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這樣的一份履歷除了說明他這人過分優(yōu)秀之外,還說明了什么呢? 還說明了無論是他本科的時候,還是他讀博讀博士后的時候,甚至于如今工作之后,他都始終是一群人當(dāng)中年紀(jì)最小的那一個。 他的同學(xué)也好,他的同事也罷,通通都比他要年紀(jì)大! 這就從很大程度上杜絕了周隨遇早戀的可能性。 再加上徐青樹之前也說過,周隨遇這人冷心冷面,眼高于頂,又不愛交際應(yīng)酬,除了做研究就是做研究,看上去對女人完全沒有興趣,當(dāng)然了,對男人估計也沒什么興趣,所以即便他頂著一副盛世美顏,但卻是實打?qū)嵉哪柑紊怼?/br> 不然也不會給沈安安洗個頭發(fā),回去就浮想聯(lián)翩,噩夢連連。 而眼下,這么一個純情的、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也從來沒跟任何女孩子有過任何親密接觸的男孩子,就這么被一條心機美人魚給抱住了。 這條心機美人魚不僅伸出兩條蔥白細嫩的胳膊緊緊攬住了周隨遇的脖子,而且還偷偷摸摸地往周隨遇的鎖骨處吹氣。 她吹一次,周隨遇就麻上幾分。 到最后,半邊身子都麻了。 當(dāng)然了,雖然身子麻了,但嗅覺卻越發(fā)明顯。 那種跟他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的少女氣息,一個勁的往他鼻翼里鉆,而且他身子越僵硬,就越能感受到那種柔軟的,特殊于女孩子的柔軟曲線…… 這一刻,周隨遇深刻的體會到了什么叫溫香軟玉抱滿懷。 藏在海里目睹全程的皇帶魚:“……” 我不該在海里,我應(yīng)該在海底! 周隨遇半個身子都麻著,又不敢動手去推沈安安,只好舉著兩條胳膊低聲問她:“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 他不提沈安安都還發(fā)現(xiàn),他一提,沈安安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的尾巴好像有點疼。 她從周隨遇懷里掙脫出來,舉起魚尾看了看,然后立刻在心里畫著圈圈詛咒起了那條該死的鯊魚。 明明來之前都跟他說好了只是做戲只是做戲,結(jié)果那條鯊魚居然還是把她的魚尾給咬傷了,真是豈有此理! 也不知道以后進化出雙腿會不會留疤,萬一留疤穿漂亮的小裙子可就不好看了呀…… 周隨遇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發(fā)現(xiàn)了她尾巴上的傷口。其實倒也不算嚴重,但不知道為什么,周隨遇就覺得那道傷口扎眼得很。 他把之前情急之下扔在船上的食盒拿過來打開,放在沈安安面前,聲音越發(fā)輕柔的說道:“你先吃點東西壓壓驚,我去去就來?!?/br> 走了幾步想起什么,又忍不住拍了拍水里皇帶魚的紅毛:“照顧好她呀!” 等周隨遇駕著船離開了,皇帶魚才突然炸起來:“靠,這個大膽的人類他剛才在干什么?” 沈安安以為他是介意周隨遇吩咐他干活的事情,忍不住替周隨遇說了句:“他那也是擔(dān)心我,不是故意要指使你干活……” 皇帶魚白她一眼:“誰介意那個了,我介意的是他剛才居然拍老子的頭!老子的發(fā)型都被他拍!亂!了!” 沈安安:“……” 周隨遇說去去就來,果然來得很快。 來的時候手里還帶著一個裝備齊全的醫(yī)藥箱。 ——他們平日出??瓶嫉臅r候,偶爾也會遇到受傷的海洋生物或者是小動物,所以這些東西都是齊備的。 他動作麻利的給沈安安的傷口進行了消毒,然后又打了麻藥簡單替沈安安縫合了一下傷口。沈安安看著他不輸外科醫(yī)生的嫻熟手法,眼睛都瞪圓了。 ——現(xiàn)在的科學(xué)家都是這么逆天的存在嗎? 周隨遇被她震驚的眼神看得好笑,難得多嘴解釋了一句:“我本科一開始學(xué)的是臨床,后來覺得沒意思才改修的海洋學(xué)?!?/br> 怕沈安安聽不懂,他又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重新說了一遍:“就是說,如果我不當(dāng)科學(xué)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外科醫(yī)生?!?/br> 沈安安想象了一下周隨遇頂著這副盛世美顏穿上白大褂的模樣,哎呦哎呦不能想,一想心里頭的那頭老鹿就要開始亂撞…… 沈安安在心里默念了好幾遍“這是渣男主這是渣男主這是渣男主”,終于讓自己從花癡的狀態(tài)中平靜下來。 