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娘……”鄭霞忽然輕聲喊了一聲,鼓起勇氣,說,“鄭媛為啥又同意嫁馮家了?她已經(jīng)在城里找了個對象了啊?!?/br> 鄭大娘一驚:“你說啥?” 鄭霞輕聲細(xì)語地說:“我聽鄭娟說的,她說她姐找了個城里人當(dāng)對象?!?/br> 這事鄭娟還真不是故意給她姐宣揚(yáng)出去的,也沒直接告訴鄭霞,有一天鄭霞去山上打豬草,正巧聽到鄭娟和人說話。有個女孩笑話鄭娟,說你姐脾氣這么壞,要是馮家悔婚不想娶你姐了咋辦?鄭娟氣不過,就說我姐才不稀罕馮家呢,她找了個城里人當(dāng)對象。 鄭霞一直將這件事記在了心里,后來她娘突然提起馮家這門親鄭媛可能不同意,想要鄭媛讓親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件事。她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除了馮家,她根本不可能嫁去什么好人家,所以馮家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死也要緊緊抓住。 對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對鄭媛道歉,你沒了馮家,還能有更好的親事,可我沒了馮家,就只能嫁劉瘸子了,所以真的對不起。 鄭大娘腦子里那個已經(jīng)滅了的念頭又燃起來,她猶疑地問:“你是說真的嗎?真有這事?” 鄭霞小心翼翼地點(diǎn)點(diǎn)頭,怯怯地說:“鄭娟說的,應(yīng)該不假吧?” 鄭天虎敲敲碗,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引過來,一副指點(diǎn)江山的樣子,抬著下巴說:“真的假的,我明天去縣里打聽打聽不就行了?” 鄭大娘說:“你去哪里打聽?”這縣里那么大,去哪里找人? 鄭天虎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說:“這還不簡單,哪天她去縣里,我跟后面看著不就行了。她談對象肯定得跟人見面吧?” 楊柳大隊(duì)距離金水縣非常近,就在縣城邊上,從鄭家步行到縣里只需要大概一個小時,要是騎自行車,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距離。鄭家沒有自行車,就連嫂子去縫紉社上工都必須步行,所以鄭媛也得步行去縣里。 夏天正熱的時候,鄭媛特別選在了上午八點(diǎn)從家里出來,一路上專門找樹蔭涼走。走著走著,她就感覺到有點(diǎn)不對勁,身后好像有人在盯著她似的。 這要是在上輩子,鄭媛恐怕就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想要綁架她了。這輩子她窮人一個,誰會來劫她?更何況她本來就長得好,看到她的人都免不了將視線多停留片刻,大多沒什么惡意,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她摸摸頭上的草帽,快步走了幾步,猛地停下回頭,黃土漫天的路上,行人都頂著驕陽趕路,行色匆匆的,倒是沒看到什么異常。她舒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第23章:分手1 林曉陽在機(jī)械廠上班,機(jī)械廠比較靠近金水縣的郊區(qū),附近有好幾棵槐樹,都很粗,不知長了多少年了。廠子很大,里面有上千員工,而且廠子的效益好,福利也好,逢年過節(jié)都會發(fā)一些rou罐頭什么的。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往廠子里鉆,小姑娘也都愿意嫁給廠里的小伙子。林曉陽長得斯文清秀,人緣也很好,干得又是干干凈凈的會計(jì)工作,可是好多人眼中的金龜婿。上輩子鄭媛一個農(nóng)村姑娘最后能成功上位,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也多虧了她長了張漂亮的臉蛋,又懂得打扮,看起來不比城里人差什么。 機(jī)械廠門口豎了好三個白底黑字的牌子,一個寫“金水縣國營機(jī)械廠”,還有一個寫“金水縣國營機(jī)械廠人民武裝部”,最后一個寫著“金水縣國營機(jī)械廠工會委員會”。往廠子里面看,最先入目的就是那道寫著“嚴(yán)肅緊張團(tuán)結(jié)活潑”的紅色橫幅。這會兒已經(jīng)差不多已經(jīng)九點(diǎn)了,廠子里的人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因此門口沒什么人。上輩子鄭媛無數(shù)次來這個地方找林曉陽,后來更是死纏爛打,讓林曉陽幫她在這個廠子里找了份工作當(dāng)了臨時工。