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論萬人迷光環(huán)的可怕[穿書] 完結(jié)+番外、跨界演員、我的王爺寶貝、將四個巨佬寫進耽美文后、舟而復(fù)始、穿成圣母文中女配、主角攻略日常 完結(jié)+番外、男孩子的裙底有什么 完結(jié)+番外、他吻了那個男孩、[綜]播主每天都在改造世界
她們用泥土涂滿趙姬的臉,揪趙姬的頭發(fā),在趙姬的哀求下,扯破她的新衣,趙姬竟然有新衣! 不知道是從哪里偷來的,這件新衣十分華美,她們在越女那都沒見過這樣的衣裙! 她懷里竟然還有一碗黃羊rou! 她們將黃羊rou分著吃的時候,趙姬眼淚大顆往下掉。 “不是給你們的,還給我,還給我……” 她們當然不會還給她。 南藤樓。 姬稷從竹簡中抬起頭,太陽快要落山,小東西還沒來。 她不給他送熱羹了嗎? 姬稷走出小室,風(fēng)聲漸大,他聽到風(fēng)里的另一個聲音。從很遠處飄來,斷斷續(xù)續(xù),游絲般隨時會被吹折。 他耳朵微動,一步步順著聲音朝前去。 南藤樓不遠處的高臺石階下,他找到了她。 少女小聲小聲地抽噎,哭得極為傷心:“我的新衣,我的黃羊rou,還給我……” 第6章 姬稷停至趙枝枝跟前,眼睛自她身上掠過,目光越發(fā)冰冷。 她的衣裙破了,頭發(fā)亂了,臉上沾滿污漬,瘦弱的雙手捧著一個空陶碗。那雙水靈的眼睛如今高高腫起,大概是哭腫的,不知哭了多久,連嗓子都啞了。 她看到他,嚇一跳,下意識躲開,胡亂擦去臉上的污泥和眼淚,兩腮白一團黑一團,巴掌大的臉蛋更為狼狽不堪。 姬稷彎腰捧起她的臉,深深地望著她,像是要在她臉上看出一個洞來。 趙枝枝窘迫避開姬稷的目光。 丟人,好丟人。此刻她一定很丑。 姬稷捕捉到她的神情,唇抿得更緊。 兩個人默契地騰出靜默氛圍,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姬稷將趙枝枝帶回南藤樓小室。 水袋里的水是拿來喝的,姬稷全部倒出來,用來擦趙枝枝的臉。 少女乖巧極了,安靜地坐在他對面,哪怕他動作重了些,弄疼了她,她也只是輕輕地吸口氣。 姬稷察覺到心中不小心帶出來的怒意,他及時放柔指間動作,像擦拭名貴的瓷器,一點點擦凈少女的臉。 “疼嗎?” “不疼?!?/br> 沉默的氛圍打破,她軟乎乎的臉挨著他的掌心蹭了蹭,重新將眼珠子轉(zhuǎn)過來望他。少女的眼神又恢復(fù)往日的清澈透亮,紅腫的雙眸漸漸浮起光彩。 她回過勁了,不覺得傷心了,慢吞吞地和他說話。不用人安慰,她自己就已痊愈。 她說了很多很多話,就是沒一句提到她今日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是破開幾道口子而已,補補還能穿,你送給我的新衣,我一定會穿著它過冬?!?/br> “今天沒能讓你嘗到我做的黃羊rou,等下次好啦。我做的黃羊rou很好吃,等你吃了,一定喜歡?!?/br> “以后我會及時出現(xiàn),你這樣出來多危險呀!” 她一直一直在說,有多喜歡他送的新衣,有多想要和他一起吃rou,她感慨了很多很多遍,言語間全是可惜。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在意那件新衣,很在意沒能和他一起吃rou,她只是為新衣和rou可惜,絲毫沒有為她自己生氣。 “真可惜?。 彼僖淮螄@道。 姬稷“嗯”一聲。 天很快就要黑了。路上沒有火把沒有燈,黑漆漆的夜會讓人找不到回去的路。 趙枝枝不讓姬稷送。 “今天只能委屈你吃你自己的干糧了?!壁w枝枝最后說一句。 姬稷望著趙枝枝往外走,她走出兩步遠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問。 “是誰?” 趙枝枝回頭,“什么?” “今日來南藤樓之前,你遇見了誰?” 趙枝枝一愣,隨即彎彎眼睛笑起來。 美人在關(guān)心她被人欺負的事。 “不要緊的?!壁w枝枝跑回去,牽起姬稷的手,“你別為我擔心,也不必為自己擔心。