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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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更 第二天早上, 姬稷還是起晚了。但他是故意起晚的,他想送趙姬回去。 昨天夜里, 趙姬十分溫順。她溫順著溫順著,忽然做了非常大膽的事,比咬破他肩頭還要大膽的事。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趙姬還有這么大膽的一面。 她那般大膽卻又那般乖巧地任由他欺負, 他心都化了。 所以他今天要親自送趙姬回南藤樓。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去。她定是對他很不舍, 所以才會為了他做那般大膽的事吧。 姬稷穿戴整齊后, 在床邊等了等,他盡可能地讓趙姬多睡一會。 等到雞鳴聲再次響起時, 姬稷不得不叫醒趙姬。 她再睡下去, 他就要遲了朝會。 “醒醒, 快醒醒。” 趙枝枝睜開眼,看到姬稷在面前, 以為還在做夢,嘟嚷:“殿下, 夠了, 已經(jīng)夠了……” 姬稷連人帶被將她抱起來放在窗邊吹吹風(fēng)。 早上的秋風(fēng),格外清爽,寒冷。 趙枝枝被風(fēng)一吹, 瞬時清醒。 “殿下?”不是應(yīng)該走了嗎? “快換衣服?!?/br> 趙枝枝懵懵懂懂被人推著換了衣服,溫水洗了臉,鹽水漱了口,頭發(fā)都沒梳, 被姬稷裹進他的披風(fēng)下。 姬稷牽著她,外面天蒙蒙亮,才剛泛起魚肚白。 “你想坐軺車還是輦輿?”姬稷問。 趙枝枝剛睡醒,腦子里一片空白:“都行?!?/br> 姬稷算算時辰,應(yīng)該還來得及。 他興致高昂牽她往前走去:“那就和孤一起走回去吧?!?/br> 晨曦與余夜交織的云澤臺,霧氣朦朧,從建章宮到南藤樓的道路上,太子牽著他的趙姬,身后是無數(shù)奴隨寺人。 奴隨寺人們不敢靠前,遠遠隔開一段距離。 為了讓趙姬跟上,姬稷刻意放慢了腳步,兩個人不緊不慢地走著,沒有說話,只是走路。 趙枝枝走到一半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太子所謂的“走回去”,是走回南藤樓。 他要陪她回去。 用回去這個詞,其實有點怪。因為她覺得只有建章宮才會是太子該回去的地方。 可是他說了,一起走回去。他用了一起這個詞。 趙枝枝悄悄瞄一眼姬稷,他正看著天空,余光察覺到她的視線,指了天邊:“看,太陽都快出來了,還有星星?!?/br> 趙枝枝仰起頭去尋:“哪里有星星?” 姬稷一只手覆到她眼皮上:“星星在……” 趙枝枝也想看星星:“殿下莫擋著,趙姬看不到星星了?!?/br> 姬稷移開手,悄聲說:“星星被孤丟進趙姬的眼睛里了,趙姬照鏡子的時候,就能看到了?!?/br> 趙枝枝一愣,瞬時面紅耳熱,眼睛不停地眨來眨去。 “一下子眨出好多星星,讓孤甚是驚嘆?!奔ю⑿χ喂嗡∏删碌谋穷^,披風(fēng)攬得更緊,問:“冷不冷?” 趙枝枝緊貼著他的肩膀,“不冷。” “那我們走快些?” “趙姬聽殿下的?!?/br> 后半段路,因為趙枝枝被折騰了多日的小身板受不住,所以還是乘了車。 軺車到南藤樓停下,趙枝枝以為就到這了,剛要揮別,結(jié)果太子并沒有就此離開,他送她進了門,威嚴的氣勢掃睨南藤樓眾人:“還不趕快過來伺候趙姬?” 太子陪她吃了早食才走。 走的時候,他捏捏她的手背,說:“不要太想孤,今天你自己找點事做。” 趙枝枝不知道太子要她找的事是什么事,而且她覺得太子或許以后不會再找她了,于是她將這句的意思理解為:不要來煩孤,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她站在高樓廊道邊目送太子離去,就在快要看不到太子身影的時候,太子忽然回了頭,他朝她擺了擺手,然后消失在遠去的軺車里。 趙枝枝短暫地憂傷了一會,然后跑回屋里繼續(xù)睡回籠覺了。 姬稷挺立在青銅車蓋下,問:“趙姬還在看嗎?” 昭明答:“沒有,回屋了?!?/br> 姬稷無奈地感慨:“趙姬從前就這樣,舍不得孤離開,每次孤去看她,走的時候,她都要望著孤的身影看了又看。如今知道孤就是啾啾,又被孤陪了那么多天,突然就見不到孤了,她今日定會很煎熬?!?