她對這個地方羨慕過愛過也恨過,這輩子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心情卻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門衛(wèi)還沒見過鄭媛,他見鄭媛一直徘徊不去,就出來問她:“同志,你找誰?” 鄭媛回過神來,說:“我找林曉陽同志?!?/br> 門衛(wèi)是個熱心的小伙,他說:“那你等等,我給你去叫人!” 小門衛(wèi)本來還說讓鄭媛在傳達(dá)室稍微坐一坐的,被鄭媛拒絕了。她站在機(jī)械廠的門口往周圍看,機(jī)械廠旁邊就是廠子的家屬院,里面蓋地都是筒子樓,每家也就十幾個平米。洗衣服做飯全都在樓道里,誰家吵架了,誰家孩子不聽話挨打了,誰家燉了rou,樓里的人都知道。鄰里之間有齟齬,但更多的是溫情。當(dāng)年她第一次懷孕,不小心和小姑子撞到一起,小姑子摔倒后婆婆只顧著緊張閨女,根本沒管她的死活。林曉陽去上班了,她最后還是被鄰居送去了醫(yī)院,可惜去晚了,孩子也沒保住。 后來婆婆竟然怪她不小心,明明是小姑子蹦蹦跳跳的不看人,先撞到她身上的。她當(dāng)時真的是恨極了,失去了這個孩子,林曉陽也很傷心,但又能怎么樣的,孩子沒了就是沒了。他想勸鄭媛想開點(diǎn),可惜不怎么會說話,說什么meimei年紀(jì)小不懂事,他媽年紀(jì)大了讓她讓著點(diǎn),別跟她一般見識。鄭媛又哪里能忍下這口氣?后來和婆婆大吵一架,鬧得家里不得開交。林曉陽兩方都勸不住,夾在中間受了許多遷怒??杉幢闶沁@樣,林曉陽還會忍下所有,給鄭媛端茶倒水,伺候她坐小月子。還悄悄承諾她,以后他會更加努力,爭取分到房子,然后搬出去住。 第24章:分手2 要說這林曉陽,窩囊是真窩囊,可要說疼媳婦,他也是真的疼媳婦。他給她燒過洗腳水,也伺候她洗過腳,她累的時候他悄悄替她做過飯,也瞞著他媽攢錢給她買過手表。每年生日,他還會親手給她寫一封情書,然后帶她去看一場電影。鄭媛當(dāng)年是真的愛過這個男人的,即便和婆婆再處不來,也從沒想過離開這個男人。所以后來他的背叛,才會讓她那么的傷心,連和他有關(guān)系的兒子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上輩子她曾詛咒他過得不好,他也的確過得不好,機(jī)械廠破產(chǎn)后他就下崗了,他后面那個媳婦也下崗了,兩口子都沒什么錢,否則不可能他媽病了都沒錢看病。 “鄭,鄭媛?” 林曉陽清脆的聲音突然拉回她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看到林曉陽一臉興奮地朝她跑過來。他穿著他們廠子里的藍(lán)色工作服,整理地干凈整潔,如今還這么年輕,臉上也沒有結(jié)婚幾年后總掛著的愁緒,笑容燦爛。 他走到她跟前,說:“鄭媛,你怎么來啦?” 看著他年輕的臉龐,她在恍惚中想,這輩子她希望他能過得好。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隨時間消散了,再看到他,她記憶里最深刻的卻是他給她寫過的那幾封情書,以及他們兩個結(jié)伴去看電影時的心情。如果這輩子他娶的不是她,而是一個讓他媽滿意的兒媳婦,應(yīng)該夫妻恩愛和睦,一生幸福吧? “哎呀,鄭媛,你胳膊上這是咋了?誰打你了?”林曉陽驚呼一聲,視線落在她的胳膊上,一臉擔(dān)心。 他想抓她的胳膊,卻被她躲開了。鄭媛直視著林曉陽的眼睛,說:“林曉陽,對不起?!?/br> 林曉陽一愣:“啥對不起?干啥說對不起?你這胳膊上到底是咋回事,誰打你了?” 鄭媛說:“我爸打的?!?/br> 林曉陽瞪眼:“你爸為啥打你?” 鄭媛深吸一口氣:“我爸知道咱倆的事了,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br> 林曉陽又愣了下,片刻后眼睛里閃過慌亂,結(jié)結(jié)巴巴問:“為,為啥???”他覺得自己條件還挺好的啊,好多人都給他說過對象呢,他實(shí)在想不明白鄭媛她爸看不中他哪里。他問:“是我那里做得不好嗎?” 鄭媛說:“沒有,你很好。只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隱瞞了你一件事,其實(shí)我是有婚約的……” 林曉陽陡然間瞪大了眼,一時間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什么問題給聽差了,他怎么聽她說有婚約了呢?怎么可能!這太可笑了!可是,對上她肯定的眼神后,他終于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了,她真的說了那句話,她是有婚約的!他嘴唇顫了顫,可他說不出話來,眼睛里全是憤怒和詰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出口:“那你,那你為什么又找我?故意,故意耍我嗎?” 第25章:分手3 “不,不是的。”