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早上吃完了早飯,馮建文去刷鍋碗,鄭媛在屋里整理昨天買來的書。昨晚上回家太晚了,天黑看不清,書就都堆在桌子上沒理,今天正好都收拾收拾。 正廳里冷,里屋有炕,暖和,看書正好。鄭媛就把書全都搬進(jìn)了里屋。屋里有一張新買的桌子,放書正好。學(xué)習(xí)用的課本放在一邊,雜志小說故事放在另一邊,鄭媛都給碼整齊了。想了想,貌似還缺幾本抄寫重點(diǎn)編寫新題的筆記本,只能等哪天上街的時候再買回來了。 昨天晚上的罪魁禍?zhǔn)资找魴C(jī)也放到了桌子上,還有鄭媛用的雪花膏蛤蜊油梳子皮筋啥的,一樣樣的,這桌子看起來越發(fā)有生活氣息,再不空蕩蕩的了。 還有之前從照相館取出來的照片,沒有相框也沒法擺在桌子上,鄭媛可惜地看了看,最后還是把照片塞到抽屜里了。 全都收拾好,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巳├罴t英的聲音。 幾個妯娌中,鄭媛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李紅英,這人和她大娘一樣,眼皮子淺,恨不得要把“愛占便宜”這四個大字寫在臉上。鄭媛和鄭大娘斗了十來年,雖然鄭大娘功力不足,很好欺負(fù),但她就像個蒼蠅一樣總往你身邊湊,也非常惹人煩。 李紅英沒進(jìn)堂屋,一進(jìn)門往廚屋里掃了眼,看到馮建文后直接拐彎進(jìn)廚屋了。鄭媛過去的時候李紅英正為馮建文打抱不平:“哎呦,這咋是四弟你刷碗啊,你媳婦呢?” “三嫂,我這這兒?!编嶆伦哌^來,皮笑rou不笑,“我在屋里收拾屋子呢,也沒閑著,家里就這些活,誰干不一樣?”她把馮建文刷好的碗放進(jìn)專門放碗筷的淺口缸里,蓋上蓋簾兒?;仡^問李紅英:“這大早上的,三嫂咋過來了?” “我聽說建文昨兒買了臺收音機(jī)回來?”李紅英也不拐彎抹角,眼睛里閃爍著精光。 鄭媛心道果然,一臺收音機(jī)把這些神神鬼鬼的都引來了。 馮建文刷完了鍋,拿毛巾擦擦手上的水,笑說:“對,買了臺收音機(jī)?!?/br> 李紅英:“在哪兒呢?我看看!” “在屋里呢。” 兩口子領(lǐng)著李紅英進(jìn)了屋,打開里屋的門掀開棉花簾子,李紅英一眼就看到了那臺擺在桌子上的收音機(jī),她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飛快的撲到桌子跟前,伸手摸收音機(jī):“哎呦,這東西可真稀罕,咱隊上也就你家有這個了,賺那點(diǎn)辛苦錢,誰舍得買這玩意兒啊,也就建文你了,工資高,有錢買!” 馮建文客氣地笑:“這是之前存下來的給鄭媛的彩禮錢,之前沒用完,剩下的就買了這個。我說買手表,鄭媛非說家里有鐘,用不著,非讓買這個?!?/br> “那咋不買縫紉機(jī)啊?。俊崩罴t英砸了砸舌頭,覺得鄭媛敗家,要是買了縫紉機(jī)她還能借去用用,收音機(jī)這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穿的玩意兒,買來純屬浪費(fèi)。 鄭媛坐到炕上,直接說:“我娘家嫂子在縫紉社上工,我要有啥需要做的衣裳拿回娘家讓我嫂子做就行。” “縫紉社?。磕悄闵┳邮炙嚳隙ê芎冒?。” 鄭媛瞧著李紅英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她撇下嘴,不等李紅英開口,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縫紉社的縫紉機(jī)都是公家的,我嫂子肯定不能拿來干私活,我要讓我嫂子做也是得花錢的,就是熟人,算便宜點(diǎn)?!