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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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歡宮中這些規(guī)矩,可是奉著師命而為,不得已為之,即將要離開了,她又覺得這里不像外面說得那么可怕,皇帝也有情,只是情深又是一件壞事。 千秋殿的燭火亮了一整夜,守著的宮人伺候了一夜,皇帝去上朝時,好些宮人精神有些不濟,反觀皇帝,精神奕奕。 早朝時,朝臣提及大軍再過半月即可到京,封賞一事該早做準備。 旬長清靠在龍椅上,眼下有些烏青,腦子里想的是昨夜衛(wèi)凌詞為何突然不來,難不成被事耽擱了,腦子里有些亂,以至于唐茉喚她時,沒有聽清。 唐茉近前幾步,瞧清了她的神色,精神尚可,只是眉眼下垂,她看了一眼日含,后者微微搖首,千秋殿一夜燈火通明,小皇帝也沒有睡。 她再次開口,“陛下,封賞一事如何處理?” 旬長清猛地回神,觀到了唐茉關切的眼神,微微有些羞愧,繼而道:“封賞一事,等衛(wèi)凌詞送來功名錄再說?!?/br> “陛下,大軍應該停在城外五十里處,主將者進城需卸下兵器?!?/br>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旬長清直起身子觀著他的相貌,麥色的肌膚,而立之年,應該是從軍中爬上的兵部侍郎之位,她接過了日含遞過來的折子,看了一眼,字跡并非潦草,而且條理清晰,有根有據(jù),她竟不知草莽出身的人文筆也這般了得。 她懶懶笑道:“五十里外,朕記得往年是十里外,至于主將卸下兵器進城,聞所未聞,你這是怕她們擁兵造反?” 本就很隱晦的話,被皇帝這樣直白地說出來,讓眾人摸不著頭腦,皇帝似是戲語,卻若將春日不多見的寒涼裹進了話里,嚇得兵部侍郎更不敢說話。 旬長清坐在上面,臉上帶著陰冷的色彩,只一眼,便讓朝臣心凜。朝臣不敢說話,兵部侍郎站在殿中更不知何去何從,被女帝淡淡的威儀嚇得周身生起汗水。 皇帝捏著他呈上的奏疏,字字鏗鏘有力,“徐司,先帝三十年從軍,跟隨平南王守在西南十數(shù)載,又在秦立官拜右相時,侍郎之位空缺,先帝將你提至侍郎,先帝信你,朕也當信你,可如今你的奏疏里寫到此事,朕想問問,離間君臣關系,該當何罪?如此不軌之心的人,朕絕不再用?!?/br> 有些人大費周章,消耗諸多心神,才寫下這本含有歧義的奏疏,無非想提醒皇帝,小心衛(wèi)凌詞功高蓋主,犯上作亂。 旬翼站在唐茉對面,對皇帝乍然發(fā)問,并未生起疑惑,她本就偏袒衛(wèi)凌詞,如今衛(wèi)凌詞如此功高,朝堂內(nèi)又有她的人,如果再入后宮,借著皇帝把持朝政也是常事。 是以,旬翼并未出面求情。 唐茉看著胸有成竹的平南王,她愈發(fā)看不準他的想法了,殊不知盛極而衰之理,皇帝抓了旬亦白,遣送了西番皇子,意在告誡他不要再想著左右皇帝的心思。 不消片刻,禁衛(wèi)軍將兵部侍郎拖下去,外面?zhèn)鱽砹撕敖新?,唐茉聽得直想捂住耳朵,杖責朝臣,歷代都有,先帝時期杖責御史的情景都有,只是今日被她遇到,聽到那股子聲音,莫名有些煩躁。 小皇帝忍了這么久,終于要動手,任何皇帝都不愿做人手中的傀儡。此次是她第一次疾言厲色,處罰亦是最重,罷免官位,永不錄用。 下朝時,含元殿內(nèi),略顯冷清。 唐茉并未走,反而留下來,看著揉眉心的少女,稍稍嘆了一口氣,“陛下昨日未曾休息好?” 分明是一夜未眠的模樣,早朝又被人攪得心煩,她實在有些體力不濟,靠在那里,看著人的眼神都有些迷茫,位高權(quán)重的皇帝連自己的婚事都這般費盡心思,她突然覺得很累。 她能夠阻止朝臣向太后遞折子,可是如何阻止旬翼不再插手關于衛(wèi)凌詞的事,著實很難。 還有袁謾與旬亦素的事情,她答應了袁謾,替她賜婚,如今只有她先立后,再賜婚,這樣袁謾的處境會好一些。 “昨日奏疏多了些,便睡得有些晚,唐卿,你遞來的折子朕看了,你入朝未滿三載,為何急著離去?” 是的,唐茉今日留下的原因,便是清辭,她能做的都做了,旬翼在朝勢力大不如前,除了親王的身份和西南十幾萬軍,其他的都不足為懼。 “陛下該知,臣不過受衛(wèi)大人托付,才來此輔助您,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如今大齊政治清明,海清河晏,您又是明君,臣沒有理由待在這里?!?