她現(xiàn)在受了傷,雖然不嚴重,可是周隨遇顯然不放心再讓她去水里泡著,但直接把人魚帶上岸肯定也不行,于是他索性把沈安安抱回了船上。 事實證明抱抱這種事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至少這一次公主抱,周隨遇就沒有再麻掉半邊身子了,頂多是有點僵硬罷了。 眾所周知鯨市海洋研究所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財大氣粗到什么程度呢?普通的研究所出海一天補貼三五百就算是多的了,但鯨市海洋研究所的研究員們出海一天補貼上千。 而且這種財大氣粗在周隨遇出現(xiàn)之后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因為普通的研究所頂多只有一艘科考船,而鯨市海洋研究所有兩艘——其中一艘是周隨遇家里私下向研究所捐的。 也就是現(xiàn)在周隨遇抱著沈安安登上的這艘。 雖然只是一艘小型科考船,但船上很多東西都應(yīng)有盡有。 比如小型潛艇、深潛探測器以及相應(yīng)的電子設(shè)備。 再比如,小型的休閑娛樂空間和帶著獨立盥洗室的單式套…… 只可惜這些暫時都用不著。 周隨遇最終把沈安安抱去了甲板上,一來這里比較安全,不會莫名其妙的遭遇到鯊魚的襲擊;二來小美人魚不能離開海洋太久,在甲板上也方便周隨遇隔一段時間就從海里汲水上來澆澆她。 別人澆花,自己澆人魚。 可以說非常人生贏家了! 沈安安愜意的躺在甲板上,享受了一會陽光、微風(fēng),以及周隨遇的伺候。 然后她就想,原著男主喜歡長得好看的,嬌嬌柔柔又會撒嬌的女孩子,自己眼下受了傷,正是撒嬌的好時機啊,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這么想著,她立刻把受傷的尾巴抬起來,舉到周隨遇面前。 周隨遇看看眼前驟然放大的魚尾,再看看沈安安,一臉懵逼狀。 沈安安在心里嘆口氣。默默把尾巴拿回來,舉到自己唇邊,輕輕吹了吹。然后又重新舉到周隨遇面前,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周隨遇:“……” 半響之后,周隨遇認命的低下了頭,開始任勞任怨的給小美人魚吹尾巴上的傷口。 在周隨遇的精心照顧下,小美人魚的傷口好得很快,不出一周又活蹦亂跳了。而且傷口恢復(fù)得非常好,光滑又平整,即便沈安安在太陽下仔細盯著看,也看不出任何痕跡,想來應(yīng)該是不會留疤了。 沈安安對此非常滿意,順帶著連看周隨遇都順眼不少。 而且接觸得久了,沈安安覺得周隨遇這人真的挺不錯的。長得秀色可餐就不說了,廚藝好也不說了,最關(guān)鍵的是他還特別會照顧人。 讓刷尾巴就刷尾巴,讓洗頭發(fā)就洗頭發(fā),連吹傷口都任勞任怨的,除了是個渣男之外,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沈安安心底其實是有過疑惑的,甚至還拐彎抹角的把心里的疑惑跟老海龜說了說:“你說如果一個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壞人,那他會是壞人嗎?” 她本來想說渣男,但怕老海龜聽不懂渣男是什么意思,所以改成了壞人,反正意思也差不多。 老海龜:“我也不清楚,但我聽我的祖先們說過,真正的壞人,就是看起來不像是壞人的?!?/br> 沈安安想了想,覺得老海龜這話非常有道理。 是啊,真正的壞人,就是看起來不像壞人的。就像真正的渣男,就是看上去不像渣男的。 沒毛??! 當(dāng)然了,為了保險起見,她也想過要當(dāng)面問問周隨遇。 但老海龜只用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念頭:“小美人魚就算能跟人類交流,那也是化為人形之后,你以為你現(xiàn)在說的話人類能聽得懂嗎?” 沈安安之前只想著貿(mào)然開口說話會嚇到周隨遇,倒沒想過還有這層因素在。難怪她之前開口唱歌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發(fā)出的聲音不似人聲,原來并不是她聽錯了,她在海面上發(fā)出的聲音,確實不是人聲。 周隨遇這一周為了照顧受傷的小美人魚,一直霸占著科考船。如今沈安安的傷都好了,他再霸占著科考船就說不過去了,所以這天去給沈安安送了吃的過去之后,他就早早的回了海島,然后把科考船交給了徐青樹。 自從上次徐青樹想跟周隨遇一塊出海卻被周隨遇拒絕之后,徐青樹就猜到周隨遇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他,而且這事百分之百跟那只小美人魚有關(guān)。 