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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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亦然靠在枕頭上, 目光散漫,不過依舊聚集在衛(wèi)凌詞瑩白的容顏上,讓他魂牽夢繞, 愛恨不能,“他們說,我會被廢棄是你從中謀劃?” 所有的一切,崩塌得太快了, 讓他始料不及。 “是……也不是, 是你自己選擇謀反之路, 不過是我打破了你的希望而已?!毙l(wèi)凌詞并不畏懼與他坦誠, 她做的事情向來都是很坦蕩,不懼人言。 她說得鏗鏘有力,眸中亦是堅毅之色,顯得旬亦然是一個鼠輩,他搖首,苦笑:“你可知我喜歡你,我亦能給你皇后之位,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br> “但我不喜歡你,旬亦然你昧著良心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自己的手足都可以除去,若不是先帝一力保你,死前都在惦念著你,你以為你會安穩(wěn)活到今日,旬興養(yǎng)在太后膝下,不出意外,只要你安分,他會是陛下的孩子,亦有可能是大齊未來的君王,但這期間會有很多意外,你安分,他便會榮耀一生。但我不希望他的骨子里繼承你的陰狠,這樣我會第一個殺了他?!?/br> 旬亦然蒼涼的眼眸一凝,唇角方才的苦笑已淡淡消去,狠厲地搖首:“時到今日,我竟做不到恨你,可你嫁給旬長清,你二人皆會被世人唾罵,你做了那么多,值得嗎?” 衛(wèi)凌詞不想在這里再待下去,站起身子,不再投去一絲目光,言道:“值得,旬亦然,你我不是同路人,話多說無益,如今天下是旬長清的,你活在她的羽翼之下,就該記得她的好?!?/br> “衛(wèi)凌詞,你站住?!毖嗳灰娝?,激動地翻下了床榻,疼得他渾身顫抖,他狼狽地趴伏在地,蜷縮在地上,看著那抹影子停在了門口。 他咬牙道:“這些年,我一直反復在做一個夢,夢到我登基為帝,殺了旬長清,娶你為后,可你卻在大婚之夜,趁我酒醉,將我悶殺在長樂宮。衛(wèi)凌詞,你就是一個蛇蝎之人……” “旬亦然,”衛(wèi)凌詞回身猛地喝止他,眉眼處隱著淡淡煞氣,白玉般的頸間中梗起了青色筋脈,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掙扎的男子,“不論現(xiàn)實還是夢中,你若殺了旬長清,就該知我不會放過你,哪怕我會因此付出巨大的代價?!?/br> “所以你將她捧上皇位,替她平定邊疆,冒著被世人唾罵的風險嫁給她,你就如此愛她?” “是,我愛她,超過自己的性命。”衛(wèi)凌詞坦然承認,絲毫不再掩飾自己對旬長清的愛慕。 旬亦然見她直接承認,憤恨之余,捏住了自己的拳頭,觸及她眼中的冰冷,竟不知該說什么。胸腔之中,似有東西才沸騰,讓他忍不住伏在地上捂著嘴唇咳嗽,鮮血漫上了咽喉,噴涌而出。 衛(wèi)凌詞淡淡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望著蕭索的庭院,吩咐一旁的人:“將這里修繕一下,他缺什么便給什么,勿要苛刻了他?!?/br> 她出了府后,就轉(zhuǎn)去了丞相府,唐茉不在府上,她就等人回來,今日已經(jīng)出宮,何不將事情辦完再回去,橫豎小無賴都會惱怒。 下人見到這位準皇后都不敢怠慢,早就派小廝去請?zhí)栖曰貋?。半個時辰后,唐茉就返回了丞相府,看到人,她并不吃驚,笑著吩咐人去上茶。 衛(wèi)凌詞亦是笑著晃了晃手中的茶盞,“這已是我喝下的第三盞茶,貴府的家人很熱情,讓我倍感榮幸?!?