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余生為期_第78章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時驚瀾一聲波瀾不驚的回應(yīng):“進(jìn)來吧?!?/br> 她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便是時驚瀾穿著優(yōu)雅的綢制睡裙,隨意地外套著一件睡袍,雙腿交疊,半倚于躺椅之上。瑩潤的纖纖玉足暴露于暖陽之下,線條流暢的白皙小腿若隱若現(xiàn),是夏之瑾多年來未曾見過的慵懶嫵媚模樣。 有一剎那,夏之瑾走神地想,滿滿,其實很像mama的。 見到夏之瑾漸漸走近,時驚瀾方才漫不經(jīng)心地坐起身子,赤著腳踩在了柔軟的地毯上,走到茶幾旁端正坐下,打開了茶具上的煮水器,幽靜的眼眸淡淡掃過夏之瑾,招呼她道:“坐,喝什么茶?” 夏之瑾收回心神,面色一片冷然,微微低著頭,視線定在她的紅木茶幾上,淡淡拒絕道:“不用了,時阿姨,我就是來和你說一下,我過來天要回老家和奶奶meimei一起過年了。滿滿這邊的三餐,我已經(jīng)和阿姨打好招呼好了?!?/br> 時驚瀾仿若并不在意夏之瑾不識趣的拒絕和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與早前見到她之時的親近全然不同的抗拒氣息,她自顧自地撕開了一包茶葉,不以為意地應(yīng)了夏之瑾一聲:“這樣啊……” 她秀雅內(nèi)斂的面容上一片沉靜,旁若無人地悠然把茶葉緩緩倒入器具之中,低頭優(yōu)雅地輕嗅茶香。 夏之瑾在她不甚明朗的回應(yīng)和漠視下,有了些許局促。她靜默地站立了幾秒,終是站不住了,出聲道:“沒有別的什么事了,時阿姨我先下樓了?!?/br> 她抬腿就要轉(zhuǎn)身,時驚瀾卻又突然不咸不淡地出聲問她道:“不把她們接出來一起住嗎?” 夏之瑾的腳步一頓,終于抬眸認(rèn)真地看向時驚瀾。 時驚瀾也在看她,平日高高挽起的烏發(fā)此刻隨意地散落于肩頭,讓她少了幾分高冷與端肅,本就內(nèi)斂溫和的氣韻更添了幾分柔軟。但夏之瑾望進(jìn)她如古潭般幽深,不見絲毫笑意的雙眸,便再次清醒地認(rèn)知到——這個女人所有的溫和平靜,不過是她因著生意需要養(yǎng)成的慣常假象。 她的聲音冷了幾分,回答時驚瀾道:“不用了,她們在家里住得很好?!?/br> 時驚瀾唇角便有似笑非笑的弧度顯露,像是認(rèn)真想要探尋答案一般,問夏之瑾:“你沒有取那筆錢,是想要等過兩年和時滿分手的時候再還給我嗎?” 夏之瑾咬著唇看她,沒有說話。 她聽見時驚瀾在她的沉默下,像是惋惜一般嘆息道:“之瑾,和時家人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了,怎么還是學(xué)不會像時家人刻在骨子里的生意人的精明?!?/br> 她幽靜的眼眸注視著夏之瑾,語氣溫和得有如愛護(hù)晚輩的尋常長輩,教導(dǎo)她:“你答應(yīng)了我,和時滿在一起了,那么那些錢,就是你應(yīng)得的。這很公平。如果結(jié)果已經(jīng)注定無法改變,你就要學(xué)著把利益最大化了?!?/br> 夏之瑾的平靜的眼眸終于在她計較分明的話語下起了一絲波瀾。她微微攥緊了雙拳,有隱隱克制不住的怒火和不甘在眼底翻騰。她想大聲告訴她,她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恩,才和時滿在一起的。她想斥責(zé)時驚瀾,感情,不是能夠像尋常交易一般用金錢來衡量得失的。 可是,最后,她在時驚瀾仿若看穿了一切的似笑非笑下,只是選擇了沉默地轉(zhuǎn)過了身子離開。 時驚瀾她這樣的人怎么會懂?她不會懂的。 何必,對牛彈琴,把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再雙手奉上讓這高貴的有錢人再冷嘲熱諷一番。 羞辱,一次就夠了。做人,應(yīng)該知趣。 時驚瀾卻不肯放過她,在她即將邁出樓門之時,嗓音低柔又慵懶地像是自言自語般感慨:“之瑾,你這么高傲,是真的有在喜歡時滿嗎?” 她淡淡地輕蔑命令道:“把錢取了,就當(dāng)我預(yù)支給你的時滿零花錢。我不想她難得初戀卻因為你手頭拮據(jù)而談得委委屈屈、過得緊緊巴巴?!?/br> 夏之瑾站在樓門口,背對著初升的朝陽,單薄纖細(xì)的腰板站得筆直。