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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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的睫毛緩緩扇過,蹭過兩人手上的肌膚。 這樣停頓半晌,李佑鴻將手翻了一下,柔軟的唇親在了自己與何挽緊緊貼著的手指上。 然后慢慢放開。 在她甚么都不知道的時候,任何越界的觸碰,都是一種褻瀆。 這種褻瀆帶來的愧疚,會遠遠超過一次輕吻帶來的歡愉。 他看著她的臉,眼睛里盛了蜜一樣,輕輕地說,“挽挽,好夢。” 起身,離開。 床幔因為一次開合而晃動著。 側(cè)臥在床榻上何挽,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李佑鴻離開的方向。 她的心狂跳不止。 她的腦袋一直暈暈沉沉。但她一直沒有真的睡著。 從李佑鴻到月滿樓二樓直到他離開,何挽一直醒著,明了李佑鴻的一舉一動。 他得不到允準,便一直在床幔外的躊躇,因婢女來了才不得不撩簾走進。 他伸進被褥的手小心翼翼,不多看、不多碰。 他怕她碰到湯婆子燙到,才牽起她的手。 想之又想的一個吻,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在李佑鴻開始裝瘋賣傻之后,何挽第一次體會到從前的那種心動。 這個慎王其實沒變啊,不論表面上是清冷的,還是張揚狡黠的,骨子里永遠自有著一套規(guī)矩。 克己復禮,如琢如磨。 甚至比以前的慎王更好一點。 因為他好像很喜歡她。 何挽將放在被褥外的湯婆子拿到眼前。 此時它已經(jīng)沒有初拿來時那么燙了,放在手里溫溫的,像是某個人的體溫。 她把它拿得更近了些,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用臉眷戀地蹭了蹭。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甜嗎甜嗎甜嗎() * 我今天還碼了一章我的預收文。 寫沙雕文真快樂。嘿嘿。 第54章 伍拾柒 伍拾柒 試探 與慎王府月滿樓中旖旎溫暖相比, 大康皇宮的處刑司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陰冷黑暗得令人汗毛豎立。 被掛在處刑架上的幾個太監(jiān)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 欺辱溫遠洲的事情過去了那么久,時至今日竟再次發(fā)作,直要了他們的性命。 可是他們,明明數(shù)年前就因為這事受了報應啊......這幾個太監(jiān)施加在溫遠洲身上的, 早就已經(jīng)數(shù)十倍地返還給他們了。 其實當初故太子獲罪, 是因為溫遠洲變態(tài)至極,把欺辱過自己仇人的東西當做榮譽的象征,留存在寢殿, 與這些太監(jiān)也并無關(guān)系。 可故太子被誤認做斷袖, 因此受盡折磨,總要有人來承擔這個罪過。 太元帝不可能自己來擔罪, 也暫時不會動通巫醫(yī)之術(shù)的溫遠洲。 便只能拿這幾個太監(jiān)開刀。 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九五之尊的太元帝親臨處刑司。 他用渾濁的眼睛看著這幾個被掛在處刑架上的太監(jiān), 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陰冷,“都招了?” 侍衛(wèi)恭敬回道:“都招了。當初在溫遠洲房中搜出的那些斷袖之物,都是用來‘懲罰’他們的?!?/br> 太元帝的眸子一縮, “當年, 他們?yōu)樯趺床徽境鰜恚陔廾媲罢f清楚呢?” 侍衛(wèi)垂眸不語,不敢反駁。 太元帝氣得聲音發(fā)抖,“罪、無、可、恕!” “凌遲,都給朕凌遲!把他們骯臟的rou割下來, 去喂給秦桓吃。 ” 侍衛(wèi):“是?!?/br> 他猶豫片刻,問了句,“陛下,秦桓要如何處置呢?” 太元帝闔眸,“這事是皇室丑聞,不能外傳?!?