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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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入涼,九中大部分的學(xué)生都已經(jīng)換上秋季校服。只有少數(shù)人,好像不怕冷似的,仍然穿著單薄的夏季校服,鐘蔚就是那其中之一。 周一一大早,這回鐘蔚不是因為沒穿校服,是因為遲到,再次被教導(dǎo)主任抓住在校門口罰站。 他和江錦旭兩人,就站在一排人的中間,那一排人全是遲到的,但最屬他們懶散松懈。 鐘蔚兩手插兜,聽著教導(dǎo)主任大清早吃了槍藥似的在那里逼逼叨叨個不停,身形一動不動,裸露在外的手臂絲毫不懼吹來的冷風(fēng)。 旁邊江錦旭同樣穿著夏季校服,凍得瑟瑟發(fā)抖,哆嗦著唇小聲說:“媽的凍死老子了,你他媽怎么好像一點都不冷?” 鐘蔚覷著他,眼里仿佛寫著“辣雞”二字,“你跟個娘們兒似的,弱不禁風(fēng)唄?!?/br> 江錦旭一聽,一張白皙秀氣的臉漲的有些紅,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娘,“鐘蔚我cao你媽——” 還沒罵完,那邊教導(dǎo)主任聽見二人嘀咕,瞪著眼睛吼了一嗓子,“還敢說話!?。磕銈儍蓚€隔三差五遲到,不想讀就趕緊卷鋪蓋回家!” 鐘蔚和江錦旭兩人臉皮一向很厚,更兇狠的訓(xùn)斥都有過,何況只是被這么一吼,他們聽著不痛不癢,沒啥反應(yīng),甚至還想笑。 瑩然昨晚做題一下忘了時間,兩點多才睡,早上睡得沉,錯過了鬧鐘,等她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上早自習(xí)的時間了。 急匆匆收拾出門,跑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碰上了同樣快要遲到的鐘苓。 鐘苓看到她驚訝喊出聲,“瑩然!你怎么也這么晚!” 瑩然眨著一雙困乏的眼,聲音含糊,“昨晚很晚才睡。” 鐘苓猜想她肯定是因為學(xué)習(xí)才晚睡的,“你也太拼了,還是少熬夜吧,對身體不好?!?/br> 瑩然點點頭,問她:“你怎么也這么晚?” “天氣突然變得這么冷,我有點兒賴床,起不來。” 瑩然聽了不禁一笑。 二人走到公交站,所幸公交車很快就來了。上了車,二十分鐘到了九中。 這會兒早自習(xí)已經(jīng)過了一半。 兩人下車就看到校門口站了一排人,猜到都是遲到被主任抓住的,認命般走過去,教導(dǎo)主任斜眼看她們走近,出口譏諷道:“來的很早啊,怎么不等早自習(xí)下課再來?” 兩人沒說話,乖乖走到跟前低著頭,教導(dǎo)主任認出了其中一個女生是高二年級的李瑩然,成績很好,是個乖巧的好學(xué)生,竟然也遲到?! 他黑著一張臉,但始終沒對兩個女生多說什么。接著就讓這些遲到的人去田徑場跑步,男生跑四圈,女生跑兩圈。 江錦旭湊到鐘蔚耳邊憤憤不平,“我靠,這太性別歧視了吧?!?/br> 鐘蔚先往cao場走,“你也跑兩圈就行了?!币馑妓飩儍翰畈欢?。 “我去你的!” 鐘苓早看見鐘蔚了,她帶著瑩然小跑到鐘蔚身邊,“哥?!?/br> 鐘蔚放慢步子,笑了一下,“你怎么也遲到?”說著還不解地看了一眼李瑩然,這姑娘他有印象,不就那個游戲打得比他還好,鐘苓口中的好學(xué)生嗎?上次在書店門口他還擋了她的路。 “起不來?!辩娷呋卮鹬洲D(zhuǎn)頭對瑩然說,“瑩然,這我堂哥鐘蔚,上次國慶在網(wǎng)吧那個,你還記得吧?” 瑩然不禁看向鐘蔚,恰巧他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秒,鐘蔚的瞳仁亮得發(fā)光,瑩然先別開眼,微微點頭:“嗯?!?/br> 跑完兩圈的時候剛好下課,鐘苓和瑩然站在田徑場入口緩氣歇息。 鐘苓撫了撫胸口,說:“瑩然,一起去吃早餐吧?” “好?!爆撊粡澲酱稹?/br> 兩人的相處自從有過上次瑩然安慰她的事后越來越自然,鐘苓笑著看瑩然,她兩頰因為跑步泛起些紅暈,三兩碎發(fā)散落耳旁,嘴角微微翹著,模樣溫軟柔潤。 鐘蔚正往這邊跑過來,鐘苓喊住他,“哥你跑完了沒?一起去吃早餐啊?!?/br> 鐘蔚慢慢停下,他跑了四圈依舊呼吸平穩(wěn),仿佛一點都不費力,看了眼還有大半圈的江錦旭,他說:“我跑完了,江錦旭還沒,你們自己去吧?!?/br> 鐘苓說好,親密地挽著瑩然走了。 