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曲萌垂眸沉默,抖動的眼睫毛泄露了她此時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她在掙扎,在權衡,在思考。她還沒做出最后的選擇,孫芳等不及插嘴:“鄭天虎不是已經(jīng)改了嗎?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看他以后會變更好,曲萌嫁給他是委屈了,但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吧?”孫芳用指責的目光瞪鄭媛,“而且鄭天虎不是你堂哥嗎,你不幫著你堂哥說話就算了,還往這樣往他身上潑臟水?” 鄭媛冷冷地看向?qū)O芳,冰冷的眼神凍得孫芳打了個寒顫。 “是我往他身上潑臟水嗎?能不擇手段做出這種事的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為人,他就是個畜牲!”鄭媛厲聲道,語氣冰冷如寒刀出鞘。 孫芳這一瞬真的非常害怕鄭媛,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嗆回去。心下卻暗暗祈禱,曲萌最好不要報警,要是報了警,她故意扔下曲萌離開的事兒就瞞不住了,以后周圍所有人就都知道是她間接害了曲萌。到那時曲萌的名聲是壞了,她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她甚至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自己會被全學校全大隊的人排擠的畫面。 時間一秒一秒地走,曲萌終于做好了決定。她閉了閉眼,用沙啞的聲音吐出四個字:“我要報警?!?/br> “曲萌!”孫芳著急地聲音都尖了,飛快挪到曲萌的正面,雙手握住她的胳膊,“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可別犯傻!你一旦報警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你被鄭天虎糟蹋了,到時候你還有什么臉面見人?別人會在你背后罵你不干凈的!還不如老老實實嫁給鄭天虎,兩口子以后好好過日子。反正咱們女人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嫁給誰不是嫁?你也別嫌棄鄭天虎不好,都是男人,到時候上了炕吹了燈還不是都一樣?你要是覺得他不好,等以后結婚了你再慢慢管著他不就行了?他那么喜歡你,肯定愿意聽你的?!?/br> 孫芳急得連那么粗俗的話都說出來了,曲萌聽得直惡心,她厭惡地一把打開孫芳的手,不讓她再碰到自己,把臉一扭,轉到另外一邊。孫芳死皮賴臉地跟在往那邊挪,再次挪到曲萌正對面,繼續(xù)勸:“再說,鄭天虎可是咱大隊長的親侄子,當初大隊長那么照顧你,還把自己閨女的工作讓給了你,你真的要把大隊長的親侄子送進監(jiān)獄嗎?你就是這么報答咱大隊長的?曲萌,做人可不能這么忘恩負義啊!” 曲萌愣怔了一下,顯然是把這話聽進心里去了,神色突然茫然。 鄭媛突然冷哼了一聲,諷刺道:“我爸可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曲萌,你知道的,我爸一向剛直,眼里不揉沙子,鄭天虎干出了這種喪盡天良的混賬事,我爸不僅不會怨你忘恩負義,恐怕還會覺得是我們鄭家人對不住你。”頓了下,瞥了一下孫芳,“還有,你這份工作也不是我爸從我手里搶走的,你是高中畢業(yè),我才初中畢業(yè),選擇你當老師那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他這是對村里的孩子們負責,并不是看你瘦小才對你特殊照顧?!?/br> 曲萌愣愣地抬頭望向鄭媛,明明是在漆黑的夜里,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可她就是看到了鄭媛眼中的溫柔與鼓勵。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嗓子卻是干的,只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氣聲。片刻后,她深呼吸了幾個來回,眼睛里的猶疑變成了堅定:“我要報警?!?/br> “曲萌!”