/br> 昭明:“殿下要現(xiàn)在回去陪趙姬嗎?” 姬稷:“那不行,孤已經(jīng)告了十天假,怎能再告假?王父會訓(xùn)斥孤的。” 今日的朝會,氣氛十分融洽。 召寢的冊子早就遞了上去,原本只有殷王室才知道的事,被姬重軻告訴了季衡,然后季衡告訴了季玉,再然后全帝臺都知道了。 原來太子殿下告假,是為了…… 十天吶。 年輕人,就是不一般。 季衡曾對此向姬重軻表達過自己的擔(dān)憂:“是否該勸殿下保重身體……” 這話姬重軻不愛聽,當(dāng)即指了季衡的鼻子:“你給你兒子灌補藥關(guān)房里半個月的時候,節(jié)制了嗎?你自己夜召七女的時候,節(jié)制了嗎?啾啾頭一回嘗鮮,十天怎么了?” 季衡被懟慣了,哪個君王不懟人?他們季家?guī)状抑鳎绞浅删屯怀龅?,越是耐懟?/br> 相比于殷王室前幾任懟天懟地的君王而言,眼前這位,已經(jīng)算得上柔順恭和了。更何況,他還做了帝天子。 沖這一點,姬重軻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季衡也會給他摘來。 季衡嫻熟地低頭認錯:“是臣失言?!?/br> 姬重軻嫻熟地原諒他的重臣:“朕也是愛子心切,語氣重了些,愛卿體諒?!?/br> 季衡嫻熟地收尾:“殿下仁德寬厚,臣能輔佐陛下,是臣千年修來的福氣?!?/br> 有這次對話,朝會時季衡見到太子,也就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了。 他不是閑的沒事干,才去姬重軻面前找罵。 他是為了試探姬重軻對太子后宅的態(tài)度,所以才特意去進言。 要是姬重軻對太子后宅的態(tài)度,和對其他兩個兒子的不一樣,那他就有事做了。畢竟是太子,不是別的什么王子。太子將來可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人。 但那天聽了姬重軻的回答后,季衡暫時歇下了心思。 陛下似乎不想讓太子在男女之事上受到約束,完全沒有任何插手過問的意思。一切都隨太子自己喜歡。季衡得出結(jié)論后,就將目光從太子后宅移開了。 朝會上,季衡還做了回人情,他替姬重軻問太子:“聽聞殿下病了,身體可好些了?或許應(yīng)該再多歇息幾天?” 生病自然是托辭,是房事的代稱。姬稷并未因被人在大庭廣眾下問了私事而惱怒,這是季大夫替王父問的話,他明白。 “不了,孤已經(jīng)好全,多謝季大夫關(guān)心?!奔ю㈩D了頓,看向上座的姬重軻,極為不自然地說了句:“但是以后每月休沐,確實要好好歇息了?!?/br> 姬稷從不在休沐日歇息。官員放假,他不放假,他要陪他的王父用沙盤排兵布將,共商征服諸侯國的大計。 從他七歲起做了太子,一直如此,從未間斷。 姬重軻既欣慰又感傷,一口應(yīng)了下來:“都隨太子。” 姬稷也是在考慮了好幾天之后,才決定以后每月休沐都歇息。 國事重要,家事也重要。 趙姬年幼,依賴心又重,他和她剛行過敦倫之事,正是她茫然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每個月騰出幾天時間陪陪她,也是應(yīng)該的。 待趙姬長大些,性子沉穩(wěn)些,他就不用這樣憂心了。 散了朝,姬稷從歸一殿出來,遙遙望見雙生子往前沖來。 路兩旁的官員自行散開,像看到惡鬼一般,左右亂竄。 姬稷呵斥:“姬冬冬!姬泰山!停下!” 雙生子立刻恢復(fù)穩(wěn)重的步伐,挪著步子走到他們的四哥面前:“殿下?!?/br> 姬稷皺眉:“又來這里胡鬧?是不是還想罰蹲跳?” 姬冬冬解釋:“我們不是來胡鬧的,我們是來等殿下的!” 姬稷:“等孤作甚?” 姬冬冬和姬泰山相對一視,兩個人異口同聲:“殿下,趙枝枝是誰呀?” 姬稷眉頭上挑:“誰告訴你們這個名字?” 姬冬冬嘻嘻笑:“冊子上寫的,大家全都看見啦!” 姬稷俊臉微紅。 當(dāng)初他召寢的時候,可沒想過冊子會被所有人看見。 “誰給你們看的?”姬稷有些惱。 姬泰山:“王父!是王父給我們看的!王父還說,這個女子了不起,得了我們殿下的初……”后面的話被姬冬冬捂住了。 姬冬冬踢了踢姬泰山:“王父說的污穢之言,我們聽聽也就算了,怎能學(xué)給殿下聽?!?/br> 姬稷一腔怒火瞬時……熄滅。 既然是王父,那就沒辦法了。 他總不能對王父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