鐘蔚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走遠,兩道身影逐漸流入下課后繁密的人群中。 他挑了挑眉,隱隱記得,鐘苓以前跟他說起李瑩然時,一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姿態(tài),這會兒怎么黏人家這么緊? - 快放學(xué)的時候,周也南又一次走到鐘苓座位面前,“出來。”瞥了眼瑩然,“李瑩然,你也出來。” 鐘苓苦著臉,坐著沒動,瑩然站起身,悄悄扯了扯鐘苓,鐘苓才不情不愿跟著站起,兩人跟在周也南后頭出去。 走廊上,周也南垂眸看著兩個女生,“早上去哪了?一整節(jié)早自習(xí)沒看見你倆。” 他聲音平緩,倒是聽不出什么情緒,鐘苓還是緊張地埋著頭,不敢吭聲。 瑩然如實回答:“遲到了,被教導(dǎo)主任在校門口抓住,后來被罰去田徑場跑步了?!?/br> 周也南聽著皺起了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回去吧,不要有下次。” 帶著威嚴而又毋庸置疑的口吻,瑩然知道再有下次就沒那么簡單了,心安下來,“好,謝謝老師?!?/br> 說完兩人進去教室,周也南深深看了一眼步伐疾亂的鐘苓,她從頭到尾沒有抬頭,沒有說話,好像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很害怕他的樣子,他沉思兩秒,舔了下后牙槽,回了辦公室。 第二天上數(shù)學(xué)課的時候,周也南又多看了幾眼鐘苓。 那天把她叫去辦公室訓(xùn)了一頓后,后來上課他再沒看見她搞小動作,也沒看課外書了,盯著黑板的小臉蛋非常認真,他有些欣慰,只是她這么多天來都不敢再看他,這讓他感到頭疼,是不是那天他太兇了,畢竟還只是個小女孩。 瑩然發(fā)現(xiàn)了鐘苓只要對著周也南,整個人的狀態(tài)就特別不自然,像根緊繃著的弦。下課后她問鐘苓,“你怎么那么怕周老師?” 鐘苓咬住下唇,把周也南那天叫她去辦公室的事說了。 她分班考試因為作弊成績優(yōu)秀分到這個重點班,可是第一次和第二次月考因為倒霉,考試座位編的不好,就在講臺下的正中間第一張桌子,監(jiān)考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冒險作弊,九中一向校風(fēng)嚴格,被抓到作弊,處分極其嚴重,因此她的真實水平暴露無遺。 第一次月考周也南也許會覺得是她發(fā)揮不好,可第二次還是那樣,周也南一定猜到了她是怎么進的重點班。 那天在辦公室他陰沉著臉,像是風(fēng)雨欲來,一把將她的成績單甩在她眼前,“不作弊了?” 鐘苓因為心虛沒敢作聲,他壓抑著怒氣的樣子更是令她緊張顫抖,她有些害怕,可她以前從不怕老師的,這讓她一顆心更是惶恐地懸著。 “你知不知道你很拖班級后腿?你以為你上課走神看小說看漫畫我不知道?考成這個樣子,你丟不丟人!” 他還說了很多,無一不是把她貶得一無是處,仿佛她是一顆老鼠屎,打爛了班級這一整鍋好湯。 周圍有老師不斷看過來,鐘苓覺得難堪極了,她一向自尊心很強,其實早被他說的眼圈泛紅,強忍著才沒有掉下淚。 她腦子里嗡嗡叫著,最后只聽見周也南說:“我給你一個機會,期中考試你必須進班級前三十,不然你就轉(zhuǎn)普通班去?!?/br> 鐘苓只覺得他在開玩笑,重點班前三十相當(dāng)于年級前三十,她的真實水平都年級一百多名去了,但她只能咬牙答應(yīng),真被他趕去普通班,她丟不起那個人。她無比后悔當(dāng)初作弊,簡直是作死,還不如在普通班,至少不用遇見周也南這么個兇神惡煞。 瑩然聽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其實她覺得周老師還挺好的,不僅沒有處分鐘苓作弊,還給了她機會繼續(xù)留在重點班。 她看著鐘苓一臉愁眉的樣子,說:“那你好好加油,離期中考試還有一個多月,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問我?!?/br> 鐘苓一把抱住瑩然,“謝謝你,瑩然,這一個多月,你要好好監(jiān)督我。” “好?!?/br> “以后上學(xué)打電話叫我,我怕我起不來?!辈荒茉龠t到,她不想面對周也南那張沉肅的臉。 “好?!?/br> 到時候應(yīng)該會寫個周老師和鐘苓的番外。 這兩天抽空寫了六千多字,感覺自己有點勤奮= = 依然慢熱,這篇可能有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