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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聲無力吐槽: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十八十九世紀。況且如果你真的過得下去的話,就麻煩給我的耳朵留些清靜。 也麻煩你不要把你剛嫁過來時受的苦轉(zhuǎn)嫁到我身上,仿佛他生下來就帶著原罪似的。 他想:那些苦不是我讓你承受的,是你自己的性格,和你自己選擇的路帶給你的。 不過這些繁瑣往事在江聲的夢里卻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蹤影,想來是真的看淡了,也就不至于夠上系統(tǒng)篩選的夢魘級別。 江聲的夢里除了那匆匆掠過的四年、飯桌上的催婚、還有出柜時的鬧劇和在面包車上看到的最后一眼貧窮農(nóng)村的模樣之外,就只是他重新回歸到三點一線的教師生涯。 是時的江聲已經(jīng)習慣了呼吸市中心的尾氣,和在自己的出租房里聽早上六點半的廣播,以及給貓碗里倒上貓糧和小零食,然后開著小電瓶去上班。 大概是太宰治在《人間失格》里那句“日日做著同樣的事情,循環(huán)著與昨日相同的慣例”的真實寫照。 只是在他的夢里,不止有那兩年的平淡,還有往后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他甚至已經(jīng)完成了評優(yōu)評先的工作,拿了省級的教研獎項,也升了職稱,當了年級主任,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也眼看著他們考進了國內(nèi)國外的各個知名學府,活躍于各行各業(yè)。 直到他退休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為什么心底始終都是空落落的。 八十歲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送走了幾只像小一那樣的小貓,也忘了自己到底是從哪年開始就不養(yǎng)小動物了,只偶爾去公園里散步,看看別人家抱著的小貓小狗過過眼癮。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母胎單身了八十年。 在某一個陽光正好,清風習習的中午,江聲照舊是無事可干,拿著本最近的暢銷讀物去公園里的長椅上坐著,看一群小孩兒在自己的眼前跑來跑去,看他們爭奪那個秋千的使用權(quán)。 江聲眨了兩下眼睛,突然在想:他們村子里的那個秋千大概已經(jīng)破的不像話的吧,不知道是會被拆掉還是會被重新修葺好,又或者安上一個全新的。 他不無感慨地嘆一口氣,可惜自己還沒坐過那個秋千。 只是在這個念頭產(chǎn)生的瞬間,就有另一個畫面撞進了他的腦子里。 那個時候的他坐在秋千上,百無聊賴地晃蕩著,荔枝味的糖在嘴里嚼著,嘴巴一張一合地說些什么,他卻聽不清。 就像他也看不清當時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誰一樣。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產(chǎn)生了一陣鈍痛,他著急忙慌地合上書就往家里趕,可是翻邊了自己的記憶冊也沒找到一點有關(guān)于那個男人的痕跡。 手機“鈴鈴”地響了兩聲,是某個他從前教過的學生打來的。 那個學生托他給自己的孩子輔導過半個學期的語文,恰好現(xiàn)在是各高校出錄取分的日子,想也知道是喜訊。 江聲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的人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開始報喜,語速快得像是機關(guān)槍。 江聲雖然年紀大了,耳朵也背了,但是卻還是受不了那么高分貝的語音攻擊,只能嘆一口氣,說:“你可平復下心情再說吧?!?/br> 對方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自己行業(yè)里小有成就的人士了,一聽江聲這話,立馬意識到是自己失態(tài)了。于是清了兩下嗓子,說:“我兒子考進Q大了,學的金融專業(yè)?!?/br> 話里卻仍舊是掩蓋不住的上揚和驕傲,江聲都能隔著電話想象到他眉飛色舞的樣子。 他本應該替他感到高興,然后再禮貌地夸獎幾句的??墒菫槭裁此诼牭絈大和金融專業(yè)的時候卻只覺得心更痛了,以至于他一絲笑容也扯不出來。 對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槌出擊,敲在他以心為鼓的鼓面上,疼的他說不出話來。 他想,我一定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惜八十一歲的江聲終究還是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忘了誰。 只知道經(jīng)過這一年的回憶之后他已經(jīng)記滿了一整個小本子的有關(guān)于那個男人的細節(jié),卻唯獨忘了他住在哪里,電話多少,叫什么名字,又長什么樣。 他試圖去報社登尋人啟事,只是那時候不僅報紙不流行了,就是他那無名無姓的描述,也讓對方懶得剩下那幾平方厘米的面積給他刊登信息。 于是重度暈車的江聲開啟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自愿的旅途。 他走過了對方提到過的幾個城市,可惜步程究竟是有限,他永遠無法走遍那幾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也無法保證自己走到他家門口的時候他會恰好停留那么幾秒。 八十二歲的江聲離開了他待了八十年的T市,賣掉了他當時住的房子,改在S市組了個小房子,就為了夢中那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我今年支教完之后會去S市發(fā)展”。 為了履行他遲到了將近六十年的“得把你寫進我的未來”的約定。 只是不知道對方現(xiàn)在有沒有妻子,妻子又為他生了幾個孩子,孫子孫女有沒有考進名牌大學,他又是否還健在。 八十五歲的江聲在這座城市待了三年,和剛畢業(yè)時蝸居在一個小房子里的那兩年相比,有一天類似,卻又很不一樣。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行為還是感動了繆斯,于是等到他心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