/br> 唐茉是朝堂政治上的高位者,也是攪動乾坤的人,但是她與其他人不同,她掌權(quán),卻不喜權(quán),有時厭惡權(quán)利。 旬長清從未打探過唐茉的底細,一個人在世上多少會有些親眷,可是唐茉沒有,她不結(jié)交,不攀高,三年來出入皆是一人,讓人好生奇怪。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唐茉身上有種神秘,可作為君主,不該去猜測去探尋下屬的秘密。 擯棄了那些虛妄的念頭,旬長清知道賢者留不住,便笑道:“你幫了我很多,不知朕可能幫到你什么?” “臣乃一人,不缺金銀,亦無其他,不需陛下相助。”唐茉微微俯身,拒絕得恰到好處。 她這般拒絕反倒讓旬長清不知所措,唐家不是底蘊之家,在朝亦無名望,如今唐茉官居高位,還是無所求,讓她著實不明白,但說出口的話不會亦無更改之理。 “這樣吧,此時不缺,日后總會缺,這個諾言朕給你留著,只要你開口,朕必助你?!?/br> 唐茉頷首應了,出含元殿時,她看到了日含,后者微微跟上她的腳步,興奮道:“師父,你要去何處,回江南嗎?小陛下昨日一夜未睡,好似煩心立后一事,您不等她立后大婚再離開嗎?” 江南乃是唐茉故居,日含在江南待過兩年,后來去了第一樓,接觸到了衛(wèi)凌詞,已七八年未曾離開過帝京了,如今終于再回故居,也是樂事。 唐茉站在殿外白玉階下,望著碧綠的枝葉,她又想起了旬長清。 旬長清就如同綠葉一般,她剛來這里時,她的性子綿軟,做事總想著大局,但骨子里的韌勁如同旬翼一般,久而久之,她覺得這個孩子又不像旬翼,更多的是像她的師父衛(wèi)凌詞。 旬翼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一位有利于朝堂的功臣,或許這些年經(jīng)歷的朝堂事多了些,想的總是平南王府的未來,希望皇帝能夠念著情誼親近他,可是旬長清不是幼子,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喜歡的人。 旬翼擔心衛(wèi)凌詞會把持朝政,可是他自己做的一切何嘗不是如此。 她站了會,隨手摘了一片樹葉,望著陰沉沉的天色,回身看著宮人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白玉階,那里方才染了鮮血,可也告知她,旬長清立后一事,已然沒有人能阻撓得了。 旬翼固守禮法,因循守舊,迂腐頑固,只怕愈發(fā)不適合如今激流勇進的朝堂了。他再反對,父女二人只會有仇視的那一日,而那一日并不是她唐茉想看到的。 紫縉的死,她一直未曾敢告知皇帝,她在天牢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子時,恍然明白了小皇帝寵信她的緣由,至死沒有說出皇帝的秘密,寧愿死也不愿成為皇帝的累贅。 她冒著欺騙皇帝的危險,瞞下此事,盼的只是皇帝不會憎恨旬翼;而皇帝一旦憎恨旬翼,便會連帶著整個王府,包括她的生母柳瑩。 春雷陣陣,在蒼穹上劃破了出一道閃電,百花受此凋零,頑強者才可繼續(xù)生存下去。 千秋殿內(nèi)又無一人,青木看著空落落的寢殿,小陛下又偷溜出宮了。她親自帶人守在這里,外面風雨那么大,想來也不會有人在此時求見陛下。 旬長清帶著日含,照例從后門而進,進去時被人告知衛(wèi)大人不在府上。 她有些納悶,纖云兩姐妹守在府內(nèi),衛(wèi)凌詞斷然不會不在府內(nèi),除非她不想見自己,可是為何不想見她? 旬長清并非以前未及笄時喜歡胡攪蠻纏,她如今是皇帝了,懂得做事要從錯處開始分析,她不懂衛(wèi)凌詞為何生氣,但氣到不見她,并非小事了。 她聽著雨聲,在書房外站了很久,她知道衛(wèi)凌詞在里面,磅礴的雨勢在傍晚時分加深了天氣陰沉之色,她的心情也隨之不悅。 雨水帶著春日的寒氣,雖說比不得冬日,可打在人的身上還是有些寒涼。日含見她站在門口不出聲,就提議道:“陛下,不如先回去,衛(wèi)大人回來后您再過來。” 幾人衣裳穿得都很單薄,再這么吹下去,都會染上風寒。 旬長清望著霧蒙蒙的天色,含元殿內(nèi)存了很多奏疏,衛(wèi)凌詞不理她,不如先回去就是,免得兩頭都耽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