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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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叁拾肆 叁拾肆 慌亂 見到慎王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何挽才徹底回過神來。 慎王該是剛醒,身子還虛弱, 又被狠狠地推了下,怎能了得? 她忙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下榻想把慎王扶起來。 慎王本來正準備自己起來,見她過來了, 手臂上的力一松, 又重新跌了回去。何挽一邊扶住他的手臂,一邊問:“王爺,你怎么來了?” 李佑鴻有些幽怨地看了何挽一眼, 抿了抿嘴, “我覺得,應該是我先問王妃為甚么要推我才對?!?/br> “......”何挽無語半晌, 才回道:“王爺若是不來,還突然在我耳邊說話嚇我, 我就是有意推你也不成。” 李佑鴻被扶著站了起來,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整理好衣袍上的褶皺, “......好罷。王妃說得對?!?/br> 他抬頭于何挽對視, 眼神莫名有幾分無奈,“我被推,錯在我?!?/br> 他與太子關系尚可那會兒,太子曾教導他,避免與家眷爭吵的方法很簡單, 既是痛快認錯,即使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于是他的下一句便是,“雖然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甚么?!?/br> 何挽:“......” “王妃,你可是也夢魘了?”李佑鴻自覺處理得十分妥當,坐到床榻邊上,愉快地轉移了話題,“你方才大喊救命,難道是夢中有人要殺你?” 何挽坐到床榻的另一側,“是。夢中此人不僅要殺我,還割下了自己兄弟的腿上之rou,殺了無數(shù)奴仆,甜言蜜語地哄騙我到他家中去,只為用我的rou做吃食?!?/br> 李佑鴻大驚,“此人竟如此可怖???” 何挽微笑,道:“對。此人正是你?!?/br> 李佑鴻:“……?” 何挽揉了揉太陽xue,“我服下那藥后,便覺身子疲乏,馬上便睡著了,緊接著便夢魘了?!?/br> “這實在是太過于巧合,說我夢魘與那藥無關,我是不信的?!彼龑⒆约旱南敕毤毰c慎王道來,“這藥好生厲害,我肯定王爺之前精神不濟、夢魘連連都是因為這藥,至于一停了藥,身體絲毫沒有好轉,反而骨rou痛癢,我懷疑是這藥有癮性?!?/br> “故而,王爺,這藥你必不能再吃,那溫遠洲也是能不用,便不可再用了!”何挽言辭懇切,可卻見那李佑鴻嘴微撇著,微微垂著眼睛,瞧起來并未在認真聽她說話。 何挽蹙眉,喚了他一聲,“……王爺?王爺!” 李佑鴻這才把眼睛抬了起來,眨了眨,悶悶地嗯了聲。 “王妃,你說的這些,我心中都是清楚的。只不過溫遠洲到底是為數(shù)不多、活下來的故太子近侍,是最熟悉故太子的人,留著他還是有用的,暫時不要與他鬧得太僵。” 他的不高興都已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了,心不在焉地解釋著,“溫遠洲那改變脈象的藥,我已經決定不再吃了。至于離魂癥的脈象……我也想好了解決的辦法,王妃不要擔心了?!?/br> 何挽打量著李佑鴻的神色,瞧出他似乎是在鬧脾氣。 她現(xiàn)在與李佑鴻在同一條船上,兩人之間需要絕對的信任,若是出了甚么嫌隙,怕是對計劃有大影響。 于是她便直截了當?shù)貑柫?,“王爺,你怎么悶悶不樂?可是我做了甚么不對的,惹你不快了??/br> 李佑鴻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王妃,你可知,我近日夢魘,也曾夢見過你。” “我夢見計劃失敗,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鋃鐺入獄,被嚴刑拷打,毫無尊嚴。這時,你到監(jiān)獄中探望我,抽出發(fā)簪,一把插入我的喉嚨,見我沒有死透,馬上又補了數(shù)下,直插得皮rou爛成泥、鮮血流盡,不再噴出……” 何挽因著他的描述直打寒戰(zhàn),出言叫停,“王爺!” “你究竟想說甚么?你夢中的我又不是真的我,王爺總不是因為這個生我的氣罷?” 聞言,李佑鴻很是驚訝,“怎么會?” “我想說的是,在我的夢中,王妃你是救我之人。而在王妃夢中,我卻是害你之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王妃莫不是平日里就覺得我不是好人,故而才在夢到我殺害你罷?” 何挽一時抓不住李佑鴻話中的重點,愣了愣,反問:“在你夢中,我是救你之人?” “……你不是夢見我用發(fā)簪插你的喉嚨么?” 李佑鴻認真道:“正是。我在監(jiān)獄之中,受盡折磨、生不如死,王妃來插/我的喉嚨,是在幫我解脫?!?/br> 何挽:“……”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反駁。 李佑鴻起身,對著何挽拱了拱手,道:“這些天,王妃且好好休息,局已經布好了,我們只需坐著看戲就好?!?