/br> 不請自來又含著些許目的的人,讓唐茉心中十分惆悵,明知此人心地不純,還不能趕走,看她坐在下首,自己也跟著坐在那里,“衛(wèi)大人來這里,是陛下有事吩咐?” 相對于唐茉的心神不寧,衛(wèi)凌詞很淡定,素手摩挲著杯盞,語帶嘆息:“沒有,陛下沒有吩咐,昨夜你走后,陛下哭了很久,所以今日我來問問大人,柳王妃的墳墓在何處,陛下很想去拜祭。不知,您可否告知?” 唐茉眸色顫了顫,眼前這人定是不相信昨日自己的說辭,今日才會登門,她接過了下人捧來的茶盞,作勢飲了一口,“在江南,具體我也記不清了?!?/br> “唐大人強聞博記,素來記憶深刻,怎地連好友所葬之地這般重要的事都忘記了,莫不是大人不想說,還是說大人根本就不知道?” 衛(wèi)凌詞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眼下更是吝嗇自己的言語,直接說明來意。她不想自己疼著念著的人會因眼前人而受到傷害,至親的人才會傷她最多。 唐茉淡笑不語,衛(wèi)凌詞知曉她不會說實話,起身在屋子里踱步,看著眼前帶著面具的人,覺得她很孤寂。 唐茉不懂脆弱,所以她才可以做得這般灑脫,但是衛(wèi)凌詞做不到,她笑了笑,“大人,你在想前有阿那嫣然,后有太后,長清不需要生母,你想得確實很對,她昨夜告訴我,她只想知曉母親的容貌,因為旬翼那里連一副畫像都不曾給她?!?/br> “其實當局者迷,你覺得柳瑩這個人可有可無,但是在長清眼中,她是不可或缺的人,因為柳瑩生了她?!毙l(wèi)凌詞深深凝視著唐茉,目光如炬,見她眸色迷茫,指尖微微搭在了茶蓋上,入了神一般。 她驀地出手,指尖飛過,觸上了唐茉半邊的面具,輕而易得地揭下了銀色面具,偷襲之舉雖說不是仁義之舉,但為了那個人,她真的可以做到‘不擇手段’。 許是唐茉被她觸及往事,入神太深,竟絲毫沒察覺出衛(wèi)凌詞會在此時偷襲她,醒過神來,為時已晚,那張臉如她初次告知旬長清那般,丑陋不堪,難以用詞語來形容。 衛(wèi)凌詞眼中并未有一絲震驚,唐茉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沒動,靜靜望著衛(wèi)凌詞手中的面具,哀哀笑道:“柳瑩長得很美,而我如此這般,只怕會玷污了陛下心中的母親形象,你何苦逼迫我,我并未阻止你們在一起……不對,我與旬翼一樣……沒有資格來替她做選擇,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是你—衛(wèi)凌詞?!?/br> 她的聲音不似往常犀利,極輕,極輕,落在人的心里,異常沉重。衛(wèi)凌詞恭謹?shù)貙⒚婢叻钸€于她,垂了眸子,“當年你不是血崩,是有人追殺你?” 事已至此,唐茉知曉衛(wèi)凌詞聰明,糾纏過多只會讓其他人看出端倪,她素來是果斷之人,不如直接告知衛(wèi)凌詞,她為了小皇帝不會泄露秘密的。 “我雖是江南女子,可我在江湖上游歷很久,遇到旬翼后,我確實被他吸引,侯門深似海,我不想進,更不想要名分。便在郊外買了宅子,每日等著他過來。他是王爺,更是將軍,有自己的責任,我不強求他日日去見我。” “我只求他可以在生產(chǎn)時陪在我身邊,他拒絕了,我一氣之下就在他去西南后就離開了。我以為我們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我也沒有在意是否有人跟著我,深深淺淺,我看不透王府后院的那些手段,直到我快臨盆之時,有人查到了我暫住的院子,夜里放火燒了院子,那時我驚動了胎氣,產(chǎn)下了孩子。” 唐茉頓了頓,指尖摩挲著面具,面色憔悴,衛(wèi)凌詞知道她在克制著情緒,旬翼的情誼在大火面前顯得很微弱,甚至不如身旁一個對她忠心的下人。 