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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長清詞_第69章

    方才還是沉穩(wěn)淡然之色,接了圣旨后,旬長清一雙桃花眼便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皇帝也被她這般模樣逗笑了,揶揄道:“你這是看上哪家小郎君了,怕你父王不同意,到朕這里討圣旨好堵住他的嘴?!?/br>
    旬長清握著圣旨,口是心非道:“陛下,您說笑了,長清這般不過想清凈些許罷了。”

    皇帝政務(wù)繁多,也不再逗弄她,只命左右將她送出宮。

    出了含元殿,踏下長階后,在宮墻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毫無意外的是衛(wèi)凌詞,見到她后便垂下了長睫,避開了她的眼神探究。

    旬長清將手中緊護(hù)住的圣旨交給了紫縉,自己緩步走向衛(wèi)凌詞,再也不遮掩自己盈亮黑色雙眸中明顯的怒意,小小的火焰似要將衛(wèi)凌詞吞噬,灼灼飛揚(yáng),她幽幽道:“衛(wèi)姑娘,我向陛下討了圣旨,我的婚事自己做主,父王也不能干涉。”

    一句衛(wèi)姑娘配著旬長清生氣繃緊的臉蛋,逗笑了幾日未展笑顏的衛(wèi)凌詞,她微微抿唇,看著旬長清氣得連耳垂都染上了紅色,我見猶憐之景,她沒有再開口,也沒有破滅她的希望。

    她簡單說明來意:“皇后傳懿旨,詔你我進(jìn)宮,我在這里等你一起去長樂宮。”

    第54章 爬墻

    邵韻請人, 必不是善事。

    加之邵蘭衡給過旬長清長提醒, 不用猜必又拿她的婚事做話題, 指不定她現(xiàn)在進(jìn)長樂宮,那里一堆打扮俊俏的小郎君。

    這些日子邵家受到不小的打擊,加之宮中賢貴妃處處與她爭鋒相對, 二人針尖對麥芒,每每雖是平手,可邵韻畢竟是皇后,又是后宮之主, 賢貴妃如此不給她面子,已有失本分了,但落之皇帝耳中, 皇帝只輕聲斥責(zé)兩句, 便將此事揭過。

    這便等于是削盡了皇后的顏面, 有腦子的人,都漸漸明白,皇帝愈發(fā)袒護(hù)賢貴妃了,后宮里的宮人自是上趕著巴結(jié)昭仁宮。

    旬長清暗自思索了須臾,才不情愿地偏頭望著衛(wèi)凌詞,自是不解:“若是為我相看那些官家子弟,那為何連帶著請你?”

    “許是你我走得近吧。”衛(wèi)凌詞聲音有些沙啞, 連帶著神色都不太正常, 但已經(jīng)抬步往長樂宮走去了。

    旬長清看著眼前愈發(fā)消瘦的身形, 臉上乍現(xiàn)愁色, 側(cè)過頭來,對纖雨溫和一笑:“你家小姐何???”

    纖雨不比纖云,套話很容易,聽旬長清問了,有些不高興,嫌她此時才來關(guān)心小姐,只與她相視一眼便微微偏過眸子,低聲答話:“自打那晚回來便頭疼?!?/br>
    頭疼病可大可小,旬長清急著問:“請大夫了嗎?”

    “大夫沒用,自從九年前開始就有了,大夫開了止痛的藥,吃多了便沒有效果?!?/br>
    九年前,那便自從重生起就有這毛病了,估摸著纖云也不知道病因,她快步跑上前,露出了惶急之色來,問著衛(wèi)凌詞:“頭疼可好些了?和上輩……上次有關(guān)嗎?”

    這里人多,若貿(mào)然提及重生之事,只怕會被人當(dāng)做妖怪來看。

    衛(wèi)凌詞見她趕得有些急,便放緩了腳步,面容凝了凝,淺淡的神色,“無事,與之前無關(guān)?!?/br>
    如此敷衍,顯見無心與旬長清細(xì)論因由。

    她走慢了,旬長清的步子也緩了下來,視線落在了她鼻尖的汗珠上,心中微微一動,幾日來的怨氣也消散了,低聲呢喃一句:“怎么每次進(jìn)宮你都病了。”

    衛(wèi)凌詞聽到了這句話也未理睬她,只顧往長樂宮走去,旬長清也不再說什么,只把手微微伸過去,圈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進(jìn)懷中,將黑石做成的手鏈悄悄套在她的手上。

    手腕先是溫?zé)岬募∧w觸碰感,衛(wèi)凌詞心中掙扎了須臾,竟沒舍得推開她。須臾后,又似是冰涼的石子,她腳步一停,瞧了一眼手上黑色的石頭,指尖摸了上去,旬長清此時還未來得及松手,兩人各自握著小小手鏈的一端。

    纖云不知前面發(fā)生的狀況,想趕上去看一眼,紫縉很識趣地將人拉至一旁轉(zhuǎn)彎的角落里,順便看著來往可有宮人路過,似是把風(fēng)的情景。

    衛(wèi)凌詞的指尖只要稍稍一動,便可解下這條鏈子,近在咫尺的距離下,她清晰可見旬長清眸中盈盈笑意,纖長翻卷的睫毛下眸色濕潤而溫軟,澄澈而干凈,與幽幽宮道極不符合,一種微妙的奇異感讓她無法拒絕。

    而旬長清的眸光落在她嫩白的耳垂上,眼見著再次泛起了粉色,她竟察覺出衛(wèi)凌詞雙眸緊張無措地轉(zhuǎn)動,而自己亦毫無不掩飾心中的雀躍,心底的祈盼在眸光中閃耀,她笑道:“你喜歡的對不對?”