半晌,她邁開了腳步,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地走下臺階。 樓道里的黑暗一點一點把她整個人都吞沒了。 她所有是不多,可是她愿意把所有都獻(xiàn)給時滿。只要她有,只要時滿要。 她自問,她問心無愧。 但此刻,夏之瑾站在柜臺前,卻突然心生恍惚。她傾盡所有,于時滿來說,其實,也不過還是,委屈吧? 林羨與蕭菀青逛得累了,準(zhǔn)備乘坐電動扶梯上三樓餐飲區(qū)吃飯。路過扶梯附近之時,林羨不經(jīng)意的一眼,好像掃到臨近店內(nèi)有一個熟悉身影。她立時拉了拉蕭菀青的手,示意她停下腳步。 “蕭阿姨,那是不是之瑾姐呀?”林羨疑惑出聲。 蕭菀青聞聲便停下了腳步,朝著林羨視線的方向看去。上上下下擺了幾層的櫥窗前,那個側(cè)著身隱約在愁悶的秀麗女孩,正是夏之瑾。 她點了點頭,回答林羨:“恩,是之瑾。” 林羨立時就有些興奮,她拉著蕭菀青的手就往那家店走去:“好巧啊。正好我去和她們打個招呼,等回南區(qū)了,這個寒假應(yīng)該都見不到面了?!彼J(rèn)有夏之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時滿的。 不料,這次她的預(yù)估卻是出現(xiàn)了失誤。 店內(nèi),夏之瑾的身邊,空空蕩蕩,赫然是,只有夏之瑾自己孤身一人。 林羨戳了戳猶在走神的夏之瑾的胳膊,含笑問她道:“之瑾姐,好巧呀,你在做什么?” 夏之瑾抬頭轉(zhuǎn)身,這才發(fā)現(xiàn)身旁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的林羨和蕭菀青。她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些許,有了淺淺的暖笑,回應(yīng)道:“蕭阿姨,羨羨,你們也來買東西嗎?我在幫滿滿挑圍巾?!?/br> 林羨聽到時滿的名字,再一次四下張望了一下,不由疑惑道:“那滿滿呢?你一個人嗎?” 夏之瑾想到時滿,神色里帶了幾分顯然的憂郁。她抿了抿唇,低聲失落道:“跨年夜那天滿滿就說她想要一條圍巾了,可我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還沒有買給她,她生氣了?!?/br> 她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昨夜女孩指著她收拾回家的行李,通紅著眼眶,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滿淚水質(zhì)問她“你就記得你meimei!夏之瑾,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錢什么都可以自己買,所有什么都不缺,你就什么都不用對我上心”時的模樣。 心頭,又泛起了尖銳的疼痛。 她該怎么解釋,她不是不記得了,她只是,能力不夠,對不起,讓她久等了。 跨年夜后,她就準(zhǔn)備給時滿買圍巾了??墒?,她錢不夠,她甚至買不起時滿用過的最低端的品牌。她一直在等,等拿到這兩周的課時費了,她就能買得起了??墒牵瑫r滿卻先她一步提出了不滿與委屈。 她看著心愛的女孩委屈的哭泣面容,委屈難堪地一樣眼眶發(fā)熱,鼻頭發(fā)酸。可是,她怎么說地出口,怎么能告訴她:“滿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買不起?!?/br> 她只能擦著她的眼淚哄她:“我明天就去買好不好?”可女孩卻仿佛已經(jīng)傷透了心,一把推開她,失望至極地看了她一眼就跑回房間鎖了門。 早上,時滿飯也不愿意出房門吃。顯然,是氣還未消,不愿意見她。 林羨聽后卻是奇怪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織圍巾嗎?把那條送給她不就好了嗎?” 夏之瑾有些詫異:“你怎么知道?” 林羨笑道:“滿滿說的啊,她前段時間說你一直在織圍巾,不知道是不是要給她的驚喜,她都期待好久了。” 一瞬間,夏之瑾的眼底有驚濤翻涌,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酸心疼心喜一齊涌上心頭,百感交集。 難怪,時滿是在知道行李箱里的東西都是要帶回家的,知道,那條圍巾是要送給她meimei夏之琦之后才突然變得那么失望傷心。 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