币馑际钦f,你要是想要我嫂子給你做衣裳,沒問題,錢給夠就行。 李紅英訕訕地:“咋自家人做衣服還花錢啊?!?/br> “咱不能占公家便宜不是!我爹可是大隊長,他什么人咱大隊上誰不知道?”鄭媛義正言辭。 第189章:借錢2 李紅英本來還不信,鄭媛一搬出鄭全剛她就有些信了。鄭全剛這個大隊長大公無私可是全大隊都知道的,偶爾有那貧困戶還不上大隊里的賬,他還會從自己腰包里掏錢幫人填補(bǔ)呢! 反正她這回來也不是找鄭媛娘家嫂子做衣服的,她還有正事呢。她笑容諂媚,眼睛一轉(zhuǎn)找到馮建文,說:“建文啊,你看你也知道你三哥家里窮,我這都多少年沒穿過新衣服了,你們兄弟這關(guān)系打小就好,你呢賺錢多,也借給你三哥點(diǎn),幫幫你三哥?!?/br> 鄭媛撇了下嘴,她就知道李紅英過來沒好事。隨手從床柜子里翻出馮建文帶回來的棉襖,他這些舊棉襖不知道穿多少年了,棉花套子都壓實(shí)了。他一回來馮家就忙著辦婚禮,李金枝這個當(dāng)娘的也沒顧得上給他拆開洗洗曬曬重新縫一縫,鄭媛也是這幾天才閑下來收拾舊衣服。 她一邊干活,一邊支著耳朵聽馮建文應(yīng)對李紅英。 “三嫂……”馮建文皺著眉喊她,“要說家里過得最窮的要數(shù)二哥家了,二哥家孩子多,四個孩子四張嘴,家里最大的那個才十歲,別說賺工分了,幫家里干活都幫不了多少。三嫂你家兩口子都是勞力,家里就一個六歲的閨女,日子過起來肯定要比二哥家松快,咋二哥都沒窮到跟兄弟借錢的地步,三嫂你家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這話有理有據(jù),沒說不借,卻也直接把李紅英的那稍微用言語遮掩了一下的臉面給掀開了。鄭媛捂著嘴偷笑,覺得馮建文真是促狹,說什么大實(shí)話! 李紅英跟鄭大娘一樣,是個臉皮超級厚的,馮建文都差不多直接說“你家不缺錢”了,她還有本事顛倒黑白,說:“你二哥身體好啊,是個壯勞力,賺的工分多,有時候還跟著大隊上的工程隊干活,也賺不少錢呢。你三哥就不行了,你三哥身體不好啊,干不了重活,我也是,身體不好,也干不了重活,你二哥一個人賺的工分趕得上我們兩口子了,我們家哪比得上你二哥家喲?!?/br> 鄭媛不得不深感佩服,李紅英這把黑的說成白的的本事可比她大娘厲害多了,鄭大娘就是撒潑,人家李紅英還會“講道理”的。 馮建文嗤笑:“小時候三哥揍我跟老五的時候,也沒見身子不好啊?!比缇捅人笕龤q,小時候也不知道為啥,三哥就是看他和老五不順眼,年紀(jì)還小的時候,大哥去上工二哥去上學(xué),爹娘就讓三哥看著他和老五,三哥動不動就動手揍人。后來稍微長大一點(diǎn)他和老五聯(lián)合起來,才打得過三哥了。馮老三哪里是身體不好,他就是懶!這兩口子真是一個模樣,都懶,都不愿意多干活,掙夠自己吃的就行,多一點(diǎn)都不樂意干。 李紅英說:“那還不是吃的不好,沒把身子養(yǎng)好啊,都是后來餓的!” 馮建文:“……”好像全家就只餓著他一個人了似的。 馮建文不懂,對付這種女人是不能講道理的,眼瞅著馮建文落了下風(fēng),鄭媛不再杵在一邊看熱鬧了,停下手里的活,直接把話挑明:“三嫂,按理說他們兄弟幾個都分家了,沒有一個兄弟過得好就必須接濟(jì)過得不好的兄弟的說法。你家要是有啥事兒,比如說孩子生病了得買藥住院,你們沒錢,我跟建文肯定二話不說就借給你??赡慵椰F(xiàn)在也是不缺吃不缺喝,也沒啥大事兒,到底為啥借錢???” 李紅英早就知道鄭媛是個厲害的,這大隊上誰沒聽說過鄭媛和她大娘罵架的事兒?之前她就覺得鄭媛是個新嫁人的小媳婦,要是馮建文愿意借,鄭媛再不樂意也白搭,結(jié)果她沒料到馮建文竟然這么摳門了!她都那么說了他都不松口,這會兒對上鄭媛,她這心里啊,莫名就有些犯怵:“這不是家里沒糧食了嗎?” “年前不剛分了糧食,你家就沒有了?