半晌后,她繼續(xù)道:“日含,是我收養(yǎng)的那個孩子抱著剛出世的嬰兒從后門逃了出去,前面來了黑衣人,他們不懼怕死,圍住所有人,包括我。我剛剛生產(chǎn),自然斗不過他們,被大火包圍了,毀了容貌,是下人拼死將我?guī)С隽嘶鸲??!?/br> 衛(wèi)凌詞擰眉不解,她知道烈火焚身的感覺,自愿與被迫是不同,她心如死灰,孤寂了幾十年才選擇這樣解決此生的辦法,她猶感痛苦,更何況是極力掙扎的人。 “可是你為何將孩子還給旬翼?” “那是因為我相信旬翼知道我死了,心里有愧疚,必會善待她。” 聽到善待二字,衛(wèi)凌詞止不住冷笑,前世的悲苦再次襲上心頭,冰冷的氣息凝固了血液,嘲笑道:“你相信旬翼?他心中有大齊,有先帝,會善待孩子?旬長清死……旬長清十四年沒有講過自己的父親,可以說他戍守邊境無可奈何,可他將世子兄弟護著長大,你認為他的愧疚值錢嗎?” 衛(wèi)凌詞的話犀利無比,她并沒有覺得柳瑩可憐,相反,上輩子的悲劇就是她造成的。 “旬翼可以將她當作質(zhì)子,就說明他心里沒有你的存在,迎你的牌位進府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給旬長清一個交代罷?!?/br> 她知曉旬長清如今愛護柳瑩,皆是因為她兩世皆沒有完整的家,缺失的東西總是人所向往,就算知道不能與柳瑩相認,見一面也可滿足她的心愿。 衛(wèi)凌詞死死盯著她,須臾后,眸中水光微閃,“可知放火殺你的人是誰,那時谷梁音已死,阿那嫣然剛?cè)氪簖R,不會與你作對,是兩位側(cè)妃?看來你已經(jīng)為自己報仇了,是旬洛的母親王霖?” 唐茉眼眶落下一滴淚,心頭一陣絞痛,“是,我查了很久,才知旬翼每回去我那里都會有人跟著,旬翼不喜歡阿那嫣然,我若進府,定會阻礙了她的路,索性殺了我,一了百了。孩子入府后,阿那嫣然護得很緊,我在戶部任職時,知曉那個邊疆人待她好,我也放心了。” “所以在我?guī)ё咚?,你也故意裝作惹了邵家,被罷官。我以為你我遇到是巧合,你教我武功也是巧合,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可我沒有如你愿,將劍法傳授于她?!?/br> “她不適合練武?!碧栖晕⑽u首,抬起雙眼,眸色幽深,懇求道:“別告訴她,我會離開這里,如果沒有必要,我不會再回來。這些年,我架空了旬翼,只要她夠狠心,拋棄本就不該存在的父女情分,旬翼便奈何不了她?!?/br> 還是這一句,衛(wèi)凌詞心頭一顫,也知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唐茉就差最后一步了,怎可毀在她的手里,她點點頭,“就當我沒有來過?!?/br> 說完,就大步離開,不再多停留。屋內(nèi)的唐茉無聲無息地站了很久,徐徐將面具又覆于面上,淡淡道:“出來吧。” “師父,”門外的日含顫顫地叫了一聲,眼眶紅紅的,“你怎么不告訴她,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你不是不愛她,而是不敢愛,你是對不起她,可是你做的夠多的了。為何讓衛(wèi)凌詞誤會你?!?/br> 唐茉張了張嘴,吐不出一個字,抬手逝去眼角的淚痕,望著外面春末蔚藍的天空,浮云飄轉(zhuǎn)無根,眼中存了些秋水神采,微微漾起,隱約可見當年醉人的光芒。 “日含,衛(wèi)凌詞很聰明,不需我多說,她就會明白。如今她過繼給先帝,太后在世,我不該讓她為難,對了,幫我?guī)Ц碑嫿o她,免得她又總說沒有見過我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