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余生為期_第92章
時針指向四點半的時候,她上網(wǎng)查了一下,兩個人吃飯大概要量多少米和多少水,把飯也煮上了。 灶臺上,已經(jīng)擺好了兩道看起來色相還不錯的菜肴了。林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洗了手,彎著眉眼,滿面春風(fēng)地給蕭菀青發(fā)去了短信:“蕭阿姨,晚飯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忙的話不要急,開車路上小心?!?/br> 蕭菀青正端坐于辦公桌前,一手握著鼠標(biāo),一手搭放于鍵盤之上,視線,落在電腦的顯示屏之上,眼神,卻是迷離失焦的。 雜志社今年,并沒有像她告訴林羨的那樣,真的有什么新規(guī)劃,開拓新市場。她依舊,是可以朝九晚五準(zhǔn)點下班的幸運兒。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快下班的時間了……她情不自禁地開始焦慮。 傍晚做飯的時候,林羨要是像往常一般一直陪著她,偶爾親昵地抱抱蹭蹭她,她該怎么拒絕這會讓她心跳異常的親密接觸?吃晚飯時,林羨要是像往常一般與她說說笑笑,她該,怎么忽略女孩那讓人心動的明艷臉龐,讓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正苦于尋不到完美答案之時,放置于桌面上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一條短信進來了,喚回了蕭菀青的走神。 林羨說,晚餐她自己準(zhǔn)備好了,有著落了啊。 蕭菀青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她今天一整天,想到林羨,便心神不寧。早上開會時,她難得地不敬業(yè)地走神了,想到忘記叮囑林羨高壓鍋要等氣下去了才能打開,火急火燎地就抓起手機想要發(fā)短信,惹得所有同事都一臉懵逼地向她投來了視線。 拒絕想林羨相關(guān)的事,淡化林羨對她的影響,對她來說,暫時實在是有些艱難。蕭菀青想要逃避的心太甚,壓過了她對林羨親自下廚的期待之心。她雙手漸漸收攏握成拳,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食指搭在手機鍵盤上,回復(fù)了林羨:“羨羨真棒,那我就放心了。羨羨,我晚上臨時有應(yīng)酬,就不回去吃飯了,可能會比較晚到家,你洗了澡困了就早點睡,不用等我,給我留個門就好?!?/br> 她揉了揉眉心,如釋重負地放下手機,可心底里,卻滿是苦澀。她一貫是坦蕩的人,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要被自己逼得對著一個孩子謊話連篇。 她不知道,家里的林羨,站在案板前,收到回信后,抿著唇,久久看著屏幕上的一字一字,看著案板上還欲切開的青椒,心中的苦澀更甚。 半晌,女孩還是扯起了嘴角,回復(fù)蕭菀青道:“好,蕭阿姨。要是有喝酒的話,記得先吃點東西墊一墊胃,回來的時候不要自己開車,記得找代駕。” 等收到蕭菀青簡短地回她一個“好”字后,林羨才把手機塞回了口袋里。 她心灰意冷地把青椒收了起來,放回了冰箱,不再做本來打算做的第三道菜了。她回過身看了看已經(jīng)炒好的兩道菜,和高壓鍋里的湯,頓時耷拉了腦袋,心里有些酸酸漲漲的,溢滿了委屈和失落。 她在心里黯然地想,原來,所謂的空歡喜,是這樣的滋味啊。 還是抱了一絲期待地等到了六點半,蕭菀青果然沒有回到家里。林羨從黑暗中起身,打開了餐廳的燈,端出了飯菜,一個人,就著漸漸凄冷的夜色,孤零零地吃著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飯菜。光影,沉沉地打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團陰影,把林羨身前的晚餐籠罩在慘淡的暗色之下。 食不知味。 林羨再次打開蕭菀青發(fā)給她的短信,一條一條翻看回味著,仿佛比飯菜更有滋味。她艱難地吞咽下最后一口飯,思索著:也許,她應(yīng)該去學(xué)車了。這樣,要是蕭阿姨應(yīng)酬晚了,她就能夠去接她下班了。 沒有機會,就要創(chuàng)造機會。 蕭菀青下班后,不能回家,也不想吃飯。她空著肚子,漫無目的地在三環(huán)路上跑了兩個小時,最后,車子沒油了,才茫茫然地下了三環(huán),加了油,順路拐去了溫桐家。 溫桐已經(jīng)去長澤市了,把鑰匙托給了她,讓她有空的話,過來幫她給多rou澆澆水,跑跑車。她站在溫桐房子的陽臺上,開著一盞暗暗的燈,借著這一點點光線,百無聊賴,撥了撥陽臺上仙人球的刺,開始專心致志地數(shù)著它的刺:一根、兩根、三根、四根……五十根、五十一根…… 數(shù)著數(shù)著,心總會莫名就亂了,數(shù)也就跟著亂了…… 一數(shù),就是兩個多小時??