孫芳還要勸,被曲萌打斷了:“孫芳,一會兒你必須給我作證,否則我就告訴公安你和鄭天虎是一伙的,是他聯(lián)合了你一起故意來害我?!?/br> 孫芳:“……” 孫芳欲哭無淚,她這是遭了什么孽?。?/br> 孫芳不敢再勸了,反倒是鄭媛,鄭重地問她:“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真的確定自己能夠承擔報警之后的后果?” 曲萌猛地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緊抿著的唇以及憤怒的眼睛讓她看起來格外倔強。她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以后會面臨什么?她會成為村里男女老少嘴里的新鮮話題,當面被人同情,背后被人看不起,甚至以后很有可能嫁不出去。可那又能怎么樣呢?讓她就這么饒了鄭天虎嗎?饒了這個糟蹋了她,把她下半輩子禍害地一團糟的男人?甚至還要嫁給他,給他生兒育女?哈!真的太可笑了。 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鄭天虎的獰笑和污言穢語仿佛還纏繞在她耳邊,他的手仿佛還在她的皮膚上流連不去,讓她恨不得把自己的這身皮都揭下來換一層新的!還有,還有,還有那撕裂般的疼痛,那無盡的折磨,那令人絕望的沖撞…… 不,她絕對不能如他的愿,不能這么便宜了他!既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入地獄了,那她就一定要拽著鄭天虎一塊下地獄,甚至把他推向地獄更底層! “你呢?”曲萌忽然睜開眼反問,望向鄭媛的眼睛,執(zhí)著地求個答案,“如果你是我,你被人,被人……你會怎么辦?” 鄭媛怔了下,倏而眼睛里閃過一絲狠厲,自信地勾起唇角:“我當然是先閹了他,然后再報警了。就算別人嘲笑我又能怎么樣呢,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別人的話我可以全當聽不到。這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我是受害者,錯的是那些害我的人,是對我指指點點的人?!编嶆轮?,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受害者有罪的理論還在一部分人中大行其道。女孩子被人強jian了,會被人指責穿的裙子短,是故意勾引人的,活該。更不用說現(xiàn)在這個時代,曲萌從剛到大隊到現(xiàn)在改變了那么多,越來越漂亮,肯定會有人說她活該,說鄭天虎怎么就不看上其他人非看上她,說她是自作自受。本來就已經(jīng)受到了極大傷害的女孩子再遭受這種語言暴力,那這輩子都別想再愈合自己的心理創(chuàng)傷了。所以鄭媛教給曲萌:“以后別人說你的時候,你自己一定不要怪自己,要知道不是你的錯,你是無辜的。” 曲萌鄭重地點頭。 第263章:報警3 無論孫芳有多不情愿,鄭媛還是帶著曲萌去報警了。 她們?nèi)齻€人,一個人推著車子,一個人扶著曲萌,一步一個腳印地來到了鎮(zhèn)上的派出所。 派出所已經(jīng)通了電,遠遠地就能看到從窗戶和門透出來暖黃色的光,里面只有兩個公安在值班,兩名公安都是男性。他們見到三個女人進來,其中一個還頭發(fā)凌亂,唇角還有血跡,衣服上沾著草,狼狽地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異常。 兩個公安對視一眼,問:“三位同志是遇到搶劫了嗎?” 他們的目光落在曲萌的身上,曲萌神經(jīng)緊繃著,條件反射地往曲萌的身后躲。 鄭媛往前一步擋了擋,冷聲道:“強jian?!?/br> 兩個公安同志都愣了。 實在是因為強jian來報案的真的太稀罕了,不是說強jian這事兒發(fā)生的少,而是大部分女人被強jian后會選擇忍氣吞聲,然后嫁給那個強jian她的男人,以后日子也照常過,沒人知道這兩口子到底是怎么結的婚。 曲萌選擇來報警,不得不說勇氣可嘉??蛇@個時代的公安并沒有太好的職業(yè)道德,這三個人之中的受害者顯而易見,這兩個公安同情的同時憋不住好奇一個勁兒拿眼睛往曲萌身上打量,想看看這女的到底和別的女人有啥不一樣的地方。 鄭媛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質(zhì)問:“兩位同志,你們還愣著干啥?還不趕緊去抓那個流氓!” 