/br> “……我先走了?!?/br> 何挽看著他轉身,一直走到樓梯口,抿了抿嘴,“王爺!” 李佑鴻腳步一頓,微微側身,向何挽投去一個帶著些許疑惑的眼神。 “我從未覺得你不是好人。”不知為何,何挽說這話時總覺得臊得慌,“你德才兼?zhèn)?、胸懷大志。你一直都是這樣,我知道的?!?/br> 聞言,李佑鴻臉上的表情仿若凝固住了,在原地僵硬了半晌,才道:“……嗯。我、我懂了。” 說罷,他便轉過身,幾步邁下了樓梯。 何挽看著李佑鴻一溜煙消失的身影,覺得……他的動作很是慌亂似的。 * 秦桓暈了將近一日,次日快要破曉之時才醒來。 道玄沒料到他會暈這么久。 計劃之中,這秦桓本該是上前敬香之時,那菩提花上的特殊香粉與特地給他準備的竹立香共同作用,把他熏暈。 誰曾想,這駙馬在默念佛經之時,只聞了些許時候加了料的菩提,便直接暈了。 害得道玄見他身子向前撲地之時,受驚不小,嘴里的佛經都險些念錯。 ……不是說長公主數(shù)年都不待見他么,他的身子怎么還虛成那樣。 秦桓半瞇起眼睛,只覺渾身酸疼,腦袋昏沉沉的。他用手臂費力地支起上半身,揉了揉太陽xue,抬頭向旁邊看去…… “啊!”秦桓被在地上打坐的道玄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指著他便道:“你是誰?!” 說完這句,他才察覺周圍環(huán)境的有些許陌生。 秦桓蹙眉,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里不是公主府?護國寺?我怎么還在這兒?” 道玄被他這反應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溫遠洲說,這秦桓曾在太元帝面前陷害過故太子……可他瞧起來也不怎么聰明的樣子,想來當初成功,根本是撞上了狗屎運。 道玄淡淡道:“你這么想回公主府,不過長公主巴不得把你永遠留在這里?!?/br> 秦桓這才認清了道玄,重重地喘息著,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他下了床榻,走到道玄跟前,扯起一個笑容,“原來是住持?!?/br> 道玄饒有興致,抬頭看他表演。 秦桓拱了拱手,問:“敢問道玄大師,我怎會還在護國寺呢?現(xiàn)在是甚么時候了?” 道玄:“你在祈福的時候暈了過去,這說明你曾經做過虧心事兒,連佛祖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懲罰你。故而貧僧把你留在護國寺,讓你沐浴佛光、重新做人,再待佛祖指示?!?/br> 秦桓咬牙,努力壓下心中怒火。 在心中暗暗把這狗和尚罵上千百遍。 沐浴佛光?重新做人? 他不過是個禿頭和尚,憑甚么口出此等狂言? “至于現(xiàn)在是甚么時候……”道玄看向窗外的人影,聽著整齊的腳步聲,微微一笑,“現(xiàn)在是你多年做下的孽事,降下報應之時?!?/br> 太元帝派來護國寺調查慎王中毒之事的人馬,此時已經走到了這間廂房的房門之前。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日六成功,開心。 從明天開始還是晚九點,更一章或兩章~ 看在我這么勤奮的份上,就不要養(yǎng)肥了,好不好嗚嗚嗚。 第34章 叁拾伍 叁拾伍 變成 慎王府中, 溫遠洲仍在床榻上熟睡著。 按照王妃的吩咐,周圍共有三個小廝盯著他, 只見他睡顏祥和、呼吸平緩,睡得很是酣甜。 吃了那藥的溫遠洲睡著時,嘴角甚至是微微帶笑的。 但其實他也不是第一次喝這種藥了,此時已是噩夢連連。 這藥方是由他獨創(chuàng), 藥方的成形需要他一次一次嘗試。 他試藥的次數(shù)比李佑鴻喝藥的次數(shù)要多出數(shù)倍。 他幾乎沒有一天是不夢魘的, 早已經習慣了。 饒是夢見自己一生中最灰暗的記憶之一,他仍然能從容以待,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 帶著熱度的黃色液體從三個放向澆下, 腥sao之味撲鼻而來, 溫遠洲被人用腳狠狠地踩著,控制在地上, 不能動彈。 溫遠洲平靜地想,這是自己第三十二次夢見幼時被欺凌的場景。 真是無甚新意。 他小時候被一個公公收養(yǎng)做干兒子。 那公公是太后跟前的紅人, 仗著太后的寵愛,很多宮規(guī)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公公破了規(guī)矩,偷偷將未凈身的溫遠洲帶到了宮中。太后喜歡孩子, 念在他年紀小, 又看在那位公公的面子上,便也默許了這事。 起初,他在大康皇宮里過得很滋潤。半大的孩子,從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流浪兒變成錦衣玉食的“小主子”,難免一時得意忘形, 得罪了不少人。 后來太后駕崩,最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被太元帝賜死,以作陪葬。靠山一個接著一個倒了,溫遠洲的情況直轉急下,當初得罪過的小太監(jiān)們紛紛前來報復,他被折磨得半死。 再后來被扒了褲子,未凈身的事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