勺罱K,她也沒有數(shù)清,這顆仙人球,究竟有多少根刺。 因為連仙人球,看久了,都仿佛長了一張林羨的臉。 蕭菀青咬著唇,有些失神地,伸手去摸摸仙人球的腦袋。下一瞬間,一陣尖銳的刺痛,滑過她的五指,滑過,她的心扉。 她展開手,看著指尖上,扎著的一根黑刺不由失笑。 真的像林羨啊…… 林羨也是這樣,在她靠近后,霸道強勢帶著疼痛地扎進了她心里。 她伸手緩緩地拔掉了黑刺,勸慰自己,像這樣拔掉就好了。就好了。 可指尖上拔出刺后,留下的紅色點痕,帶著余留的疼痛,卻適得其反地,久久不消。 恍惚,疼痛更甚之前了。 第65章 臨近十點了, 蕭菀青終究是要回家的。離開前,她幫溫桐的多rou澆了水,細心地鎖好了陽臺的落地窗, 關(guān)掉了陽臺的頂燈。由于不熟悉溫桐家的開關(guān)位置,一不小心, 她便一并把客廳的燈也關(guān)掉了。一剎那間, 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蕭菀青索性直接摸出了手機,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 循著光亮前進。 突然, 手電筒好像掃到了什么,一道銀光,閃了一下她的眼睛。 蕭菀青本能地朝那兒看去,便看到,在手電筒小小的光圈下顯露出來的,是電視墻旁的展示柜。展示柜的靠下一層的柜臺上,擺滿了造型各樣的打火機和圖案各異的火柴盒。擺放于最前面的, 是一個銀色的金屬制打火機,方才,閃了她眼睛的可能便是它了。 蕭菀青繼續(xù)往前走,路過的時候,特意停住了腳步, 彎腰認真地打量了兩眼這個打火機。 打火機機身精心雕刻著一片極簡的森林,仔細查看之下便會發(fā)現(xiàn),森林的樹木郁郁蔥蔥, 枝枝葉葉層層疊疊地錯落有致,勾勒出了機身中心的一個醒目“時”字。 蕭菀青覺得,有些眼熟。稍一思索,她猛地記起了這個特殊的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她去年采訪時驚瀾的時候,曾經(jīng)在時驚瀾會客室的桌面上看到過。 那時候,她跟著時驚瀾秘書進門,時驚瀾正站在窗前吞云吐霧,精致的面容,在煙霧中顯得朦朧又飄渺。見她進來,她悠悠然地轉(zhuǎn)回了身,踱步到沙發(fā)上優(yōu)雅坐下,一手放下了打火機,一手摁滅了指間的煙,對她露出了一個溫潤親切的微笑。 她當(dāng)時因為溫桐喜歡收藏打火機,潛移默化中看到別致的打火機都會幫溫桐多留意幾眼。看到時驚瀾這看起來就材質(zhì)流光溢彩、圖案別出心裁的打火機,情不自禁地就多看了兩眼。 時驚瀾發(fā)現(xiàn)了,大大方方地推到她面前,和氣地問她:“我大學(xué)其實學(xué)的是美術(shù),這是我年前休假時閑著沒事自己設(shè)計的。蕭主編對打火機也有興趣嗎?”由此,時驚瀾體貼打開了她們采訪的進程。 采訪時那樣平易近人,交稿時卻那樣磨人,讓蕭菀青印象深刻,以至于她改稿時不停地回想起時驚瀾那時的笑容,咬牙切齒。故而,她對那時候的事情,也記得格外清楚。 這樣,私人的物品,怎么會在溫桐的櫥窗里收藏著? 莫名地,福至心靈。蕭菀青突然想起了那日跨年夜,溫桐突然的離場與恰巧遇見的時滿,還有,前幾日溫桐離開前與她透露的,時星的時驚瀾點名想要她去任職,可她卻拒絕了明明前景大好的邀請,轉(zhuǎn)而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長澤。 時驚瀾,岸江市的傳奇女性,多年來,媒體界對她的傳聞,從來都不少。 就蕭菀青所聽過的比較可靠的消息,可以整理出的是:時驚瀾——時家當(dāng)時那一輩最小的、唯一的女兒,從小就是祖父母、父母的掌上明珠,聰穎過人,被祖父認為是時家最可能有出息的一個人。但16歲時卻堅決表明了自己無意經(jīng)商,一意孤行地想要學(xué)習(xí)美術(shù)。17歲時,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入了國家第一美術(shù)學(xué)院。在所有人都以為時家要出一個藝術(shù)大家之時,19歲的時驚瀾,突然跟著一個裸體模特私奔了,時家一時間成為上層社會茶余飯后的笑柄,氣得時家登報表示斷絕關(guān)系。23歲時,時驚瀾突然又帶著一個2、3歲的小女孩回到了時家,可能到底是自己骨rou,時家還是接受了她的回歸。而后,時驚瀾頂著嘲諷與壓力,從時星最底層的員工,一路掃掉了頂頭的三個哥哥,坐到了如今時星董事長這個位置。 從23歲回到岸江市開始,時驚瀾就一心撲在事業(yè)上,沒有正式交往過任何對象。但是,外界傳聞,時驚瀾……男女通吃。尤其是,她涉足傳媒這一塊之后,和男男女女明星的緋聞,就沒有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