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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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蠻最近便在想用各種人事來折磨、刺激他,試圖找到某個契機,讓李佑鴻精神奔潰。 不過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實施最合適的那一個。 既是,何挽像故太子妃背叛故太子一樣,背叛李佑鴻。 南蠻一直在找合適的人選,強迫何挽“紅杏出墻”。 這太難了,他們需要很長時間來準備。 ......不過“背叛”并不只有紅杏出墻這一種。 何挽瞇了瞇眼睛,問:“現在到我該離開你的時候了。” 她的身子向前傾了傾,伸出手幫李佑鴻整理他的衣領,“王爺,你要保重,好好裝瘋,我相信你?!?/br> 聞言,李佑鴻蹙眉,似乎很抵觸何挽暫時的離開。 “挽挽,你這話太早了?!彼擦似沧欤拔覀冎辽僖韧瓿傻谝徊?,然后......再計劃你出走的事情?!?/br>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如果他們推測錯了,南蠻清亂會沒有控制過故太子,故太子發(fā)瘋、濫殺無辜與南蠻沒有關系,那么無論后面計劃得有多好,都無法實現。 * 護國寺,偏僻的廂房中。 道玄摔門而去,不再理會谷太清與何庚。 年過古稀的谷太清跑到門前,望著道玄的背影,呼喊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何庚走過來,用手將谷太清向后攔了攔,然后將門關上了。 “谷大師,住持怎么走了???” 何庚明知故問。 道玄并不想在別人面前避諱谷太清的罪行,甚至是故意讓何庚與何挽能聽清楚他們的談話。 而失落至極的谷太清并沒有察覺到何庚的試探,搖了搖頭,只道:“高僧找理由推脫,說以后再來聽我懺悔我的罪過。” 何庚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態(tài),咬了口手中拿著的蘋果,笑道:“高僧心中清明如鏡,你不說,他也能猜到你要說些甚么?!?/br> “你就當他聽過了,自己也已經懺悔完了,不就得了?” 谷太清聞言皺眉,急道:“那怎么行!此等大事,怎能如此兒戲!” “嘖嘖嘖?!焙胃擦似沧?,“這算哪門子的大事?” “你做過了虧心事,到高僧面前懺悔一番,把做過的事說了個清楚,死后就不用受懲罰,還能永登極樂?” 何庚嗤笑一聲,把蘋果咬出清脆的一聲響,“按照你這個想法,世上的人都死后都能上天,那天上得多擠啊。” 谷太清瞪了何庚一眼,顯然是被他這吊兒郎當的話激怒了。 他沒好氣道:“自然不是如此,道玄高僧對于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只要能得到他的諒解,我便無需擔心身后之事?!?/br> 何庚語調上揚,長長地“哦”了一聲,“也就是說,道玄高僧與你要懺悔的罪過有關系唄?” 諒解一個人,是需要條件的。 張三殺了王□□子的媽,李四可沒權力說諒解。 谷太清道:“自然如此?!?/br> 何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故作思索狀,道:“嘶......道玄大師確實是身負血海深仇,聽說他原本在的中州寺,被發(fā)了瘋的故太子下令,屠了個干干凈凈,只有他一人幸免于難?!?/br> 他蹙眉,疑惑道:“那他也是只跟故太子有仇啊,請求得到他的原諒的應該是故太子,怎么會是你呢?” 谷太清沒有馬上回答何庚的話。 他摸了摸手中的佛珠,嘴下意識抿了抿,“我、我要得到他諒解的事,與中州寺沒有關系?!?/br> 何庚垂眸,盯著谷太清的眼睛,對方卻躲躲閃閃。 他又咬了一口蘋果,笑著問:“是嗎?” 清晰的咬牙聲傳進何庚的耳朵。 谷太清的變現實在不像沒有撒謊, “您說是就是?!焙胃蜕频匦α艘宦?,伸出手拍了拍谷太清的肩膀,“我相信您。您都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沒必要和我一個晨時的太陽撒謊啊?!?/br> 谷太清:“......將軍,你不是都到而立之年了嗎?” 何庚:“......” “你懂甚么?”何庚翻了個白眼,“在我們中原,只要沒娶親,都算是少年?!?/br> 他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朝窗外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哎,回了家鄉(xiāng)還得偷偷摸摸的,躲在廂房里不能出去?!?