì)。

    是誰？

    蔡菜疑惑地回過頭，卻沒有瞧見人，目光掃過墻角，突然發(fā)現(xiàn)那盆一直綠油油的天堂鳥，不知什么時候開出了一朵鮮艷的、橘紅色的花。

    ……

    直到關(guān)上門，蔡菜才驚覺整個背部都被汗水浸濕了，不止是背，連額頭，鬢角，頸脖，胳肢窩……全是汗，一陣風(fēng)吹過，冷得她瑟瑟發(fā)抖。

    陳蓉已經(jīng)在她位子上等候多時了，這會兒見著人，忙跑過去：“干嘛去了？等你半天了都?！?/br>
    蔡菜用力扯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李部找我談話?！?/br>
    “哦？談什么？”陳蓉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起來。

    “談我剛簽的那個單子?！?/br>
    “那個……真是你簽的？”

    “是的。”

    “有貴人相助？”

    “算吧。”

    “難怪?！标惾仡D時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你可不知道，現(xiàn)在公司里都傳遍了，說這個單子啊，是你從劉雙雙手里硬搶過來的?！?/br>
    “我能搶到，也是本事?！?/br>
    “是是是，我也這么說，現(xiàn)在做業(yè)務(wù)，都是只看結(jié)果不看過程的，誰拿到單子誰才是牛逼。不過有些人吧，他就是閑得，平時有事沒事老喜歡瞎猜猜，然后猜著猜著吧……就覺著這事它不簡單?！?/br>
    “不簡單？哪里不簡單？”蔡菜被勾起了好奇心。

    “先聲明這可不是我的意思啊，我只是跟你隨便嘮嘮……”陳蓉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確認(rèn)沒有其他人之后又才又悄聲道，“有人說這單子，雖然是你簽的，但幕后主使，其實是蕭雨，她是想借你之手，鏟除劉雙雙這個……這個……這個礙事的?！?/br>
    “她倆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哪來的礙事一說？”

    “這你就不懂了，正所謂縣官不如現(xiàn)管，蕭雨雖然官大一品，但要說實權(quán)，還是劉老三掌握得更多些。”

    “??？”

    “你也別覺得奇怪，這一來呢，劉雙雙在公司待的時間長，雖然她人際關(guān)系處得不好，但組織架構(gòu)在那里，蕭雨來之前咱們部門她就是一人之下十人之上的，有些東西，你不得不讓她知道；至于二來……她跟李部關(guān)系一直不錯，李部放手讓她干，相當(dāng)于是變相地分了些權(quán)力給她……”

    說到這里，陳蓉似乎十分感慨：“老二其實是最吃虧的，上面有老大，道路被阻；下面有老三，手腳被縛。特別是……當(dāng)老大和老三穿同一條褲子的時候……你說這老二，憋不憋？”

    “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