其中一個公安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椅子:“快坐下吧,你們得跟我們說說具體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位女同志……法律一定會保護你的,你不要害怕?!?/br> 鄭媛用力握了握曲萌的手,給她一點安撫的力量,轉頭說:“你把事情和這位公安同志說一說,放心,現(xiàn)在沒人能傷害你了,我就在這里?!逼鋵嵢绻梢缘脑?,鄭媛還是希望女性公安來處理這種強jian案,這樣才能更好的安撫受害者的情緒,可惜現(xiàn)在根本沒這個條件。 曲萌得到了鼓勵,總算不再過于懼怕這兩個男同志,順從地坐到椅子上。 公安開始提問,曲萌的姓名、年齡、身份、住在哪里等等,登記完基礎信息,他才開始問曲萌被強jian的經(jīng)過。 曲萌開始低著頭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不愿再回憶,更羞于啟齒。 鄭媛忍不住了,她捏捏曲萌的肩膀,和公安商量:“能不能不說這個,曲萌現(xiàn)在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她低頭,示意公安看曲萌,“你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就知道了?!鳖D了下,“而且這種事,我們也不可能撒謊的,哪有為了陷害人先往自己身上潑臟水的,您說是不是?” 公安也知道這個道理,他也不信曲萌是撒謊,只是……他猶豫了下,這不符合辦案流程啊。 曲萌指了指在一旁當隱形人的孫芳:“公安同志,您要是有想要知道的事兒可以問孫芳,她之前是和曲萌一起去的縣城,后來鄭天虎在村口截人,孫芳就扔下曲萌自己騎洋車子回家了?!?/br> 冷不丁被提到,還是這種引人懷疑的話,孫芳急眉瞪眼,慌忙為自己辯解:“我那不是看鄭天虎在追求曲萌嗎?我就是想讓這兩人把話說清楚,我也沒想到鄭天虎會干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 另外一個桌后面一直在看熱鬧的公安突然問:“鄭天虎,是那個,那個鄭天虎嗎?” 他話沒說清楚,可在場的幾個人都明白他說的是誰。鄭天虎“鬼新郎”的名頭太大了,整個大隊,甚至整個鎮(zhèn),都少有不知道他的。 登記的公安用眼神詢問鄭媛,鄭媛點下頭:“就是他?!?/br> 登記的公安搖了下頭,嘆氣:“這可真是……”他以為鄭天虎會變成一個強jian犯都是之前的流言蜚語害的,讓他起了報復女人的念頭,而曲萌就是那個無辜的倒霉蛋。 但別管鄭天虎心里有多少怨氣多少委屈,他做出這種事就是犯罪。 “行了,現(xiàn)在有認證了,我們立即去楊柳大隊逮捕鄭天虎。”登記的公安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見曲萌這樣也不忍心再問了,現(xiàn)在有受害者實名指證,又有認證,鄭天虎犯下了流氓罪這事兒基本上跑不了了。 另外一個公安沒啥意見,能抓到一個犯流氓罪的罪犯對他們公安來說可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兒。 鄭媛扶著曲萌站起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配合調(diào)查的,你們再去找我們吧,我們?nèi)齻€都是楊柳大隊小學的老師?!鳖D了下,嘆氣,“希望公安同志來找我們的時候盡量低調(diào)一點,這種事兒,還是不希望引來太多注意” 兩個公安都表示理解,但是:“你們也瞞不了多久的,我們一去逮捕鄭天虎,肯定要告訴他逮捕他的原因,還有你們隊大隊長,肯定會知道這事兒?!?/br> 鄭媛再嘆一口氣:“能瞞多久是多久吧?!?/br> 鄭天虎干完事兒后,身體和精神上得到了極大的快感,想象中女人的滋味是很美好,可當自己真的上手后才知道,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美好!曲萌那一身皮子又嫩又滑,摸起來還軟軟的,讓他愛不釋手,恨不得把曲萌吃進肚子里去。她身上還有一股子清幽的香氣,那是比好酒還要令人生饞的味道,吸一口就醉了。 一開始的時候曲萌掙扎的很厲害,還給他臉上脖子上抓了好幾道子,后來的時候還不是乖了?別看只有一個多小時,他爽了好幾回呢!之后他還想再爽幾回,可身體條件不允許,他的存儲已經(jīng)空了,沒辦法,只能狠狠在曲萌身上抓了幾把,就把她扔下走了。