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129章
自己的手指一寸寸劃過了旬長清的手心,她笑道:“長清,你的母親可能還在世上?!?/br> 這是她唯一可以幫助她的事情了,風吹開了她的低語聲,旬長清聽不太清楚,再想細問時,那只手已經迫不及待地脫離了自己的掌心,被汗水打濕的掌心遭受風的侵蝕,似是凝冰了。 再是一瞬間,城下白雪被鮮血染紅了,含在嘴里的阿娘二字終是來不及吐出。 城樓上的人在阿那嫣然落地時就將旬長清拉了上去,衛(wèi)凌詞在她腳尖落地時,揚手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臉上,眸中依舊殘留著駭然的后怕,“你瘋了,你如今是何身份,她跳你就去拉,自己的命都不顧?!?/br> 衛(wèi)凌詞慣常清冷,本就冰雪美人,如今怒火之色,更添了濃烈的殺氣,嚇得其他士兵縮了縮脖子,一個個都不敢上前。 臉上的痛意讓旬長清醒過神來,拔腿就往城下走去,跌跌撞撞地跑下臺階,沒來得及跑去城門外,就被衛(wèi)凌詞攔住,整個人擋住了她眼前的路,“你不準去?!?/br> 衛(wèi)凌詞眼中散漫出薄涼之色,讓旬長清不理解,壓著自己的氣,“為何不能去,她死了……” 衛(wèi)凌詞見她有些失去了理智了,知曉此刻與她說再多的話也無用,再也懶得說話,直接拉著她往一旁城內走去。 阿那嫣然的死是必然,國破家亡,她一手策劃了邊疆的破滅,于家于國,她都是罪人。 旬長清眼前一直是白雪染紅的情景,只想看一眼而已,一眼足以。 為何衛(wèi)凌詞就不同意,她極力掙扎著,有些不服氣,眼前的衛(wèi)凌詞打人也就罷了,還禁錮她的自由,論霸道,這個人更甚。 “衛(wèi)凌詞,你放開我,你讓我去看一眼,衛(wèi)凌詞……”手腕被拽得生疼,旬長清一心牽掛著城外的人,未曾顧忌到衛(wèi)凌詞愈發(fā)鐵青的神色。 城內多是廢棄的民居,衛(wèi)凌詞見街上將士愈發(fā)多了,兩人這般拉扯也會惹人眼目,選了一間較為干凈的屋子,直接將旬長清丟了進去。 撇開了眾人,衛(wèi)凌詞心中壓抑的火氣再難克制住,方才她若晚去,指不定這個人見阿那嫣然松手落下后,自己也跟著跳了。 經歷過生死的人,應該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才是,可眼前這個小混蛋分明只圖一時痛快,早忘了自己如今尊貴的身份。 第97章 面子 國都城內, 一片狼藉,齊兵分成幾隊,去捉拿了邊疆在朝的官員。城門開得非常突然,他們還未曾來得及上朝, 就被涌進的齊兵嚇得躲在家里不敢走。 躲起來的都是文官,武將大多隨著阿那芙偷襲,折在了大齊軍營里, 逃回來的都聽從了阿那嫣然的命令, 棄械投誠。 袁謾帶著人一一捉拿了重要官員,將他們趕到了一處, 等著上面人發(fā)落;云深則在街上注意有些不死心的人出來反抗。 阿那嫣然跳下城墻之事,在瞬間傳遍了整個國都城,齊兵拍手叫好, 阿那嫣然挑動了兩國戰(zhàn)亂, 害死了無數將士,如今自盡也算是她的報應。 邊疆將士聽了她的死訊, 原本想奮力一搏者, 都在深深思索后, 再度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國都阿那一族的人死傷殆盡, 唯獨只存留下躲在宮內不敢出面的國主了。 袁謾在抓捕重要朝臣后, 去民居里找尋衛(wèi)凌詞, 詢問如何處置那些人。可她到了那里, 纖云纖雨守在外面, 面面相覷, 看到她后,嘴角抽了抽,示意她不要進去。 旬長清這些年做了皇帝,性子早已改變,周身帝王之氣隱隱難以壓制,她不愿在衛(wèi)凌詞面前擺著皇帝的架子,可偏偏衛(wèi)凌詞總在她面前以師為尊。 她二人站在屋內,誰都不愿低頭,氣氛頗為尷尬。袁謾這些年跟在衛(wèi)凌詞身后也成熟了很多,聽說了阿那嫣然跳下城樓之事,也猜測出了二人爭吵的癥結所在。 她踏進屋后,一眼就看清了旬長清臉頰上紅腫的印記,再次看向衛(wèi)凌詞的眼神中多了絲敬佩與顫意,敬佩她連小皇帝都敢打,又懼怕她這天地不怕的性子。 