那你家糧食都上哪兒去了?”鄭媛驚呼。 李紅英說不上話來,她要是借不到錢,家里的糧食可就真要沒有了。還不是她娘家兄弟,過來找她借糧食,她家里糧食又不夠吃的,上回她借走后馮建軍就罵了她一頓。這回她不能借了,可不借又不行,她娘家肯定不愿意,所以她琢磨著借點(diǎn)錢給他們也行,她家又沒多少錢,而且錢都在馮建軍手里攥著她掏不出來,這不,就把主意打到老四頭上了。 鄭媛可不知道李紅英打著的小九九,她既然答不上來,神色還明滅不定的,看著心虛,那說明這事兒里還有貓膩,她也不想探究到底咋回事,就說:“三嫂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過你家要是真缺糧食了,也不能就這么真讓你們一家三口餓著。可我家也沒啥糧食啊,我和建文剛結(jié)婚,之前四隊給我也分不著糧食,家里這些口糧還是爹娘還有我爸媽勻給我們兩口子的。你們真要是缺糧食,我就去找大哥他們,讓大哥幫你們想想辦法?!?/br> “別別別,不用!”李紅英連忙拒絕,嗓門都比之前大了不少,好像生怕鄭媛給她嚷嚷出去似的。 鄭媛眸光一閃,嘴角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真不用???大哥家就在對面,走幾步就過去了。”說著做勢下炕,嚇得李紅英伸手拉她:“不用,不用了,家里也不是很缺糧食,還有不少地瓜呢?!彼刹桓易尮胖浪锛矣謥斫杓Z食的事兒,上回家里缺糧食就是公婆以及幾個兄弟周濟(jì)的,為這公婆狠狠罵了她一頓,還差點(diǎn)把她攆回娘家去。 說完,像是怕鄭媛真的要去對門,也不敢再繼續(xù)留這兒了:“我想起來家里還有衣服沒洗呢!” 說完就要走。 鄭媛朝她背影喊:“三嫂,不繼續(xù)玩會兒了?” “不了,不了。”李紅英走得飛快,像是后面有狗追似的。 她都走了馮建文還懵著呢,不明白李紅英咋突然變卦了。問鄭媛:“咋回事?你說了啥把她嚇走了?”剛那對話他都聽見了呀,也沒聽出啥毛病啊。 馮建文常年在外面當(dāng)兵,家里發(fā)生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不清楚。鄭媛就跟他分析了下:“你想啊,這年前才分了糧食三嫂家就沒了,那糧食都去哪兒了?十有八九是讓三嫂給送自己娘家去了。我估計這事兒不止發(fā)生過一回了,你爹娘估計都知道,你瞧我一提去大哥家說道說道,把三嫂嚇得那樣兒?!?/br> “爹娘肯定罵過三嫂?!瘪T建文接話。 “那肯定了。”鄭媛說。頓了下,她瞇著眼打量馮建文。 “咋了?”馮建文被她看得毛毛的。 “你也不傻啊,我還以為誰跟你借錢你都借呢?!彼翱陕狇T建文說了,還有不少錢借給了他的戰(zhàn)友,好像還有戰(zhàn)友欠賬許多年了都沒還,她還以為他是個傻大方呢。 馮建文好笑的拍了下她的后腦勺:“說誰傻呢!”頓了下,“救急不救窮,三嫂那兒就是個無底洞,跟你借了一回肯定還有第二回,別想見到回頭錢的。他們兩口子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我才不借?!?/br> “誒,剛你說你三哥揍你,咋回事?”鄭媛還是對這個更感興趣,她把棉襖拿起來繼續(xù)拆,一邊拆一邊幸災(zāi)樂禍,“你也有挨揍的時候???” “那時候不是小么,三哥老欺負(fù)我跟老五,不過后來我跟老五聯(lián)合起來把他揍的屁滾尿流,他就再不敢小瞧我了?!?/br> 鄭媛瞧不慣他那得意樣兒:“瞧把你能的?!?/br> 第190章:鬧 就為這一臺收音機(jī),老五和老三家的都來折騰了一回,李紅英還好,就是來借錢,借不到也就是不甘心一會兒,她是不敢和老三鬧的。程芳就不一樣了。 昨天,她從馮建文那兒離開回了家后,進(jìn)門就憤憤不平地跟馮建武說:“馮建文給他媳婦買了臺收音機(jī)你知道嗎?!” 