瞧曲萌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兒,看了就讓人生氣,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他就不信了,如今她身子都是他的了,她還能跑得了?他雖然走了,可他相信,明天,不,頂多后天,曲萌就得乖乖上門求他娶她。等到那時候,曲萌要再想從他手里拿到啥好處,那就必須得把他伺候好了。 想到結婚以后能每天都干這么爽的事兒,鄭天虎就樂得要升天。他是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晃著腦袋離開的,感覺時間過的飛快,到家的路也變短了,一轉眼他就到家了。 他還沒進門鄭大娘就聽到鄭天虎的口哨聲了,她心下一喜,知道事兒肯定成了,否則她兒子不會這么高興。在身上抹了抹手上的水,興沖沖地迎了出來。 “怎么樣,怎么樣?虎子,是不是成了?” 鄭天虎得意地抬抬下巴:“當然,我親自出馬還有啥辦不成的事兒?” 鄭大娘咧嘴笑,她比鄭天虎還要得意,拍拍兒子的胳膊:“我就知道我兒子本事大!你快跟娘說說,你咋跟那曲萌說的?曲萌咋答應的?是不是你一提,曲萌就立馬答應了?”說著還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別看這些下鄉(xiāng)的知青看著清高,那是因為他們沒見著實際的好處,等知道有好處了,恨不得黏到你身上!當初怎么著,曲萌不是拒絕的很干脆嗎,咋你一說就回頭了?我看這個女人啊,品性也不咋地?!?/br> 她嘖嘖有聲的評判,沒有注意到鄭天虎越發(fā)尷尬的表情。鄭大娘這是往他傷口上戳??!人家曲萌哪里答應了,人家嫌棄他嫌棄的不行!要不是他先上為敬,她恐怕還落不到他的手里呢。 鄭天虎有些惱羞成怒,推開鄭大娘說:“你問這么干啥,你知道她以后會是我媳婦兒就行了!做好飯了嗎?快點,我都餓死了?!辈粌H餓,他還累死了呢! 第264章:逮捕 鄭大娘見鄭天虎很不耐煩的樣子,也有些不高興了,她追上去:“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和我說說咋了?我還不能聽個熱鬧了?你是我兒子,那曲萌以后就是我兒媳婦,我當然得知道我兒媳婦是個啥樣的人啊。” 其實鄭大娘這幾天偷偷的打聽過曲萌,都說曲萌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不僅懂數(shù)學,語文、英語什么的也都懂一點,而且她教孩子很有一套,學校里的孩子大部分都很喜歡她。不僅如此,這姑娘家里條件還挺好,爹娘也都挺疼她,別看她是個丫頭片子,從來不讓她往家里寄錢,所以學校里發(fā)的工資她都是自己留著,人也很大方,出手闊綽。 像鄭大娘這種愛貪小便宜的人,最喜歡這種為人大方的,可一旦鄭大娘把曲萌當成自家人,這出手大方就成了缺點。鄭大娘都想好了,以后曲萌的工資她都要收到手里,省得曲萌亂花。 鄭天虎進了廚屋,連手都沒洗,掀開鍋蓋拿起個窩窩就啃了一口。扭頭跟鄭大娘說:“你別管她啥樣的人,她以后都是你兒媳婦?!?/br> 這時候鄭大伯從堂屋出來了,一邊往廚屋走一邊問:“啥時候開飯啊?”他餓得肚子都咕咕叫了。 一進門,看到鄭天虎都吃起來了,眉毛一豎,一腳踢在鄭天虎的腿上:“你小子干啥去了?咋這么晚才回來?” 鄭天虎剛發(fā)泄完好幾回,腿正軟呢,被他爹一踢,差點跪在地上,還是鄭大娘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回頭怒瞪鄭大伯:“你干啥?。∧惆鸦⒆犹邏牧?,他咋給你娶媳婦?” 鄭大伯一臉嫌棄:“還娶媳婦呢!你看誰愿意跟他!”別以為他不知道,人家媒婆都不愿意給他說親的。他嚷嚷;“快開飯,開放!他娘,趕緊的,舀碗!” “舀碗舀碗!你光知道喊,你就不會動一動自己舀啊?”鄭大娘抱怨著,找了碗,來到鍋臺前拿起勺子舀碗。又說:“誰說咱虎子娶不上媳婦了?我跟你說,過不了多久,咱就有兒媳婦了?!?/br> 鄭大娘臉上洋溢著喜氣。鄭大伯驚奇地看她,又看看鄭天虎,鄭天虎那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真有了?誰家的女孩?”鄭大伯也為自己兒子高興,就算鄭天虎再丟他的人,那畢竟也是他兒子,他還得指望兒子傳宗接代呢,有了媳婦好啊,有了媳婦很快就能有孫子了。不過……鄭大伯忽然皺起眉心,問鄭大娘:“你許給人家多少彩禮?咱家可沒多少錢!” 鄭大娘舀好了三個碗,把碗全都放在鍋臺上,然后轉身去拿吃剩下半碗的咸菜,“咱兒子這回有本事呢,他給自己相中了個知青!人家知青也愿意他。至于彩禮……”她把咸菜端出來,轉回身,看了眼鄭天虎。 