/br> 谷太清低頭,道:“是我拖累你了,我若被京中的清亂會成員發(fā)現,他們一定會把我送回去的,所以為了保險,將軍也得躲起來?!?/br> “嗐,多大點事兒?!焙胃牧艘幌鹿忍宓募绨?,十分釋然,仿佛剛才抱怨的人不是他一樣,“多虧南蠻那邊有南蠻王替你瞞著,不然就算你退出清亂會數年了,照樣被他們控制著,不能出南蠻?!?/br> “要我說,清亂會也忒不是東西了,不僅在南蠻只手指天,在京城也要安排人手......您說,京城的清亂會有多少人啊,和南蠻能比嗎?” 谷太清聞言,沉默了許久。 然后才緩緩開口,“將軍也不要將清亂會說得如此霸道。他們雖然行事過于狠辣......但也是有好處的?!?/br> 對何庚的問題,他避而不談。 何庚這下明白了。 谷太清因為信佛,并不完全贊同清亂會的勾當,但是因著這逆來順受的性格,必定“被迫”參與了不少清亂會的壞事。 不然也不至于到了這把歲數,才成功離開清亂會。 但他在清亂會中做事那么多年,受了清亂會數不清的恩惠,所以即使退出,也不會向他們的對手出賣清亂會的行徑。 何庚啞然失笑。 這老頭的思想,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堅信“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所以不出賣清亂會,對何庚說話時,下意識維護他們。 又想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于是退出清亂會,千里迢迢到護國寺來懺悔。 看著好似個悔過的可憐人,其實所有行為,不過是在為自己生前生后奔波罷了。 為了生前榮華富貴,“被迫”為清亂會做事。 為了生后永登極樂,“決絕”地退出清亂會。 自私,懦弱,又當又立。 想法了這么多,何庚才驚覺自己在心里把這老人罵了一頓。 “尊老愛幼架不住為老不尊,架不住啊,架不住?!焙胃止玖艘痪?,自己安慰自己。 谷太清耳背,問道:“將軍,你說甚么?” 何庚拍了拍谷太清的背,道:“我說啊,您先別想永登極樂的事兒了,先去睡一覺罷您嘞!” 谷太清看了眼天色,疑惑道:“將軍,這不早不晚的,睡甚么覺啊?!?/br> 何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因為夢里啥都有?。 ?/br> 第69章 柒拾貳 柒拾貳 合作 在小公主面前殺了秦桓之后, 溫遠洲便獨自待著安善堂。 整整三天,他都沒有出來過。 每日有小藥童送了飯菜進去, 連屏風里都進不去,只能隔著屏風和溫先生說上一句話。 屏風內,溫遠洲蓬頭垢面地坐在床榻上,蒼白而精瘦的手臂拿著一個煙槍, 白色的霧氣縈繞在他眼前。 他瞇著眼睛, 倚在被褥上,半個身子軟綿綿地險進去,腦海中一片空白。 溫遠洲不敢去想任何事, 只能強迫自己放空大腦, 否則小公主抓著處刑司牢房的欄桿,痛苦嚎啕的樣子便會出現。 他不懂自己為何如此心悸。 拿著煙槍的手都是抖的。 這幾日他少飲食, 又抽了許久的煙,腦子昏昏沉沉的, 耳邊門被打開的聲音便變得有些模糊。 隱隱約約地,他似乎又聽到了藥童與另一個男人的爭執(zhí)聲。 “大師、大師!我們先生說,誰都不能進去!”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 心中都有郁結, 容貧僧去開導一番?!?/br> “哎呀......哎呀!大師,這門是鎖著的,您想進也進不去!” 溫遠洲眨了眨眼睛,頭微微向屏風那側歪去。 ......那個男人的聲音,竟是如此耳熟。 他正在用模糊的意識去分辨那聲音的主人, 便聽得“哐”的一聲。 巨大的聲響從屏風外猛地傳了進來,紛紛揚揚的塵土飄過屏風,正縮在床榻上的溫遠洲被嚇得一個激靈,直起了腰背。 混沌的意識在屏風也被道玄粗暴地踹倒之后,徹底清醒。 看著屋內的一片狼藉,溫遠洲:“......” 他煩躁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下從床榻上跳了下來,蹙著眉看向門口,怒道:“道玄!你要做甚么?!” “你要氣死我嗎?你有病嗎,有病嗎?!” 道玄的表情意味不明,先是對著溫遠洲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側身,指著他,對小藥童道:“你看,你們先生好了?!?/br> 小藥童干笑兩聲。 溫遠洲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小藥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