馮建武蹲地上綁馬扎呢,天色太暗,他瞇著眼睛找馬扎上的小孔,聞言看都沒看他媳婦一眼,一邊干自己的活一邊開玩笑:“哎呦,我哥這真是有錢了啊,連收音機(jī)都舍得買?!?/br> “他說那是補(bǔ)給鄭媛的彩禮!” “什么彩禮,就是說法好聽,買來還不是放在他們家里用。”馮建武把繩子穿進(jìn)小孔后,和另外一個繩子交叉編好,繼續(xù)穿小孔。 “別管好聽不好聽,人家就是那么說的!” 馮建武聽著他媳婦這語氣不太對,也不知道她氣什么呢,就隨口哄:“是是是,他說是彩禮就是彩禮?!?/br> 程芳也不進(jìn)廚屋燒飯了,就站在馮建武跟前:“當(dāng)初咱倆結(jié)婚,你家給我出了多少彩禮?!” 馮建武可算是知道程芳在氣什么了,他說:“當(dāng)初也給了你不少彩禮啊,給了一臺縫紉機(jī)呢!”他們兩口子前幾年結(jié)的婚,這一臺縫紉機(jī)已經(jīng)算是了不得的彩禮了。 程芳卻不樂意,當(dāng)初有多滿意這些彩禮今兒她就有多生氣:“鄭媛還有洋車子和收音機(jī)!憑啥她這么多東西?!”更別說給鄭媛的還不止這些個東西,“我之前就聽說了,鄭媛她哥出事的時候,你爹你娘還給鄭家出了二百塊錢!憑啥給那么多啊,不是說當(dāng)年你們家就用半袋子地瓜干把鄭媛給定下來了嗎!”這些東西還有錢加在一塊比她的彩禮要多好幾倍,都是馮家的兒子,憑啥這么偏心老四! “哎呦你可不能這么算啊,什么半袋子地瓜干,說出去多難聽?!瘪T建武給繩子打了個結(jié),打開馬扎按了按,很結(jié)實(shí),這馬扎就算是綁好了,他坐到馬扎上,掰著手指頭跟程芳講道理,“真要說起來,我四哥娶媳婦其實(shí)沒花爹娘一分錢。你看啊,一開始是我四哥寄回來了五百塊錢,說是娶媳婦用,家里給了鄭媛家二百,算是彩禮錢,剩下那三百爹娘又還給我四哥了。四哥人實(shí)在,便又買了洋車子和收音機(jī),說是彩禮,其實(shí)這兩樣?xùn)|西就是買來自己用的,不算是鄭家的。我家出錢給你買的那臺縫紉機(jī),你倒是說說縫紉機(jī)在哪兒,你爹是不是留自己家了?” “好啊馮建武!”程芳掐腰,“你這是怨我爹沒把縫紉機(jī)給我陪送到你家來是不是?”雖然她爹要把縫紉機(jī)留下給她哥娶媳婦用,她心里也不是很樂意,可這事她自己能抱怨,馮建武不能!“我知道,你就是嫌棄我家窮,嫌我嫁妝少!” “哎呦,我可沒這個意思?!瘪T建武頭大,他最怕程芳哭了,連忙辯解,“我就是說我爹娘給鄭媛的那二百塊錢才算是彩禮錢,和給你的縫紉機(jī)差不多!洋車子和收音機(jī)不算,那是我哥買給他媳婦的?!?/br> “咋不算!你哥當(dāng)兵走了,他家就鄭媛一個人在家,還不是鄭媛自己用!” “哎,你要這樣說,我給你買的手表也算是給你的彩禮嘍?” “你啥時候給我買的手表?結(jié)婚兩年了才買,算什么彩禮?。俊?/br> “是是是,不算不算,那我哥給鄭媛買的就算啦?” 程芳噎了噎,氣得直瞪眼,愣是沒想出啥話反駁。過了會兒,她忽然說:“我也要收音機(jī)!” 馮建武:“……” 馮建武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默念了好幾遍不跟女人一般見識,說:“要啥收音機(jī),你要收音機(jī)干啥用?去年不剛給你買了表嗎,這么貴的玩意兒,咱家哪能年年買。” “我不管,我就要!鄭媛有的我也得有!” 本來老四沒回來,鄭媛沒嫁進(jìn)門的時候,程芳是妯娌里面最體面得意的一個。 可能是得益于雙胞胎的基因,馮建文和馮建武在許多方面還是很像的,就比如疼媳婦這一項。馮建武也很疼程芳,程芳長得好看,白白凈凈的,他一眼就看中了。本來因?yàn)樗锛腋F,他爹娘不是很滿意,可誰讓他喜歡呢,就找了媒人說親。