鄭天虎眉眼飛揚,理所當然的說:“放心吧,花不了多少彩禮的,就算咱家一分錢彩禮不出,她肯定也得跟我。”都是他的人了,不跟他還能跟誰?有哪個男人愿意要她這一雙已經(jīng)被他穿過的破鞋?反正鄭天虎挺自信的。 誰料鄭大伯聽了眉頭沒解開,還更皺了:“不要彩禮?你相中哪個知青了?”誰不知道知青都是城里來的,一個個都心高氣傲的,就算年齡到了人家也更愿意和同樣身份的知青結婚,很少有知青愿意嫁給鄉(xiāng)下人。這種寧可不要彩禮也要嫁給他這不成器的兒子,這知青不會是哪個死了男人的,或者已經(jīng)成了雙破鞋的知青把?這還沒結婚呢就先給他兒子戴了綠帽子,他可不要這種兒媳婦。 鄭大娘把碗筷咸菜,還有盛著窩窩的篦子轉移到旁邊的四方小桌子上,說:“叫曲萌!咱大隊小學的老師呢!不是那種作風不正的知青?!焙袜嵈蟛粡埧簧咸闪舜蟀胼呑?,鄭大伯眉毛翹一翹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鄭大娘哼了聲,覺得老伴兒狗眼看兒低,憑啥她家虎子就不能被有文化有學歷能賺錢還長得好看的女孩兒看中? “人學校里的老師能看上他?”鄭大伯震驚了,心說這個曲萌是瞎了吧?還是說因為別的什么? 鄭大娘翻了個白眼:“咋就看不上了?吃飯!吃飯!” 一家三口圍著四方小桌坐好,鄭大伯拿起窩窩筷子,問鄭天虎:“你咋讓人家曲萌答應嫁給你的?” 鄭天虎狼吞虎咽的,嘴里還有食物呢,就張嘴說話了:“她愿意嫁給我不就行了?你們問這么多干啥?”難道還能告訴別人因為他強要了她嗎?那這也太丟人了,他可不能說! 鄭大伯也就是問問,鄭天虎不愿意說就不愿意說唄,他才不愿意管鄭天虎干了啥事呢,能給他娶回來兒媳婦傳宗接代就行,別的他也不指望。 鄭大娘更想?yún)⑴c到鄭天虎的生活當中去,對鄭天虎的事兒也更關心更好奇,自然不滿意鄭天虎這個回答,抱怨道:“你說你這孩子,跟你爹說說又咋了?家里又沒外人。” 反正無論鄭大娘咋勸,鄭天虎就是不說。一頓飯吃完,鄭大娘也沒能從鄭天虎嘴里摳出半個字眼。 吃完飯還沒半個小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請問是鄭天虎同志家嗎?” 這人說話的方式也和一般鄉(xiāng)下人不一樣,至少周圍人不會喊鄭天虎“鄭天虎同志”。鄭大伯見是來找鄭天虎的,就沒多關注,連門都沒出。鄭大娘和鄭天虎倆人倒是挺納悶,鄭天虎出了屋,看到院子里站了倆人,黑乎乎的也沒看清倆人穿的是啥衣服,直接問:“你們是找我嗎?我就是鄭天虎?!?/br> 鄭大娘也跟著出來了,這時候月亮從厚重的云中露了出來,月光照亮了院子里那倆人的穿著,她心里激靈一下,怎么來的是兩個公安同志?這個點兒了,這倆公安還上門指名道姓的找鄭天虎,不會她家虎子又出啥事了吧?上回公安來她家就是因為她家虎子成了“鬼新郎”。 鄭大娘看清了,鄭天虎當然也看清楚了,他比鄭大娘反應還大,雙目瞪圓,一股子寒氣順著尾椎骨往上爬,然后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激地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說不可能吧?是曲萌報警了嗎?都被他糟蹋了還四處宣揚,她是不要臉了嗎?還是她不想在村里混了?她為什么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嫁給他?她就那么煩他,寧可丟人現(xiàn)眼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成了破鞋也不愿意嫁給他嗎?為什么?為什么不愿意嫁給他?他到底哪里不好了?他對她可是一片真心!他那么喜歡她,甚至愿意幫她回城、幫她上大學!她怎么能這么給臉不要臉? 就那兩三秒的時間,鄭天虎腦子里閃過了數(shù)十個念頭,他忽然狠狠握起了拳頭,眼睛里閃過一絲狠厲,等著吧,要真是曲萌告了他,等他有機會,一定要把她干死在床上,看她還敢不敢翻天! “你是鄭天虎同志?那好,你被捕了?!逼渲幸幻餐蝗荒贸鰜硪桓笔咒D,手銬只在鄭天虎的眼前一晃,那個公安已經(jīng)麻利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要把手銬銬到他手上。 看到手銬的那一刻,鄭天虎徹底慌了,他條件反射的掙扎:“不不不——” 可他本來就懶,身子骨差,沒啥勁兒,今天還給自己干虛了,哪有什么力氣能讓他掙脫開一個身強體壯的公安?還不是被公安跟抓小雞子似的控制住,銬上了手銬。 鄭大娘也被驚到了,她猛地往前一撲,試圖攔住,尖叫:“你們要干什么!”