鄭媛冷靜地解釋,“我以前不太滿意那門親事,那是我媽當(dāng)年給我訂的,算是包辦婚姻,我找你的時候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彼吹搅謺躁柕难劬镌俅伪懦隽凉?,他大概是能理解她反對包辦婚姻追求自由戀愛的行為的,或許以為這事還能有轉(zhuǎn)圜??墒牵呀?jīng)決定徹底和他分開了,說:“但是,這事被我爸知道了,他反對我和你在一起,并且打了我一頓。挨了這頓打后,我倒是想通了。曉陽,就像我爸說的那樣,人不能太自私。我未婚夫是個軍人,他在為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我不能為了自己的愛情,而對不起他?!?/br> “所以……”林曉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所以,曉陽,我們算了吧?!编嶆陆由纤脑挘敝笨聪蛩难劬?,態(tài)度堅(jiān)定。 林曉陽重重喘息,臉色一白,眼睛也紅了。他想說你怎么能這樣,鄭媛你太過分,太欺負(fù)人了!你不能對不起他,難道就能對不起我嗎?你真的真的太欺負(fù)人了,太欺負(fù)人了!但是……可不可以不分開?沒有我,誰陪你去看電影?。空l給你買糖吃?那個男人他知道你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嗎,那個男人可以像我一樣對你好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征求你未婚夫的諒解,去征求你父親的同意。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全部吞進(jìn)肚子里,堵地他胸口悶悶的。 他說不出口。 鄭媛的目光太堅(jiān)定了,他知道,她的脾氣不好,性格也有些倔,所以一旦做好了決定就沒有人能改變。他也不行的。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只有一分鐘,他終于從嗓子眼里擠出來幾個字:“那,祝你幸?!?/br> 話音里帶著顫抖。 鄭媛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好,也祝你幸福。”她用力握緊拳頭,深深看他最后一眼,“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快回去上班吧,我走了……”她轉(zhuǎn)過身,留林曉陽一個人在原地,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看,她就知道,他是不會挽留她的,連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來,所以…… 再見,林曉陽。 再見……鵬鵬。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遠(yuǎn)方的藍(lán)天白云,努力控制著眼眶中的熱淚,不讓它流下來。她原本以為這次見面分手應(yīng)該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沒想到她的心情竟然還會那么沉重,就像同過去做了一次徹底的告別,說完再見,他的人生她就再也不會參與進(jìn)去了,她的鵬鵬,此生也不會再相遇。 不過沒關(guān)系,她呼出一口濁氣,她會有新的人生,林曉陽也會有新的人生,而鵬鵬此生或許可以投生到一家父母恩愛和睦的家庭。 就讓我們,各自相安吧。 鄭媛抬手擦去眼角的淚,微笑起來。 天氣真好,七十年代的天空真藍(lán)。 第26章:來信1 鄭媛離開機(jī)械廠后就回家了,她倒是想去縣城里面逛逛,可她身上也沒帶錢啊。走到半路上,忽然想起來昨天她爸說過的麥子快熟了,馬上就到收麥子的時候了。雙搶那可是個累人的活,忙幾天下來,身體能瘦好幾斤!要是吃不好,那就是個鐵人也能得累病了。她哥年輕力壯地還沒事,她爸年紀(jì)越來越大,去年累了那么一場,忙完就生病了。 想了想,她干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進(jìn)了空間,從里面取了一塊豬rou出來。 回大隊(duì)的路上,恰好遇到了郵遞員小何。小何騎著自行車,車子后座上搭著兩個大口袋,袋子里裝了許多信件。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鄭媛就打招呼:“鄭媛同志!” 鄭媛停笑著朝他招手,下一秒他就急剎車停在她跟前,看了眼她手里的豬rou,往縣城那邊看看:“喲,一大早去縣里買rou啦?” 鄭媛笑而不語,心里卻暗自琢磨,就這么直接把rou提回去好像有點(diǎn)太招搖了。 小何又說:“正巧了,我這里有你一封信?!彼铝塑囎樱媚_一踩車撐子把車停好,從后車座那兩個軍綠色布兜里翻找,一會兒,從里面抽出一封信遞給鄭媛,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還是從部隊(duì)里寄來的呢,是我建文哥給你寫的信吧?” 