程芳她爹一開口就要一臺縫紉機(jī),并且把縫紉機(jī)留下了,沒陪送回來,給程芳的嫁妝也不多,他也沒怨言,結(jié)了婚以后對程芳一直很好。她要什么,他都努力給她什么,去年還攢錢給她買了塊手表。她當(dāng)時還挺得意的,跟幾個妯娌還有娘家嫂子弟妹面前一炫耀,把幾個妯娌嫂子弟妹羨慕的不行。 可自從馮建文回家,把鄭媛娶進(jìn)門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差地別!憑什么啊,他們倆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同一天出生,憑啥馮建文就有機(jī)會當(dāng)兵當(dāng)軍官,鄭媛就能騎洋車子用收音機(jī)?她心里別提有多不平衡了。 馮建武覺得程芳有些無理取鬧:“不是,你跟鄭媛比啥?我四哥在部隊每個月都發(fā)工資,我就是個鄉(xiāng)下泥腿子,掙不來那些錢啊?!瘪T建武心態(tài)好,天生樂觀,雖然馮建文賺的多,可其實(shí)算的上賣命錢,當(dāng)兵上戰(zhàn)場危險著呢。他雖然羨慕他掙得多,卻不嫉妒,所以這話也說的坦然。 可他坦然了不表示程芳也坦然啊,他說這話可真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往程芳傷口上插了一刀?!澳悄阏Σ粻帬帤?,跟你四哥學(xué)學(xué),也多賺點(diǎn)錢?!” 馮建武憨笑:“這咋學(xué)?我四哥那樣咱大隊里總共能有幾個啊?!?/br> 這話實(shí)在,他們這些在地里干活的,就是掙個辛苦錢,又能找到啥門路賺大錢?程芳生氣也白搭,沒錢就是沒錢。 程芳明知道是這個理,可心里就是恨馮建武不爭氣,連飯都不想做了。 要不是閨女馮小玲喊餓,程芳可能真要撂挑子了。 程芳這氣一直生到第二天,本來吃完早飯已消了不少火了,結(jié)果周圍鄰居來串門,聊著聊著就聊到鄭媛身上去了。 “我可聽說了,馮家老四買了臺收音機(jī)!”鄰居家抱孩子的吳嫂子嘖嘖兩聲,一臉感慨的說,“以前我還覺得你嫁得好,這么一比,這個馮家老四真是比你們家老五還好。” 程芳那心啊,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下,她干笑:“是,是啊,鄭媛有福氣?!?/br> “誒,你說老五和老四是雙胞胎,要是馮家給老五定的老四他媳婦,你是不是就有機(jī)會嫁給老四了???” 吳嫂子就這么開玩笑一說,細(xì)想就知道這肯定是不可能的,老五能看中程芳不代表老四也能看中,雖然這哥倆很像,可也不是啥都一模一樣的??沙谭季褪锹犘睦锶チ?,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她要是能嫁給老四,那現(xiàn)在騎著洋車子聽著收音機(jī)的就是自己了,娘家還能白落二百塊錢的彩禮錢。就算不算彩禮,那馮建文每個月工資好幾十塊錢,她在家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讓妯娌都羨慕的眼紅。 她心里這么想,嘴上不能這么說,還是客氣了句:“老四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啊?!比缓髧@氣,現(xiàn)在想啥也都晚了。 透過窗戶往外面看,馮建武正劈柴呢,穿著以前的臟棉襖,看著就邋遢,可沒人家馮建文干凈利落多了。遇上根粗木頭,他扎著馬步,劈的時候還怪模怪樣的吼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練什么厲害功夫呢,真是越看越丟人。 第191章: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