    衛(wèi)凌詞恍然發(fā)覺,眼前的人更難纏了,她將道理掰開了講與她聽,好似還是無用,約莫著左耳朵聽了,一陣風(fēng)從由右耳朵刮出去,什么痕跡都未曾落下,不,又多了一層纏人的本事。她伸手便想解開手鏈,旬長清忙按住了,懇求她:“你別這樣,我……我……你到底怕什么,我得了圣旨,父王也奈何不了我。”

    衛(wèi)凌詞斜勾了唇角,只望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往前走去,旬長清急忙追趕,一旁小路出來了幾名宮人,嚇得她也不敢說話了,只規(guī)矩地跟在衛(wèi)凌詞身后。

    長樂宮前栽種的是牡丹花,碧綠的枝葉下各色花瓣,春日薄薄的光暈投射在露珠上,顏色鮮艷而異樣奪目,濃郁的花香隨風(fēng)散開,剛跨入長樂宮門便聞到了花香,再往里走幾步便很多人圍在那里觀賞。

    旬長清一眼便看到了許多錦衣華服盛裝打扮的少年,一旁的婦人坐在一起聊得歡樂,她往后退了幾步,幾欲退出長樂宮,衛(wèi)凌詞伸手便攥住了她,低聲道:“剛剛得來的圣旨莫不是擺設(shè)?”

    衛(wèi)凌詞墨色黑瞳里散漫著狡黠的笑意,這些命婦最是讓人頭痛,難以斡旋,但旬長清擺明了想臨陣脫逃,她自是不會容許,方才在她面前狠似猛虎,眼下就打回原形了。

    “師父,要不您過去,我等皇后出來。”旬長清搖首,目光在那些面貌雋秀的小郎君身上飄離一下,隨即躲在她的身后,死活不愿往前走一步,十足是縮頭烏龜模樣。

    衛(wèi)凌詞失聲而笑,已依舊不允:“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br>
    旬長清不甘地瞪了幾眼,自己踏步往前走,余光都未曾留給這些等候她的命婦與少年,耳邊充斥著行禮的呼喊聲,她一面往前走一面回道:“起來吧?!?/br>
    她走得快,有人比她更快,一個內(nèi)侍從她身邊跑過,身形迅疾,差點(diǎn)撞到了她,禮都未來得及行便匆匆跑去正殿。

    旬長清停步在了殿外走廊,那是含元殿的傳旨內(nèi)侍,那不成陛下傳召皇后?

    許是猜測對了,一盞茶后,皇后一襲正紅色風(fēng)袍從殿內(nèi)走出來,看了一眼旬長清,眉眼高低,咬唇吩咐她:“公主來晚了,陛下傳召本宮,下次本宮再喊你進(jìn)宮玩罷?!?/br>
    旬長清低低稱是,望著皇后鸞駕消失在視線里,她望向衛(wèi)凌詞,后者同樣迷惑,貢馬一事已經(jīng)解決,亦不牽連邵家,皇帝宣邵韻,又會是什么事?

    庭院里的命婦皆是不悅,但還是隨著宮人出宮,臨走時不忘看了一眼臉若寒霜的旬長清,樣貌端莊,五官秀美,顏色無雙,但看著脾氣似不大好,若娶回家不知是福是禍,一個個搖頭而去。

    那些少年畢竟是男子,男女有別,也不敢抬頭直視旬長清,偷偷覷了一眼,看清了相貌后,覺得不枉此行,才隨自家母親離去。

    旬長清來時坐的是皇帝派的車駕,若方才離去,亦可坐著御賜車駕回去,偏偏皇后橫插一腳,宣她去長樂宮,眼下御賜的車駕沒有了,而衛(wèi)凌詞的馬車又不讓坐,將她趕下了馬車,與紫縉二人站在了宮門口吹著西北風(fēng)。

    紫縉望著不打彎就離去的郡主府馬車,緊了緊手中的配劍,臉色憂愁,道:“主子,您這是又招惹衛(wèi)姑娘了?剛剛宮道里還是好好的,怎地又翻臉了,好歹將您帶回去啊?!?/br>
    衛(wèi)凌詞剛剛冷冷的一眼嚇著了紫縉,同樣震懾到了旬長清,乖乖地下了馬車,她哀怨的眸子半垂閃動,道:“我也想知曉哪兒招惹她了,我說了那么多好話,禮也送了,那串手鏈雖不值錢,好歹是我心意,結(jié)果還是不理人?!?/br>
    聽完這話,紫縉抬起的眼眸中多了一份盎然興味,笑道:“您啊,還是太小了?!?/br>
    又是這句話,旬長清回眸望了紫縉一眼,兩世加起來我比你大多了,你還得喚我jiejie。

    沒有馬車代步,旬長清只好慢慢走回去,路過平南王府也未進(jìn),直接去了郡主府。

    好在,郡主府還未關(guān)門讓她吃閉門羹。進(jìn)府后,她才知衛(wèi)凌詞回來后便進(jìn)了書房,一個多時辰了都未出來。

    旬長清推了推書房門,門從里面閂上了,喚了幾聲也無人應(yīng)答,她靠在柱子上想了許久,忽然側(cè)首,半笑著望著守在門邊上的侍女,招手示意她前來,笑問:“窗戶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