/br> “......秦桓到底是駙馬,容朕給他先找個能說得出去的罪過?!?/br> 太元帝心中思緒萬千。 如今,已經(jīng)可以確定他的文兒不是斷袖。 先前慎王強行與慎王妃圓了房,也印證了溫遠洲“彌補前生遺憾”的說法。 文兒附身到慎王身上之事,愈發(fā)明了。 不過......他心中還是有所懷疑,需得再試探慎王一次,方能確認他的身份。 若這慎王能經(jīng)受住這一次試探,那他就會安安心心地讓慎王繼承這大康江山。 * 何挽昨夜睡得很香甜。 醒來時,柔和的日光透過床幔照進她的眼睛,影影綽綽地看到外面有一個高挑的身影。 手摸到已經(jīng)涼了的湯婆子,她側(cè)過身子,輕輕喚了一聲。 應她的不是丫鬟,而是慎王。 “挽挽,你醒了?” 何挽瞇了瞇眼睛,手抬到額頭處擋了擋陽光,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困倦,“王爺?你怎么在這?” 李佑鴻并沒有進來,而是站在床幔前,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它,“我昨晚沒有離開?!?/br> 床幔內(nèi)傳來綿長的呼吸聲,李佑鴻狹長的眼睛彎了彎,笑意如煙霧般氤氳在他眼中,“天色還早,挽挽乏累,不如再睡一會罷?!?/br>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讓床榻上的何挽迷迷糊糊地再次睡著。 李佑鴻又在床榻前站了一會兒,直到元士忍不住敲了敲屏風。 “王爺,宮里來的公公還在等著呢?!?/br> 李佑鴻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垂眸掩蓋住自己的不安,并沒有出聲,直接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今日,天剛蒙蒙亮之時,慎王府在宮中的眼線便傳來了消息。 侍疾的太子侍妾裘含玉給皇后娘娘喂錯了藥,以致娘娘昏迷不醒。 太醫(yī)把過脈后,言辭婉轉(zhuǎn)。 但其中意思......便是皇后娘娘怕是熬不過今日了。 這一條消息,比作驚雷也不為過。 李佑鴻尚未來得及思量出萬全的對策,太元帝宣他入宮的旨意便下來了。 如他所料,來王府中宣旨的公公只字未提裘含玉之事。 ......太元帝的疑心果然沒有那么容易被消除。 此去皇宮,兇險至極。 兇險既在李佑鴻要演出故太子面對親娘薨逝的悲痛,也在裘含玉被莫名其妙地卷了進來。 因為她為皇后喂錯了藥,才導致皇后病危。 這個說辭李佑鴻不會相信,但頭腦簡單、與裘含玉無親無故的故太子一定會深信不疑。 任性妄為的故太子,面對這一個間接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會做出甚么瘋癲的舉動? 直接打死她都不為過。 ......可裘含玉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jiejie。 他與她自幼分開,又不算欣賞她浮夸的性子,實在談不上姐弟情深。 可教李佑鴻對她下手,著實也有些困難。 當初為了保全她這條命,何氏一家被流放南蠻,而何挽成了遺腹子。 只可惜這些犧牲并沒有真正換來她一生無虞。 到頭來,裘含玉因為那塊玉,還是被卷進了這風云之中。 李佑鴻放在身側(cè)的手握了握,向前邁了半步,身子倚進層層疊疊的床幔之中。 他并不向床幔中看,只是輕輕道:“挽挽,在府中等我回來?!?/br> 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 大康皇宮,鳳棲殿。 繡著華麗鳳紋的綢緞床幔垂地,皇后平躺在床榻之上,布滿褶皺的臉即使在沒有意識之時,眉間與嘴角兩邊深深的皺紋也顯出幾分愁苦,近看去,幾乎是可怖的。 她的眼睛睜著,一動也不動,死死地盯著正上方,胸腔中著了火一般,痛苦地呼吸著。 充滿掙扎的呼吸聲甚至比殿中跪著的奴仆與皇子的抽泣聲更粗重。她仿佛一條被沖上岸邊的魚,在泥土中翻滾著,以一種非常狼狽的、毫無尊嚴的姿態(tài)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