她哪知道馮建文在哪里當(dāng)兵!鄭媛內(nèi)心翻個白眼,接過信,干笑兩聲,也不說話。她所表達(dá)的所有話都在笑里了,別人隨便去猜吧! 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小何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她是害羞了,也不多說,推起自行車笑說:“那我繼續(xù)去送信了,鄭媛同志,再見!”說完就跨上了自行車,一蹬腳蹬子,連人帶車躥出去老遠(yuǎn)。 鄭媛羨慕地看著他的背影,她也想要一輛自行車。抬頭看看日頭,這大熱的天,她還得頂著太陽走好久才能到家呢。 再又看看手里這封信,信封上面寫的寄信地址是東齊市某軍區(qū),沒寫寄信人,收信地址寫的是楊柳大隊(duì),收信人寫的是鄭媛。這上面的字寫得不是多么工整,但每個字都有棱有角,極為張揚(yáng)。字如其人,想來馮建文絕對不是林曉陽那種任何事都能忍氣吞聲的性子。 這人為什么突然給她寄信?鄭媛挑眉,上輩子她好像沒收到過他的信啊……哦不對,上輩子這時候她剛剛離家出走,她家里肯定收到信了,她不知道而已。她還真有點(diǎn)好奇他在信里寫了些什么。 鄭媛飛快把信拆開。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紙上也就寫了一半的字,掐頭去尾,其實(shí)沒給她寫幾句話。不過這人想要表達(dá)的,已經(jīng)全寫進(jìn)信里了。 鄭媛同志, 您好。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馮建文,相信您應(yīng)該聽說過這個名字。十五年前,我們的父母為我們訂下了這門親事。當(dāng)時年幼,無法表達(dá)自己的意愿,近日父親突然提出結(jié)婚一事,我只好寫信給您,請問您愿意同我締結(jié)婚約成為革命道路上的伴侶嗎?如果您不愿意,我會致信父親,取消這門親事。我是一名軍人,常年在外,已經(jīng)將生命奉獻(xiàn)給了我們的國家,因此可能無法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請您一定嚴(yán)肅考慮這段婚約,如果您同意嫁給我,我很感激,但請一定有當(dāng)好一個軍嫂的覺悟。 最后落款,馮建文,1973年5月20日。 第27章:五斤豬rou 鄭媛輕“嘖”了一聲,滿眼嫌棄地看這封信,看起來這好像是封嚴(yán)肅認(rèn)真的求婚信,但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我很忙沒精力照顧你,你要是愿意嫁以后就別抱怨,當(dāng)了寡婦也是你自己選的”的意思。 要不是她爸媽知恩圖報(bào),還真以為她想嫁???連面都沒見過,聽她哥說脾氣還不怎么好,又是個當(dāng)兵的,長得那肯定五大三粗的,不是個細(xì)心人。這完全不符合她挑選對象的審美嘛。 鄭媛嫌棄地把信折了兩下,塞進(jìn)褲兜里,看看頭頂?shù)娜疹^,繼續(xù)往回走。 快到大隊(duì)的時候,她摘下草帽子,遮在rou外面,就這么遮遮掩掩的拿著rou回家了。也幸好村里沒什么人,這個點(diǎn)大家都去上工了,沒什么人看到她手里的rou。她倒是不怕被別人知道,她家里雖然窮,但她爸好歹還是個大隊(duì)長,偶爾吃回rou也沒人羨慕,她就是不想讓她鄭大娘知道,否則肯定又要來她家哭窮。 家里沒人,小弟小妹都去上學(xué)了,侄子侄女也不在家,應(yīng)該是她媽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串門子了。也好,她一進(jìn)家就直奔廚房。 她選的這塊五花rou足足有五斤重,她切下一部分來做紅燒rou,剩下那些熬豬油。 先把rou洗好切好,再放進(jìn)鍋里汆一汆,再炒制底料,放蔥姜糖什么的,然后翻炒五花rou……鍋里很快就出香味了,nongnong的rou香。 沈翠云抱著孩子,還沒進(jìn)家門呢就在外面聞到了香味,一時口水直流。同行的一個鄰居哎呀一聲,說:“你家這是做啥呢?咋這么香?”她左右看看,伸著鼻子聞聞,“是你家吧?應(yīng)該是你家吧?” 沈翠云哪里知道是不是,她出門的時候家里明明已經(jīng)沒人了,難不成是閨女回來了?她三步并作兩步,飛快進(jìn)了家門,往廚房一看,鄭媛正在里面忙活呢。 那香味可不正是從她家里飄出去的! “你這是做什么呢?”沈翠云進(jìn)了廚房,一眼就看到了案板上的好大一塊rou,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呵!你從哪里弄的rou?” 鄭媛隨口敷衍:“當(dāng)然是買的啊?!?/br> 沈翠云掀開鍋蓋一看,里面還煮著一鍋rou呢!這么多的rou,那得多少錢?她瞪鄭媛:“你從哪里弄的錢?還有rou票,你哪里來的rou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