旬長清見袁謾來了,索性坐在了一旁凳子上,軍中之事,她也不想插手,原本有規(guī)矩的事情,不能因她來了就打亂了衛(wèi)凌詞的做法。 袁謾見她不想管事,旋即又去詢問衛(wèi)凌詞。 瞬間的沉默后,衛(wèi)凌詞望了一眼不作聲的旬長清,知曉她這是不管事的態(tài)度了,自己便抬腳出了屋子。 她一踏出屋門,外面的人就齊齊看向了她,這里都是衛(wèi)凌詞的親衛(wèi),也是她從帝京帶過來的人,自然也識得皇帝的樣貌。 皇帝親自從帝京而來,也不是一件小事,可瞞住了所有人,意思就是在這里她就不是皇帝,萬事還是以元帥為尊。 袁謾細細說明了城內的情景,又問起了頭疼的事情,“阿那真如何處置,他有些瘋傻,也不知真還是假,還有那些大臣如何處置,關押在一處,我怕他們會生變。” 滅國簡單,但一國內牽扯的事情太多,首先是原先朝堂內的朝臣與朝堂制度,再者就是哪些人該殺,哪些人該留,才不會引起動亂,讓他們安心歸順。 顯然這些超過了袁謾的能力,她并非文官,也并非是外交使臣,見到這些就頭疼,她望著不疾不徐的衛(wèi)凌詞,提議道:“不如都殺了算了,省得他們作亂?!?/br> 午時的天氣漸漸有放晴之色,大片濃厚的云層開始分散,露出了原本碧色的天空。 衛(wèi)凌詞右手在不斷搓著指尖,打人的右手哪怕過去了多時都有些發(fā)燙,她已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完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蹙眉凝神了很久,聽到了袁謾的提議,有些發(fā)怔。 “殺人容易,快刀閃過,可你有沒有想過殺光了他們,邊疆由誰打理,這里不是大齊的天下,文字不同,語言難以溝通,這都是問題?!?/br> 袁謾跺腳,來回走了幾圈,無頭蒼蠅般亂竄,眼下確實不能殺凈這些人,可留在眼前又是禍患,這簡直比打仗還難。 創(chuàng)業(yè)容易,守業(yè)難,這也是先帝苦苦守著大齊江山,倍感吃力的原因,萬物相融,須時間須策略。 邊疆收復了,但如何整治又是一大難題。 “袁謾,去趙旬亦素,她曾是邊疆王妃,對邊疆內部朝堂之事懂得比所有人都多,你去問她;還有誰敢滋事者,無論是何官職,殺無赦。至于阿那真,一杯酒一把刀,隨你如何了結,阿那王族的人,不許留一個。” 兩人都在發(fā)怔,屋內的旬長清已經走出來了,不過在吩咐結束后,自己將門關起來,隔絕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視。 旬亦素不僅是邊疆王妃,還懂得兩國語言,如今大齊的人才遠水救不了近火,只有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袁謾聽到阿素的名字,樂了半晌,與衛(wèi)凌詞打了招呼就往外跑去,在人影即將消失時,又轉回身子,朝著衛(wèi)凌詞跑過來,往她手里塞了樣東西,笑道:“里面那位可是大齊的皇帝,您打人也要看看她的身份,不過您如此不給她面子,您可得好好哄了,外面沒什么大事,您昨夜一夜未睡,不如現在睡會,晚點屬下再來叫您?!?/br> 這番話很貼切,讓衛(wèi)凌詞找不出很好的理由來辯駁,右手握著冰冷的瓷瓶,眉眼有些復雜,望著庭院內的纖云纖雨和一干親衛(wèi),不知該如何去做。 她不認為自己有何過錯,阿那嫣然跳下城墻后,自然會有很多人去關注,旬長清若是貿然跑過去,定會引起很多人關注。 若被人探出了她的身份,那么帝京會發(fā)生動亂,她自己也有危險。 這份不被世人看好、祝福的愛情來得很不易,今生過得比起前世,她更似掌握了全局,她也懂得珍惜,她更加有些患得患失。 抬手拍了拍門板,里面沒有聲音,她便想推門進去,可試過才發(fā)現,門已經被反鎖了。 她有些頭疼,里面的人比以前更加驕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