我不會讓你遇到那樣的事,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被人丟出去?!?/br> “我沒問這個?!?/br> 姬稷倨傲的眼盯牢她,只一個眼神,氣勢如山,迫得人喘不過氣。 趙枝枝在這逼人的氣勢下,最終還是怯怯地說出了兩位美人的名字,“是羋姬與月姬?!?/br> 姬稷將這兩個名字壓在唇間。 羋姬,月姬。 夜里昭明翻墻而來,照常為姬稷打水洗身。 水從河里打來,兩個木桶藏在云澤臺外的樹林里。兩桶涼颼颼的水,沒有一點溫度。 姬稷在月光下坐定,光潔的身體仿佛天造之物,雖然偏瘦,但健碩有力,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贅rou,歷經(jīng)幾次的戰(zhàn)事,卻不見任何傷疤。 與同樣好戰(zhàn)的趙國人不同,殷人不以刀疤箭傷為傲。 受傷,就說明實力不夠,才會被敵人趁虛而入。 真正的戰(zhàn)神,身上不該有任何敵人留下的痕跡。 殷人的男兒,只會為心愛的女子留傷。床笫間的歡愛,才能讓他們心甘情愿被傷。 昭明將水浸到姬稷身上。 殷人從春到冬都洗冷水澡,河水雖涼,徹骨寒冷,姬稷眼都未眨一下。 姬稷一邊洗身一邊聽昭明說城中各處公卿的舉動。 帝臺周邊幾座城池的城主也摻和進來了,網(wǎng)里的魚越聚越多。 “季大夫有話讓奴傳給殿下?!?/br> “他說什么了?” “季大夫說,他一人做戲做得好無趣,要是殿下此刻在就好了,可惜殿下藏身秘處,不露人前,辛苦他嗚呼哀哉。” 姬稷冷笑,“你去問他,我二哥的密信,是否他所為?” “季大夫還特意讓奴記得和殿下說,二王子收到的密信不是他所遞,殿下要是不信,隨便查好了。” 姬稷半信半疑。 季衡狡詐,非他所能掌控。 季衡真正效命的,還是王父。至少目前是。 洗完澡,昭明掌燈伺候姬稷看書。這次送來的竹簡里,有姬阿光和姬一一的功課。 姬阿光和姬一一是姬稷的兩個弟弟,同父異母,大名是姬冬冬、姬泰山,阿光與一一是乳名。 姬家上了族譜的兒子有十幾個,在天災(zāi)病痛中活下來的只有五個。 姬稷在族譜排第二,年紀卻排第四。他與已逝的大哥姬滿是殷君第一任王后所出,比他年紀大的有御婦所出的姬小白與姬阿黃,兩個弟弟姬冬冬姬泰山,則是殷君繼后魯國公主所出。 姬冬冬與姬泰山今年五歲,乃是雙生子。 來了帝臺后,殷君將督促兩位小王子學(xué)習(xí)的重任交到了姬小白肩上,姬小白領(lǐng)軍走后,本該由姬阿黃接任,但姬阿黃自己看到書就暈,哪里管得了弟弟們的功課。是以,任務(wù)又交到了姬稷手里。 姬稷耐著性子看完兩位弟弟的功課,讓昭明在竹簡上刻下他的口述。 “讓他們從明日起,每天都刻一百個字來。堂堂王子,怎能連雅字都刻不好?”姬稷一句話,決定了姬冬冬和姬泰山未來數(shù)日的悲慘生活。 “刻這么多字,小王子們會累壞的?!闭衙魅滩蛔閮晌恍⊥踝忧笄?。 “當初我每日刻兩百個字,刻完字后還能投一百石,蹴鞠兩場。”姬稷絲毫不動搖。 昭明笑著將竹簡收好,“幾位王子中,殿下向來是最有天賦的那位,學(xué)什么都快,做什么都不覺得累?!?/br> “那倒也是?!奔ю⒁馕渡铋L看一眼昭明,想到什么:“可你也不比我差?!?/br> 昭明誠惶誠恐伏首:“奴怎能和殿下相比?折煞奴也?!?/br> 姬稷闔動薄唇,心中話語萬千,到了嘴邊又全都咽回去。 許久,他褪去外衣上榻仰躺。 月光緩緩從他眼睛上淌過。 昭明跪在他榻前,似一尊石像,忠貞不二地守著他。他已卑微地守了他很多年。 從姬稷七歲起,昭明就在他身邊了。 昭明原本不叫昭明,叫小狗。他原本有姓,該姓姬。 若是不問生母出身,現(xiàn)在的姬二王子,不是姬小白。 可惜,就只差了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而已。 姬稷一只手覆在額上,輕輕問:“昭明,你委屈嗎?” 昭明笑道:“殿下怎會問這話?奴為何委屈,奴能陪在殿下身邊,已是幸運?!?/br> 姬稷沒再往下問。 昭明小心翼翼為姬稷掖好被角,只有在姬稷閉上眼睛的時候,他才敢露出兄長疼惜弟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