所以拿到科考船之后,徐青樹仔仔細細的把這條科考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讓他在甲板上找到了證據(jù)——那是一片銀白色的魚鱗。 如果徐青樹沒記錯的話,他第一次隨科考船出海的時候,通過海底探測器和那些電子設(shè)備看到的那只小美人魚的影像,魚尾好像就是銀色的。 第12章 看到這片魚鱗的瞬間,徐青樹就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可能有點不太妙。 如果他的推斷沒錯,周隨遇必然已經(jīng)跟那個人魚之間建立了某種自己不知道的聯(lián)系,說不定周隨遇這段時間早出晚歸,就是跟那條美人魚待在一起。 想到自己當(dāng)初跟周隨遇約定的“三月為期,誰先在美人魚的研究上有進展,誰就能繼續(xù)研究下去,另外一個則自動退出”,徐青樹忍不住用力捏緊了手上的魚鱗。 ——他絕對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 先不說他根本不能忍受自己輸給周隨遇這樣一個剛進研究所不到半年的愣頭青,光是想到這次的研究對象是地球上最后一只小美人魚,徐青樹就不可能心甘情愿的退出這項研究。 畢竟哪個科學(xué)家不希望自己的研究項目是獨一無二的?而世上還有什么項目比“地球上最后一只美人魚”這樣的研究項目更獨一無二呢? 別說美人魚這個研究對象本身就已經(jīng)足夠特別,即便研究對象不是美人魚,只要前綴加上“地球上最后一只”這幾個字眼,那再普通的東西都會變得珍貴無比。 好在他跟周隨遇的約定時間是三個月,而如今才過去了一個多月,他還有逆風(fēng)翻盤的可能性。只是,大海茫茫,他要去哪里找到這條小美人魚呢? 徐青樹捏著那片銀色魚鱗,站在甲板上沉吟半響,最終還是決定從周隨遇身上下手。 畢竟周隨遇已經(jīng)知道了那條美人魚的蹤跡,比起大海撈針,顯然從周隨遇身上尋找突破口會更容易。 徐青樹這人,擅長揣摩人心,而且作為一個暗中把周隨遇當(dāng)成勁敵的人,他可能比周隨遇自己都要更了解周隨遇。 之前就說過,周隨遇長得好,家世好,人又聰明。而且他是真心喜歡海洋研究的。用句矯情一點的話來說,他是真真正正愿意為海洋的研究和發(fā)展獻出青春、熱血和生命的一個人。不然他一個真.家里有礦富二代,干點兒什么不好,非要當(dāng)科學(xué)家? 要知道“科學(xué)家”三個字說起來光鮮亮麗,但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寂寞的職業(yè)。別的不說,就說跟著科考船出海,哪次不是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三五個月的在海上漂著?遠離親人、朋友、愛人,遠離城市的燈紅酒綠和錦衣華服,甚至遠離手機網(wǎng)絡(luò)等一切通訊社交和娛樂設(shè)備,不是真正熱愛這一行的人,短期或許能堅持下來,長次以往絕對堅持不了。 徐青樹當(dāng)初入行的時候,就是因為熱愛。但如今之所以還沒離開,跟熱愛已經(jīng)沒有太多關(guān)系了,只是因為他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和出路。但周隨遇不同,他有選擇。有選擇,還愿意留下來,過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那就只有“熱愛”這兩個字能解釋得通了。 換句話來說,周隨遇既然真心熱愛這一行,就肯定不會愿意藏私。畢竟科學(xué)連國界都沒有,又怎么能對自己的同事加以隱瞞呢? 而且周隨遇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對自己的研究能力肯定也是非常自信的。他就算想贏徐青樹,肯定也想堂堂正正的贏,只要徐青樹說他現(xiàn)在這樣屬于勝之不武,相信周隨遇肯定會愿意讓步…… 這么一想,徐青樹立刻調(diào)轉(zhuǎn)科考船,往海島方向駛?cè)ァ?/br> 事實證明徐青樹的推測并沒有錯,當(dāng)他捏著那片魚鱗去找周隨遇的時候,周隨遇的臉上甚至還出現(xiàn)了局促的神色。 徐青樹觀察著他的神色,滿臉頹喪的說道:“我知道你已經(jīng)找到了那只小美人魚,甚至已經(jīng)偷偷開始了你的研究,恭喜你,咱倆的比賽,你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